李世民最近心里很不爽,十二月初,利州都督李孝常入长安朝见,虽然李孝常以前跟李建成、李元吉走的近了些,但李世民为大局着想,连河北的李建成旧部都全部赦免,官复原职,对李孝常也是好言安抚赏赐了一番。
可惜,李世民的好意没人心领,李孝常竟和近卫军官刘德裕、长孙安业等人密谋,企图再现一次“玄武门之变”。事情败露,除了长孙安业因为是长孙无忌、长孙皇后的异母兄长,李世民在长孙皇后的求情下免了一死改为流放之外,李孝常等人尽皆处死。
虽然事情被及时发现处理掉了,但是这无疑还是在李世民的心口上插了一刀,旧事重提,等于是又把李世民和李渊之间的伤疤揭开再撒了把盐,好不容易稍稍缓和的关系又降到了冰点。
朝野之中,关于李世民兵变夺位的流言又沉疴泛起,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朝堂又有些人心不稳的迹象,人心隔肚皮,最是难测,查又不能查,李世民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
陈常来禀报了李恪这两日的行踪,李世民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了。武士彟是李渊时期的老臣了,李世民可以晾着他,但是也不敢轻易发难。
现在好了,李恪私自出宫倒也罢了,只要不闹出事来,李世民也懒得管,可他居然敢在别人家门口掌掴武家大公子,甚至拿刀威胁别人,李恪这是无法无天了。
这事要是被御史台的言官们知道了,闹上朝堂来,李世民不仅无法向百官交代,同时又是打了李渊的脸面,这让李世民如何能忍?
更可气的是,李恪不仅不知到错,好生反省,今日居然又出了宫,还把当事人家里的小萝莉给私自带进了宫来,这要是再不好好教训以后还得了?
带着满肚子的火气,李世民就朝着熏风殿来了,还没进殿就听到李恪和杨妃高兴的笑声,怒火再也压不住,沉着脸质问李恪。
“拜见皇上!”杨妃起身向李世民行礼,明显感觉到了李世民的心情不好。
“拜见父皇!”
李恪平常见李世民已经不下跪了,不过今日有小萝莉在,他还是领着小萝莉恭敬的到李世民面前跪下磕头。
“起来吧!”李世民本来打算让李恪就这么跪着的,但是看到旁边小萝莉一脸的害怕,牵累这么小的丫头也不是他李世民的风格,最后只能看小萝莉的面子,暂时饶过李恪,让他们一起起身了。
“这是武士彟大人家里的千金?”李世民用的是疑问语气,但是明白的告诉杨妃和李恪他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回父皇,是。”
“你有什么事要跟朕说?现在说吧。”
若是平常,见到这么可爱的小萝莉出现在宫里,李世民肯定要好好问些什么的,但现在李世民一肚子的火气,知道自己现在语气不善,怕吓着武照小萝莉,也就没有找小萝莉说话,开门尖山的直接问李恪。
“这……父皇,外面天气不错,咱们去外面走走吧。”李恪见殿内众人明显被李世民的低气压压的快喘不过来气了,看了看杨妃和小萝莉,决定还是先把李世民这火药桶带的远些再说。
“啪”李世民见李恪还不老实交代,气的大力拍了下桌子,吓的众人又全都跪下了。
“跟朕来!”看着殿内众多的无辜,李世民还是忍住了火气,起身朝殿外走去。
“父皇,儿臣昨日出宫,路过安仁坊武家大门,见到照儿……”李恪详细的向李世民述说着武府发生的事,着重刻画武元庆的禽兽行径,突出杨氏母女在武家的悲惨境遇,证明自己的出手是有多么的应当。
李世民也称的上是大丈夫,真男人,怎么可能看的惯武元庆这种小人,要是李世民当是在场,估计能直接砍了武元庆那种人。但是李世民这是要教育儿子呢,再加上事情背后又有那么多的牵扯,李世民怎么可能说出认可李恪行为的话来。
“这是武家的家事,哪里轮的到你来管,你当街行凶,更是罪不可恕。”李世民稍稍消了点火气。
“儿臣已经知道错了,今日去武大人府上登门赔罪了,武大人也原谅了儿臣,他还说是自己没有管教好儿子,还要谢谢儿臣呢。”在武家打着杨妃的名义乱扯了一通,现在看倒也没白费心思。
“那你带武家的小丫头入宫来又是怎么回事?”听到李恪说今日是去赔罪的,李世民火气又降了一分。
“母妃知道儿臣行事莽撞,特意亲手做了些糕点让儿臣带去给照儿,全当是替儿臣赔礼了。武大人夫妇说是不好亲自进宫来谢谢母妃的赏赐,特意让儿臣带了照儿进宫来亲自谢谢母妃。”只要李世民不特意去武家详细的询问,大的情况差不离,小细节有些出入也没什么问题。
“就这么简单?你要跟朕说的就是这个?”李世民似笑非笑的问到,李世民相信李恪说的没什么问题,但以他对李恪的了解,后面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没说,只要马上去杨妃那问一问就知道了。要是李恪现在敢回答是,今日一顿板子怎么都跑不了。
李恪见李世民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不好,之前几次被打板子之前就是这样的,今日之事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糊弄过去的。
“这只是小事,儿臣要跟父皇说的是其他的事情。”李世民心情明显不好,本来今天不是提这事的好时机,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什么事?”果然,李世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当然没这么简单,起码他要娶武照小萝莉的事还没说呢,这事他只跟杨妃说了下,李世民目前还不知道。
“儿臣很喜欢照儿妹妹,想让她以后就做儿臣的王妃,今日也是特意先让母妃看看她,母妃说此事还是要由父皇决断,所以要儿臣先来请示父皇。”
“王妃!”饶是李世民再聪明,也决计没有想到儿子9岁都不到就能想到娶媳妇的事上去,骤听李恪之言,楞了一下。
“是,儿臣请父皇准允。”话既然已经出了口,李恪还是正式的向李世民跪下请求。
李承乾的太子妃都还没出现在李世民夫妇的考虑之中,在李世民心里这事还很遥远,哪知今日李恪就提出了王妃人选,这骚操作着实把李世民惊到了。
“胡闹!你才多大年纪,怎么就想到了王妃?”李世民知道李恪比平常的同龄人要懂事许多,但这婚嫁之事明显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懂的。
“儿臣没有胡闹,昨日母妃说的……”李恪又把杨妃和他的对话说了一遍,重点就是如果李恪和武照再没什么关系的话,那李恪的行为无疑就是害了小萝莉。李恪只说这是要为自己的鲁莽担责,有义务为了武照的以后负责到底。
“也许这倒是个办法。”李世民听完李恪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心里想的也比李恪更远。
如果李恪真的和武照定亲,那么李恪就和武家成了一家人,在武家闹事就变成了武家的家事,百官再也没法拿这事攻击李恪。
再说李渊那边,武士彟和李渊之间是患难之交,即使武士彟能力不错,李世民无奈之下也只能晾着武士彟。但如果亲事能成,有了这层关系在,那无疑可以重新重用武士彟,只说是看在李渊的面子上加以关照,相信李渊那里也要领李世民这份心意,这对他们父子关系也有好处。
李世民心里权衡过了利弊,觉得此事可行。不过想到李恪几个月来懒懒散散的再没给自己贡献过什么有用的注意,李世民觉得有必要趁这个机会敲一把竹杠。
“此事是恪儿你闯的祸,你能有这个担当的觉悟父皇也很欣慰,只是……”李世民竭力的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父皇有何为难,但说无妨,此事是儿臣惹出来的,儿臣一定竭尽全力。”装,接着装,如今的武家什么情况,李恪哪能不清楚,武士彟巴不得能抱上李家的大腿呢,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要说真有什么阻力那就只能是李世民这里有难题了,看样子不帮李世民解决他的难题,李恪是没法得偿所愿的。
按原本李恪的设想,他是准备低调的熬到贞观二年封蜀王,出宫开府之后就可以自由许多,目前在宫外也就方时、钱进两人,没什么可靠的人手,许多经商大计都只是处于准备阶段。
“武士彟是你皇爷爷的老臣了,你要与武家女儿定亲,此事还要你皇爷爷准许才行,可是你皇爷爷最近心情不好,只怕他不肯同意啊!”李世民也无奈,没多久就到春节了,按理说李渊该和他一起出席大宴群臣,否则又要传出不好的流言来。可李孝常好死不死的在这时候闹事,搞的李世民都不好意思去见李渊,至于让李渊陪同出席的事也没把握了。
“儿臣知道了,儿臣亲自去求皇爷爷可好?”李恪只在中秋家宴见过李渊一次,对于李世民和李渊之间的关系有多差他是了解的,本来不关他的事,但现在李世民明显是要他出主意了。
“你皇爷爷心情不好啊!谁去都没用的。”李世民重点是突出李渊的心情不好,他是要李恪想办法把李渊哄高兴了,不能误了春节的宴会,至于亲事,李世民自己完全可以做主。
“儿臣知道了,儿臣一定会把皇爷爷哄的高高兴兴的,让他亲口答应儿臣的婚事。”李世民既然把问题甩出来了,就由不得李恪拒绝,李恪只能正式保证解决问题。
“恪儿,此事就交给你了。”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有办法,甩下包袱的李世民一身轻松,事关李恪的婚事,李世民毫不担心李恪不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