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部以下的左半边已经消失,敞开的胸腹中,心脏、肝脏,两大重要脏器被生生挖走。
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上,残留着泪痕。
她,应该死了没多久。
褚寒露还在角落里发现了些肠子、脚掌之类的残肢,大部分不可能属于这五人一尸。
也就是说,早在他们到来前,已经有不少人类遇害。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褚寒露,除护着孩子的老人外,另两个成年人都显得非常疯狂。
他们冲到猪圈边缘,从里面朝褚寒露伸出手,不断用K国语呼救。
褚寒露无意识的向猪圈靠近。
然而,刚走出不到五米,便被凄厉的惨叫止住了所有动作。
白人女性伸出猪圈的手,被看守者,硬生生扯了下来,鲜血像开了闸的自来水,从断口中流出。
女人的惨状把黑人男性吓坏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向后退,一直退到猪圈最深处。
瑟缩着、颤抖着,如同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般,放肆的哭泣,一声一声唤着“妈妈”。
老人将两个孩子向更靠里的地方推了推,自己一瘸一拐的向白人女性跑去。
两个孩子的模样第一次完全露了出来,他们的耳朵尖且长,原来,孩子并非人类,而是一种与人类高度相似的生物。
老人跑到前面,伸出干瘦的手,拉着白人女人快速往回拖。
他迅速的行动,避免了女人受到更多伤害。
被拉离栅栏的女人,抱着缺了手掌、露出臂骨的手,尖叫、痛哭,宣泄着绝望。
全程目睹的褚寒露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忒鲁忒鲁用尾巴轻轻甩了他一下,说:“想要,就买下来呗。”
褚寒露猛抽一口气,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咳的好似要把脏腑一起咳出,身体像跑了全程马拉松般虚软。
“买,我、我要买下,买下他们。”
舌头不听使唤的打着卷儿,嘴里满是铁锈味,褚寒露哑着嗓子,磕磕巴巴的说。
站在两人后方的柯蒂,眼神闪了闪,拽紧的拳头微微放松,又很快握紧,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看看褚寒露会怎么做。
“啪!”
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打的眼前有短暂模糊。
褚寒露抓着衣袖,用力抹脸,将满脸狼狈尽皆擦掉。
一步、两步、三步……
褚寒露一步一步向猪圈靠近,每一步都是一样的距离、一样的频率,不快,却无比坚定。
摊主也发现了褚寒露的到来。
褚寒露的模样让摊主和他的同伙提高警惕。
他们彼此交换了个眼神,零零落落散在猪圈边休息的同伙们陆续起身,朝褚寒露这个方向聚拢,隐隐形成弧形,随时能将褚寒露包围。
摊主伸出开叉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看向褚寒露的眼神如同看到肉骨头的狗,满是食欲。
有过狩猎人类经验的他们,很清楚这种生物有多脆弱、多易于捕捉,味道虽算不得顶好,但肉质却相当细腻,是一种性价比非常不错的猎物。
可惜,这里是灰市。
按拖赫尔灰市的规则,所有物资都要在进入灰市前登记,未登记的一律不得作为食物食用或作为商品贩卖。
这也是为了避免强大团队利用灰市聚集大量迷失生物的便捷,大肆捕捉、贩卖,破坏交易基础。
几乎所有灰市,无论大小,都有类似的规则,以保证灰市的正常运作。
所以,他们可以攻击褚寒露,却不能将之打死,更不能杀来吃或者贩卖。
真是,太可惜了。
褚寒露微敛眼皮,遮住眼中杀意。
依旧维持自己的步调,慢慢靠近,丝毫不为对方的严阵以待吓退。
走到距离摊主还有十来步时,褚寒露停下脚步,伸手指了指缩到一起的三个人类,用通用语道:
“怎么卖?”
摊主龇了龇牙,露出一个颇为狰狞的表情。
褚寒露的表现与他预想的不同,冷静的过分,也与刚才的模样相去甚远。
是的,以他们的能力,即使没有特意去看,也知道褚寒露刚才的狼狈模样。
他以为,这只脆弱的生物,会冲过来跟他们拼命。
毕竟,以他的判断,这种生物,应该是近期才出现在迷雾空间,很有可能是这次的被交互空间生物。
按照惯例,不了解迷雾空间生存法则的生物,看到类似场景,绝大多数会选择攻击,而不是交易。
摊主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嘶叫,聚集到他身边的同伙纷纷散开,只留下摊主待在原位。
反正都是要卖的,他并不在意顾客是谁,说不定还能卖出更好的价格。
很可惜,摊主的美梦注定要落空。
虽是为了救人,但褚寒露并不打算让这些“人贩子”占便宜,杀起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
原本还带着戏谑心态的摊主,被褚寒露绕的一个头两个大,绕到后来,完全被褚寒露牵着走。
将谈妥的物资交给摊主,褚寒露示意对方快点交货。
摊主还有点晕乎,习惯性的问了句:“要给你们处理好吗?”
“不用,我、要、活、的。”
褚寒露强压住怒气,一字一顿的回答。
摊主干脆的让手下去把三只肉猪绑好了牵出来。
褚寒露和摊主的交易过程中,说的都是通用语,三个人类没有一个能听懂。
当长相狰狞恐怖的生物来拿他们时,黑人下意识挣扎反抗。
尽管他的反抗在中阶变异生物面前一文不值,却成功惹恼了对方。
前去拿他的生物张开嘴,嘶吼一声,就要向黑人男性脖子咬去。
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的褚寒露见了大惊,高声怒吼:“住手,那现在已经是我的东西,你无权这么做!”
黑人男性活下来了,不是因为褚寒露的出声阻止。
事实上,褚寒露的发声,在异族眼中什么都不是,救下黑人男性的是柯蒂。
猫耳人以他的速度与敏捷,抢在千钧一发间,将黑人男性拉离了足以咬断他颈骨的血盆大口。
拿人的生物上下齿关相击,发出令褚寒露牙疼的金属碰撞声。
褚寒露虽意外于柯蒂的出手,感激之情却一点不少。
他想着,找个机会,与忒鲁忒鲁商量下,放了这个猫耳人算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