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鬼,寝食不安。
赵清河为表达他的深切爱意购买的东西放在李嫣红屋里的各个地方,不时地可以闯入眼眸,好像是记录她“情妇”身份的册子,使她心生惊悸,那感觉如同正在进行偷盗的贼突然发现有人站在了面前!
李嫣红甚至开始惧怕亲密地不分彼此的闺蜜走进她的屋子,因为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的安心会轻易地发现她的变化和她拥有的物品的变动:
“亲爱的,你不能这样哦,没有我的陪伴就买衣服了。”
“亲爱的,怎么一声不吭的买化妆品了呢?都不让我参谋参谋!”
“亲爱的,这款项链好高档啊!价钱不低吧?……不过,你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吗?变性了?”
…………
“嫣红,你不对劲,你有事瞒着我。原来我让你买这些东西,你说‘用着太麻烦’,总是不买,现在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就买了,这不是你的性格。再说,以你现在的状况,你不会去买这些东西!”安心坐在李嫣红的面前,表情严肃,口气严厉:“人若反常必有妖,怎么回事?”
李嫣红低头不语。
安心拧着眉头看了她很久,叹口气,“嫣红,你拒绝了李俊平却接受了赵清河,对吗?”她大力推推李嫣红,似要把她从烂泥潭里推出来,恨铁不成钢,“赵清河有老婆孩子,前些天给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你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李嫣红咬咬嘴唇,为赵清河辩解:“他是真的爱我……”
安心气结,瞪了她半天,平了平气,才又语重心长地说:“亲爱的,你是太简单了,所以你看人简单,看事也简单。赵清河爱你,你就……那你给我说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打算这样跟他厮混下去,还是让赵清河离婚娶你!——你什么都要简单,什么都不想麻烦,连这些竟都不想稍微麻烦的想一下!”
李嫣红是个简单的人,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物质需求上,人生观点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安心因此说她是矛盾的结合体,心宽的自私!
李嫣红振振有词的狡辩:“哪里那么多事,每个人都把自己门前的雪清扫干净,不是就都干净了吗!如果我把你门前的雪都扫了,你干什么?坐在那里跷二郎腿吗!至于瓦上霜,我的瓦上霜都不扫,怎么会扫你的!”
“嫣红,无论日子过成什么样,我都希望你做好你自己,永远是一个内心快乐的人!!”安心搂住李嫣红的双肩,言语恳切。
“嗯,我会的!”李嫣红应承。
她不是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她也喜欢坦坦荡荡地生活在阳光下。
李嫣红想过离开县城,以她的离开来彻底了断她与赵清河之间的纠葛,并同她过去的生活也做个彻底了断,得以重生。
但她要到哪里去?
安心曾建议她到大城市去,也到外面看看世界的精彩,开阔眼界。
李嫣红不想去,她不想长时间的离开县城,因为这里有她的儿子,她不想长时间看不到她的儿子。她从不是那种壮志凌云,一心无挂,天高任我飞的人,做为母亲,能常常看到儿子,儿子也能常常看到她,她能记得她的孩子一点点的成长,她的孩子有他的妈妈就在这里随时都可以找到的心安,她们母子二人可以经常开开心心的一起吃饭逛街,这已经是她最大的满足和幸福了。
正是在她无措的时候,弟媳涵月所提出的建议就像在她疲惫不堪昏昏欲睡的时候递过来的枕头,正合她的心意。
离开县城和涵月一块做生意,等于回到了她血肉至亲的身旁,孤独惶惑的心就有了依靠。亲人之间互相帮助,创建属于她们自己的生意,齐心合力,共同努力,无论是生意还是生活都会好起来的,她就会重回到属于她的生活轨道,做回正常的自己。
李嫣红当即对她的家人说:“咱们说做就做,我回去把家里收的几件活赶出来,咱就开始行动。”
一家人都说:“房子还需要简单装修一下,但这不要你操心。装修好以后,买机器,买布料了,你再来。这些天你回家把活做做,陪陪阳阳,给孩子交待交待,别让孩子找不到你。”
后来,涵月给她说:“我希望你能生活的很好很好!”
李嫣红再次热泪盈眶,几乎叩拜上苍,让她拥有这么好的亲人!
李嫣红打算回县城,她的母亲跟她说:“过两天就是你姥姥八十岁的生日了,你好长时间没去看望你姥姥了,她很想你,你也去吧!”
李嫣红说“好”!
姥姥生日那天不到十点,嫣红她们就在姥姥家的门前下了车,姨姨舅舅,表兄弟姐妹,还有又一辈的小孩子,说说笑笑,熙熙攘攘的一大家子。舅舅特意请了厨师在家摆了几桌,大家庭的喧哗热闹把气氛烘托的一片喜气祥和。
“老嫂子,我来给你祝寿了,顺便沾沾你的喜气。”
听院子里有人说话,舅舅赶忙出去观看,“哈哈哈,我的老婶诶,那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欢迎,欢迎,……清河,银河今天也在家啊!巧红,粉英,快请,快请!”门外的舅舅笑声朗朗,声音宏亮,听在李嫣红耳中,更是轰隆振耳。
李嫣红僵坐在那里,低垂着眼睑,机械地把面前的菜往嘴里送。门帘掀开又落下的“啪嗒”声,一家人对到来的客人的寒暄声,凳子被移动调整的吱呀声,都那样剧烈地碰撞着她的耳膜。
她被推了一下,惊的她猛然抬头:“啊?!”
她的舅妈惊诧地看着她:“想啥呢,这么入神?你们都挪挪凳子,让你们两位年轻妗子和你们坐一起,你们年龄都差不多,有话题。”
同桌的表姐妹和弟媳们热情洋溢地起身让座,李嫣红也慌忙起身,将自己和旁边的凳子都调整了一下,:“快请坐,快请坐!”一抬头,视线正和眼前人的目光相遇,那目光里有诧异,有疑惑,有恍然大悟。
李嫣红心中凌乱,脸不自觉发烧发红,有薄薄的汗水从皮肤里渗出:她的心终归没有修炼到位,当面对质这种情况,完全不适应她——
面前的女人穿着时髦,打扮入时,她在愣神了片刻之后,拉了拉旁边另一位的衣服呵呵呵的笑:“我咋觉得往这里一坐,我们就成老人了呢!真是,我们还差着辈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