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是每一个人的天性,无论年龄大小。
李嫣红和安心走到夏庄的第二条街,见闹哄哄的聚着不少人,好像有什么天大的高兴事一般,在那指手画脚地议论纷纷。
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又不是结婚娶媳妇,这么热闹为哪般?
她们脚蹬着地面骑车子凑到近前,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娘正在哈哈大笑着连比划带说:“这往后啊,根柱可就横不起来喽,被孩子们收拾老实了吧!”
“活该!孩子们都大了,看还窝里横不窝里横了!”旁边几个人在附和。
嫣红和安心也没听出什么名堂,便拧动电门,朝安心她二姨家去了。
安心她二姨一看外甥女来了,急忙热热情情地招呼她们进屋,又是倒水又是拿点心:“渴了吧,快喝点水;饿不饿,先吃点饼干!”
安心给她二姨和嫣红做了介绍,端起水杯问她二姨:“姨,前面那家咋了,门前聚那么多人,发生什么喜庆事情了?”
安心她二姨也笑了:“那家啊,那家的老子根柱哇,被他俩儿子给打了!”
“啊!儿子打老子,不多见呀,怎么还好像大块人心的呢?”安心和嫣红同时瞪大了眼睛问。
“哼,活该!”安心她二姨表明她的态度,在旁边坐下,给她们讲原因:“那个根柱脾气不好还死不讲理,一不顺心思就打老婆,打牌输了,喝酒醉了,干活累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跟老婆生气。根柱的老婆麦青,人老实本分,家里地里劳累,还三天两头挨打。连我们上年纪人都说这样的日子有啥过头,还不如离婚。可麦青舍不得俩孩子啊,熬着熬着,慢慢的孩子都长大了,一个二十了,一个十七八了。今儿不知又因为什么,根柱又在家摔盆打碗,祖奶亲娘的骂,眼看就打到麦青身上了。俩孩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去就把根柱给撂倒了。俩孩子把他摁在地上,滚了一身土,可就是爬不起来,最后只好投降了。俩孩子说以后再打他们的妈一下,不管他是谁,非要揍他不可……放着平平和和的日子不过,静作了,丢人现眼不说,也让孩子们不尊重!!”
安心听她二姨说完,赞同地点了点头:“是活该,早就该打了。这样的男人就不能算男人,没一点本事,就会拿老婆撒气!”
“可不是,一家人和和睦睦,那才叫过日子!”安心她二姨再次强调。
安心哈哈哈开心的笑:“俺姨真是开明的老太太!”
李嫣红也抿嘴笑,把眼光投向外面,天气真好,花繁叶茂,风儿微微,阳光灿灿,一片的敞敞亮亮,正是能出门走走的好天气!
回去的路上,她们又说起“打老子”的事,安心做了一个老套的总结,说:“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埋下什么种子就会收到什么果实。”想了想又对嫣红说:“等杨阳长大了,他会把你受的委屈都找回来的,你等着吧!”
李嫣红沉默许久,才平静的说:“其实,我没有什么可委屈的。虽然我和杨元钊是经媒人说合的,没有多少交往就结婚了,并不幸的成为一个‘不对’的人。可我原可以在一开始发现我们不合适就离开的,但我没有。为了面子,为了不能丢人现眼,我选择了忍耐——我自己选的,说什么委屈!”
“……后来有了阳阳,我又多了一条‘为了孩子’。就是这样,我一日日,一步步将自己束缚在了自己设置的条条框框中,为自己做了厚厚的茧,渐渐的替换了原来阳光的自己。这些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怨不得别人。总之,这是我自己的性格决定的——懦弱,好面子,就是‘委屈’,也是我自己找的!”
“所幸,这段受肉体和精神双层家暴的婚姻已成为我人生已走过去的路,我在此中受到了教训,也得到了经验;丢失了十多年美好的时光,也拥有了血脉相牵的依托——有‘委屈’,已经过去了!”
李嫣红停了一会接着说:“我现在只是觉得阳阳可怜,他太早熟了。当初,我的爸妈也曾说过,如果实在过不下去就朗朗利利离婚好了,那么受罪干什么!是我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我有什么怨言呢?就连小阳阳都比我勇敢,如果不是阳阳那句‘妈,别跟他过了,跟他离婚吧。’我可能依然还在那糟糕的日子里挣扎着,自以为是给了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根本察觉不到,孩子在其中已经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没有孩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打而无动于衷,特别是在他们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们是多么的害怕,恐惧和难过……”
李嫣红的眼中涌出了泪水,话语里带了满满的心疼:“我的阳阳,一个仅仅十岁的孩子,到底要自己孤独无助地消化掉多少害怕,恐惧和难过,才会说出让妈妈离婚这样的话!!”
李嫣红不再说话。
安心看了她好几次,轻轻的笑了:“看来你是从离婚的阴影中走出去了,这我就放心了。”过了一会,又似冷笑似的笑了:“其实吧,我觉得,被孩子都不看好的男人才是最最失败的男人了,因孩子的不看好而离婚应该比被打一顿更难堪吧!”
“应该是吧。但无论怎样,我都已经离婚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开开心心过我自己的日子就是!!”李嫣红的话语里充满对生活的激情。
“好,亲爱的,为了我们以后美好的日子努力吧!为了庆祝,到我们家吃饭吧。”安心向嫣红发出邀请。
“你呀,又让我到你们家当厨子去。不过,今天就算了吧,我马上就该上班了,只有吃干烧饼的份了。”嫣红没有接受她的邀请。
安心把从她二姨家要来的冻槐花分给嫣红一些,就骑上车子走了。
嫣红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赶忙去买了一个夹菜烧饼和一瓶酸奶,匆匆忙忙吃了,提着冻槐花走进服装超市。
或许出去跑了一圈,心情特别好,李嫣红身上的高兴开心感染了每一个她接待的顾客,生意成交率达百分之九十。
胡丽萍对她挑大拇指称赞,然后死皮赖脸的讨走了她的冻槐花。
快要下班的时候,手机有微信提示音,打开看信息:“我在服装超市斜对面等你!”
原来是赵清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