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儿,辰时了,该起床了,今日要去崇文馆读书了。”
“不要,让我再睡会。”
“恪儿,听话,迟到了孔夫子该罚你了。”
“……”
“好、好、好、败给你了,我起来。”
来到长安已经整整一个月,李恪对这大唐的太极宫也大概摸清了路数,特别是这个生身母亲。李恪发现杨妃真的是说的好听叫温婉,说不好听就是胆小,不管是对谁,别说对上李世民和长孙,即使是面对她的儿子,甚至是侍候的太监宫女也从来都是温言细语,小心翼翼的,李恪估计她应该是不知道“脾气”这两个字怎么写吧。但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用她细声细语的碎碎念把李恪折腾的也没脾气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抗她。
刚开始那几天,李恪完全没办法适应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大唐,炒菜没有,全是水煮的还没盐味,娱乐夜生活没有,大冷天的衣服还不保暖,宫门也出不去,想见识下当代世界第一大城长安也没办法。好几次无聊到都想再尝试下看看能不能找个雷把自己劈回二十一世纪去,几经思考才放弃了这个疯狂的想法,慢慢接受了现实。
一个月来李世民只来过一次还不是过夜,杨妃的处境可想而知。想到历史上李恪兄弟和杨妃的悲剧,李恪怎么可能甘心走上老路,只是该怎么用脑袋里那些知识为自己谋利还不能被人怀疑鬼上身呢?没的可以商量的人,看来只能重操旧业,一步一步慢慢筹划了,让他们可以合理的出现在这愚昧的古代。
“上帝、耶稣、三清道尊……浪费是可耻的,浪费知识更是罪不可恕,为了不被怀疑(保住小命)我只能撒谎了,你们可要看着点,我是逼不得已,不能再用雷劈我了啊!”向他能想到的神明祷告了三遍之后,李恪放下了心里的负担,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开始筹划他在大唐的表演了。
崇文馆内
“学生见过夫子。”
“都坐下吧。”
“今日我们讲解论语《学而篇》,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五十多岁的孔颖达确是当世大儒,对经意的见解极深,整个《学而篇》让他拆开详解,引经据典足足讲了半个时辰,只是他那不停摇来晃去的脑袋让李恪莫名想笑。
“好了,讲解就到这,有何处不解的,现在可以发问。”
李恪从杨妃那知道这老头的脾气不太好,所以一直正襟危坐的不敢乱来,到现在才敢稍微放松一下,顺便开始打量起他的这些同学们。三十多号人,除了几个皇子公主,其他的都是各家勋贵宗室的嫡长子,程处默、长孙冲、柴哲威、尉迟宝琳、房遗直、李崇义、秦怀道……
知道孔颖达不好惹的少年们也都不敢炸毛,李泰和长孙冲问了两个问题后就开始进入教学的下一阶段——抄写背诵了。
“回去之后好生背诵,明日考校你们的背诵情况。”午时刚到,孔夫子就宣布了散场。
“夫子慢走。”一众学生都起身行礼。
“夫子,学生有一事不解,想请教夫子。”李恪追着孔颖达出去刷他的存在感了。
“有何疑问,但说无妨。”做为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夫子,孔颖达还是比较喜欢敏而好问的学生的。
“学生听闻一句话:君子远庖厨,敢问夫子,此言何解?”
“嗯,此言出自《孟子》: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学生愚钝,是说君子要远离厨房么?”年纪小也有好处,可以睁着眼说瞎话卖萌也没人怪罪。
“非也,孟子此言是对齐宣王不忍杀牛的评价,其用意当是赞扬齐宣王的仁慈之心。孟子乃古之圣贤,微言大义,又岂会以庖厨来区分君子,此言是要提醒我辈当有仁慈之心。”
“学生受教了。”从孔颖达这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李恪躬身行礼之后便退开了。
“竹儿,你知道宫里尚食局在哪里么?”李恪带着被杨妃派来接送他上下学的竹儿出了崇文馆,改善伙食是李恪目前能想到的最急需也最好解决的事。
大唐内宫六局二十四司,尚食局就是所谓的御膳房了,吃了一个月的水煮菜,嘴里淡出鸟了,李恪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参见汉王殿下。”刚进尚食局就不停的有人停下给李恪行礼。
“都免礼吧,本王就是来看看,你们该干嘛干嘛。”
唐朝一般都是两餐制,虽说皇室三餐、四餐都没问题,可惜去年颉利来长安刮空了府库的钱财,长孙让后宫也陪着缩衣节食,中午也就供应些点心,晚上的正餐也清淡了不少。
李恪让一个管事的陪着,不时的问些厨房的问题,其实他现在就会炒菜,只是不想让人怀疑,所以装作什么都不懂得样子全都问一遍,足足逛了有一个时辰李恪才带着竹儿回了熏风殿。
回到熏风殿后随便找了理由向杨妃交代了迟归的事,然后便是跟着杨妃继续学习千字文。李恪的记忆力很不错,不过几天时间便将千字文差不多认全了,不知缘由的杨妃直夸李恪聪慧,好在李恪脸皮够厚,否则都不知该不该脸红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恪照常去崇文馆上课、去尚食局取经,在崇文馆李恪表现的中规中矩,说的直白点就是闲的无事混日子,在他的计划里目前还不到表现的时候。
贞观元年二月二十二,这一天是杨妃二十五岁生辰,杨妃自己是不太计较什么的,不过李恪决定抓住这个借口改善伙食了。
随手翻完了一本找杨妃帮他从皇家藏书阁借来的杂书之后,看着时辰刚过未时,李恪带着竹儿动身往尚食局去了。
“陈管事,我今日想自己动手煮几个菜给我母妃,你帮我打下手吧。”
“殿下您尽管吩咐。”
“帮我取两个茄子、两个萝卜、两个鸡蛋,再取块猪肉来。”虽然唐朝贵族不吃猪肉,但是因为猪油的需要,尚膳局每天还是要杀不少猪的,猪肉平常都是杂役们分着吃了。
“帮我把这茄子切片,但是不能切断,萝卜切丝,猪肉切中间那块瘦的,旁边肥的不要。”
看着自己的手和菜刀明显的不成比例,李恪放弃了自己动手的打算,吩咐厨子按自己的要求切好菜。肉沫茄子、肉炒萝卜丝、水蒸蛋,条件有限,有比没有好,李恪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看着李恪用麻油直接炒菜儿不是像平常那样煮,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不过李恪也懒得跟这些人解释。
炒菜出锅的香味着实吸引了不少人,李恪拿筷子夹着尝了下,勉勉强强吧。不过他让竹儿尝了下却是被竹儿那惊为天上美味的表情给吓到了,心想至于么?
趁热打包回到熏风殿,正好赶上传膳的太监把吃食摆上桌。
“母妃,今日你生辰,儿臣也没什么礼物孝敬您的,亲手做了两个菜,您尝尝吧。”
“恪儿,你堂堂皇子,怎么能进厨房呢……”闻着炒菜散发出来的香味,本来还想念李恪两句的杨妃后面想说的话也忘了,只知道直勾勾的看着竹儿摆上桌的菜。
“母妃,有什么话吃完再说吧,弟弟,你也来尝尝。”早就被香味馋的不行的李愔闻言也是立马跑了过来。
“皇上驾到。”平常难得一见的李世民居然这时候来了。
“一家人就不要行礼了,杨妃,今日是你生辰,朕来陪陪你。”李世民一进来就阻止了准备行礼的几人,熟练的坐到了主位上。
“让尚食局再上几道菜,朕今日在杨妃这用餐,嗯?这是什么?”闻着味道的李世民也发现了摆在桌面上的两道炒菜。
“我操,来抢食的了。”李恪心下顿时觉得不妙了,多了个李世民,自己那份估计是没了。
“回皇上,这是恪儿为臣妾准备的生辰礼物,您尝尝吧!”杨妃还顺带把筷子给李世民递了过去。
“那朕就不客气了。”李世民也是个不要脸的人物,抢了儿子给老婆的礼物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主要还是这菜闻着太香了。
一筷、一筷、又一筷,眼看着菜盘都快光了,饭也下肚两大碗,李世民才发现李恪和李愔那虎视眈眈的目光。
“咳、咳……”吃饱了的李世民总算回复了点做人老爹的觉悟,醒悟到时自己抢了两儿子的吃食,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恪儿,这两个菜是你做的?你何时学的这庖厨之道?”到底是脸厚心黑的皇帝陛下,沉默了一会之后李二就朝着李恪发问。
“儿臣见母妃近日食欲不振,便去尚食局学习了几日,今日也是趁着母妃生辰,初次尝试了下,好在味道似乎还行,母妃可还喜欢?”
“额……不错,母妃很是喜欢。”杨妃自然不会说不好,不过这却是把李二给弄的更尴尬了,筷子在李二手里,杨妃一口都没吃着呢。
“恪儿孝心可嘉,父皇也不能白吃你的,总该赏你点什么。”
“儿臣谢过父皇。”李恪也不是吃素的,嘴上说着谢,也不明确说要什么,眼睛却是盯着李二腰间的玉佩不肯挪开。
李二摸了摸身上,来的匆忙,真没带什么能拿的出手的赏赐之物。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实在是被李恪盯的受不了了,只好解下了腰间玉佩。
“这汉白玉佩赏你了。”
“谢父皇赏赐。”两个菜换快玉佩好像也不是太亏,李恪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朕先走了,两仪殿还有些政务要处理。”本来还想留宿的李二发现李愔盯着他的目光也不善起来,吓的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