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寒露一行的行径方向，相较其他方向而言，同行的人较少。
这直接导致了褚寒露一行大多时候处于逆行状态，速度很难提起来，还极易被冲散。
好在有忒鲁忒鲁这么个中阶巅峰的存在开道、镇场，否则怕是会被“人”流带的倒退，遭遇脾气不好的迷失者，免不了麻烦与冲突。
至少褚寒露，就在离开小屋后的短短一段路，看到了不下十起血腥冲突。
灰市的混乱，也使得本来被压制在水下的丛林法则，重新浮出水面。
这种情况，令跟随他们一起离开的三个人类和异种双胞胎，不得不使尽浑身解数，亦步亦趋，紧紧跟随。
深怕被落下，遭遇不测。
若是可以，其实他们更想走在队伍中间，让褚寒露和忒鲁忒鲁分别护在两头，那样会更有安全感。
褚寒露有注意他们的情况，以免真有人走丢了，但却做的相当隐蔽，并不愿让他们知晓。
有些人，可以紧靠在一起，交托后背与生死。
有些人，则必须隐藏起所有柔软，以免被反咬上一口。
在褚寒露看来，顾赜、董霆君、特组众人，甚至不怎么瞧得上自己的忒鲁忒鲁，都属于第一种人，自己救下的三个人，则只能归入第二种。
花了些功夫，褚寒露一行终于顺利离开灰市，过程有惊无险。
褚寒露预想中可能会遇到的阻碍，要么没遇上，要么虽然遇上了，处理起来却比褚寒露考虑的轻松。
穿过雾隐菇菌须形成的边界，一脚踏进充斥黑褐色雾霭的外界空间。
褚寒露绷紧的心弦，微微放松。
难得的，他竟觉得迷雾有些可爱，令人安心。
“出来了。”
褚寒露深深吸了口气，即是对自己说，也是对忒鲁忒鲁说。
“废话！”
忒鲁忒鲁翻了翻眼睛，问：“直接去地球？”
褚寒露看了看柯蒂兄弟，又瞅了瞅被老人护在怀里的异种双胞胎。
想了想，并未回答忒鲁忒鲁的问题，而是对柯蒂说。
“我们要去我的原生空间，我可以通过契约将基因中的生存信息分享给你，进而改变你的部分基因，让你能够适应我的原生空间，但桑迪和那边两个小家伙去不了，除非他们也跟我或者其他地球人订立契约。”
柯蒂沉默片刻，看着褚寒露的的眼睛说。
“我想留在这里。”
褚寒露挑眉。
“我知道我是你的契约奴仆，也没打算要求你解除契约。但我认为，我留在这里，比跟你回你的世界更有价值。”
“这话怎么说？”
“空间的重合，也就是你说的空间交互，是逐步加深的，两个世界早晚有一天会完全重合。
届时，我若在迷雾空间有一块领地、培养一批忠于你的迷失生物，说不定能起奇效。
退一万步说，哪怕我一事无成，对你也没有多大损失。
我这种程度的力量，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跟你到你的原生空间，说真的，价值不大。”
褚寒露听明白了柯蒂的意思。
对方想留在迷雾空间，相对的，柯蒂会为自己培养势力。
这是一桩褚寒露很难拒绝的双赢买卖，所以，褚寒露同意了。
这次离开，他会留下柯蒂兄弟，并给予他们有限帮助。
虽无力助他们打下基础，但保命、逃跑的手段，总能多一些。
与柯蒂达成共识后，褚寒露找来老人，将事情原委，原原本本告知。
老人听罢，只问褚寒露：“能请你的朋友帮忙照顾下他们吗？”
褚寒露没急着答应或拒绝。
柯蒂是他的契约奴仆没错，但褚寒露并不打算做一个苛刻的主人。
带两个孩子在身边，显然要承担更多风险，这样的决定，应该由柯蒂自己做。
所以，褚寒露将老人的请求转告柯蒂。
“我可以带着两个孩子，并给予他们一定庇护。但遭遇危险时，我必然优先保证我和桑迪的安全，情况凶险时，不排除舍弃他们的可能。”
老人听了褚寒露的转达，再次跟褚寒露确认带异种双胞胎一起前往地球的风险，最终默认了柯蒂的提议。
安排好各人去留，褚寒露和忒鲁忒鲁商量后，留下一批物资。
有食物，有灰市采购的部分装备，还有一些能用作交易的零碎。
这些东西，算是褚寒露给柯蒂的启动资金，往后的事，就要靠他自己了。
除了这些东西外，褚寒露还把未燃尽的中和香和一半伪装绳结给了柯蒂，作为他保命的底牌。
做好这一切，褚寒露不再耽搁，带着三个人类，跟随忒鲁忒鲁一起前往空间交互的节点。
也是这时候，褚寒露才知道，两边交互已度过最初阶段，达到中等交互。
所以，他们不需要返回低浓度区，直接找中浓度区的节点返回即可。
这也意味着，中阶变异生物将正式进入人类的视线。
褚寒露的心情颇为沉重。
在电子设备极大概率被干扰、交互屏障空间混乱的情况下，人类能使用的高科技武器极其有限。
对付低阶变异生物已经非常吃力，更不要说中阶了。
随着交互的加深，以后还有可能直面金耀那样的高阶变异生物，甚至更强的顶级变异生物。
人类，或者说地球生物，真的能从这场灾难中存活下来吗？
褚寒露不知道。
怀揣着不安与迷茫，褚寒露步入了交互区，并跟随忒鲁忒鲁，趁着错位阶段空间屏障未形成，穿过交互区，直接返回地球。
与通过空间屏障跨越不同，错位阶段的交互区，如同连接两个空间的隧道。
往来期间，并不会像穿过屏障一样，有强烈的晕眩感。
太过自然，以至于褚寒露看到耸立的高楼大厦时，有种不真实感。
与褚寒露有相似感觉的还有三个一起回来的人类。
三个历经生死的人在看到熟悉风景的瞬间，忍不住热泪盈眶。
回来了！
上帝啊！他们真的回来了！
再也不用担心被恐怖的怪物剥皮、拆骨，再也不用如猪狗般被关在笼子里，绝望的等待屠刀落到自己身上。
太好了，能回来，真的太好了！
赞美神，赞美天父！
然而，回归的喜悦并未维持太久。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褚寒露。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