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蒂往旁边一蹦,将尾巴从褚寒露魔爪下解救出来,气急败坏的质问道。
“别急、别急,放轻松点。”
褚寒露挂着职业笑容,跟柯蒂说话的同时,目光却一直逗留在金耀身上。
作为强者,金耀对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非常敏感。
视线从柯蒂身上移至褚寒露身上,再度将眼前生物打量一番。
除了比他见过的大部分迷失生物更弱,没看出任何特别的地方。
胆子到是不小。
冷冰冰的竖瞳中闪过一抹褚寒露看不懂却能感觉到的轻蔑。
褚寒露只做不觉,笑眯眯的看着金耀,用即恭敬又不至于过分献媚的态度跟金耀打了个招呼。
同时,十分自然的伸出手,想要去握金耀的。
金耀毫不留情的避开褚寒露的手。
并因他的冒昧举动,释放出了桑切斯族特有的威压,压的褚寒露瞬间白了脸色,嘴角隐隐有血丝渗出。
褚寒露能感觉到,自己的每寸肌肤、每块肌肉、每根骨头,都被强大的压力压迫着。
犹如忽然被人拉到海底,承受着数倍、数十倍,乃至更多倍的压力。
褚寒露毫不怀疑,这种状态多持续一段时间,或金耀的威压再强上些许,他当场就要重伤甚至死亡。
一步一步,沉重且缓慢。
褚寒露向后退了十步,身上的压力才略微减轻。
急促的喘息片刻,方让自己稍微舒服些。
褚寒露乖觉的敛目、垂手,表现出对强者的敬畏与顺服。
被殃及池鱼的柯蒂却还在硬撑,哪怕他的腰背难以挺直、双膝已经弯曲,依旧苦苦撑着。
不愿屈服的强烈情绪,不断通过契约,传递到褚寒露心里。
真傻。
褚寒露想。
明明经历了诸多苦难,明明自私狡猾,偏偏还留着一份无畏与坚持。
深吸口气,褚寒露忍着重新沉重起来的重压,往前走了几步。
颤巍巍的抬起肌肉绷紧的手臂,拉住柯蒂的胳膊。
不容置疑的带着柯蒂,退回到距离金耀十步开外的地方。
褚寒露向金耀露出歉意的表情。
也不管不同种族的金耀能否看的明白,反正戏要么不做,做就得做全套。
他哑着嗓子,向金耀解释,握手是自身种族表达善意的礼节,并为自己的冒犯表示歉意。
褚寒露一言一行,看起来无比真诚,仿佛真的只是无心之失。
心中却在暗道可惜。
如果能成功接触到金耀,就能给其施加血之诅咒技能,那他们后续的行动将不再那么被动。
威压又持续了十息,金耀才将之收回。
他一言不发,只冷冷注视褚寒露和柯蒂。
从重压中解脱出来,褚寒露揩去唇角的血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般从容自若。
“这位大人,您瞧,我们就两个小人物,在您面前,也翻不出天去,总是要更谨慎些的。”
他的态度,比之前更谦虚,在旁人看来,已经称得上谦卑。
从褚寒露身上,却感受不到半点不甘与怨怼,仿佛所言所行,皆出自所愿。
金耀不置可否,也不搭话。
只做出一副随你们如何说、如何做,都不能影响到他的模样。
让人找不到与之谈条件的突破口。
这也算是另一种层面的以不变应万变了吧。
褚寒露心忖。
柯蒂见不得褚寒露如此作为,远望大陆上的贸易并不发达,不似商场上绵里藏刀的诡诈。
他们并非没有谋算与狡黠,比如柯蒂,在逃亡时,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主。
只不过,心思多用在战斗上,战斗以外的时候,大多都依心而为,鲜少有趋炎附势之辈。
哪怕放在地球上,褚寒露此时的模样与说辞,也未必能得到多少认同。
算是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行径。
在柯蒂看来,褚寒露的模样出自本心,令他有所不耻。
此前建立起的些许好感,也因此消失殆尽。
柯蒂的情绪变化,褚寒露能约莫感觉到,却并不放在心上。
对他而言,谈判前需要必要的试探与摸底,若能在这个过程中奠定某些优势,便更好了。
前期的种种准备,为的不过是最终结果。
韩信都能在落魄时受胯下之辱,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低个头罢了,没啥要紧。
只是,从金耀的表现看,对方摆明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哪怕褚寒露拿出压箱底的本事,在金耀面前,也起不了作用。
所谓谈判,最佳环境是双方势均力敌,次一级是强大一方有所顾忌,这样才有扯皮的资本。
若是强大一方摆明了我不跟你谈,只跟你拼拳头,那任凭巧舌如簧,也是没有作用的。
一力降十会、弱国无外交,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道理。
不管什么时候,绝对武力才是最坚不可摧的后盾。
摸清了金耀的态度,褚寒露没有继续浪费口舌。
随意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顺着柯蒂的意,退了下来。
理了下思路,褚寒露附在柯蒂耳边,轻声交待两句。
因褚寒露之前的表现,柯蒂本不屑听褚寒露的说辞,只是碍于契约,不得不听罢了。
但听着听着,渐渐,便入了心。
这时,就不得不感叹忒忒罗族契约之力的强大了。
随着褚寒露与柯蒂订立契约,他不但能察觉柯蒂的情绪波动,还能接收柯蒂拥有的部分知识与传承。
其中,最令褚寒露满意的,便是语言能力。
订立契约后,经过沉淀与整理。
褚寒露不但通用语水平大幅度上升,还能简单运用必斯特族的语言。
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若非如此,他还真不敢当着金耀的面说悄悄话。
别说高级变异的战斗种族,哪怕是褚寒露自己的耳力,近距离下,也不可能听不清所谓的“悄悄话”。
除非他们能有修仙小说中传音入密的能力。
由于褚寒露与柯蒂订立的是有从属关系的主仆契约,而不是顾赜和忒鲁忒鲁那种平等契约。
契约的好处是单方面的,柯蒂在契约中,只有义务、没有权利。
褚寒露则占着绝对优势。
想想柯蒂不明不白把自个儿卖了,褚寒露还是有点小同情的。
当然,也只是有点而已,他不可能因此解除契约,还柯蒂自由。
至少,目前为止不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