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红搂了搂阳阳的肩,任他的一双小脏手将她的衣服抓的黑迹斑斑。
李嫣红轻轻拍拍儿子薄薄的小肩膀,满脸的笑容:“杨阳,生日快乐!”
杨阳兴奋地大叫:“妈妈,能不能买大蛋糕?”
“当然能!妈妈带你去吃大餐,还有大蛋糕。去给你爷爷奶奶说一声吧。”
“好嘞!”杨阳转身就往家里跑,跑了两步猛然又回转身跑了回来,指着张浩说:“妈妈,我想请张浩跟我们一起去!”
“妈妈当然是热烈欢迎!”李嫣红笑着冲张浩点点头,张浩的笑脸像一朵面向太阳开放的花儿。“快和杨阳一起回家洗手洗脸去,看成小花猫了不是。”她拍拍小孩的小肩膀,两个孩子欢快地跑回家去了。
李嫣红看着两个小背影相继消失在拐角处,高兴地笑了,儿子这样才是小孩子的样子,小孩子就应该和同龄的孩子多多一块玩耍啊!
随着又一阵脚步奔跑的声音传来,两个孩子欢快的笑声也在楼道尽头响了起来,同时伴随着孩子奶奶响亮的叮嘱的声音:“你俩可跑慢点,别摔倒了!”
两个孩子迅速地冲了过来,窜到李嫣红的身边,杨阳伸出小手紧紧地抱住妈妈的一只胳膊,张浩尴尬地站在她的身旁,两只小手用力地在身上搓了搓,看着紧贴着妈妈的杨阳,翘着嘴角微微地笑着。
莫名的,李嫣红觉得这个孩子身上是被淡淡的忧伤笼罩着的孤独,她伸手拉住张浩的一只无处安放的小手:“走吧,我们吃好吃的去!”
孩子的奶奶从家里紧跟了出来:“哎呀,真是年老脑子不好使了,把杨阳的生日给忘了!”孩子奶奶指点着杨阳:“他爸今天不在家,这个臭孩子也不知道提醒我们一下!”
老人家孙男娣女四五个,记不得杨阳的生日很正常,只是或许他的爸爸也不记得了呢!李嫣红心里想。“‘老没年少没生’,小小孩子家过什么生日!我这是这两天闲着没事,带他出去玩玩。”望着这个一把年纪还在操劳的老人,李嫣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瞬,李嫣红说:“妈,跟我们一块去吧。阳阳,去叫你爷爷,我们一起去!”
杨阳迟疑地看了看他的妈妈又看了看他的奶奶,他今天可是想跟妈妈好好地呆在一起的啊!但他还是很不情愿地应了声“好”,抬腿就走。
“不用了,你们快去吧,我们就不去了。”杨阳奶奶赶忙拉住要离开的阳阳,“快跟妈妈去吧!想吃什么让你妈多给你买点,我跟爷爷就不去了,看什么好吃给爷爷奶奶带回来一些,好不好?”
“好!那我们可走了啊!”杨阳松了一口气似地说。冲他奶奶挥了挥手,紧紧地拉着妈妈的手往前走。
李嫣红同杨阳奶奶告别,一手拉着一个孩子的手沿着街边走了。
杨阳奶奶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唉……”慢慢转身回家了。
李嫣红拉着杨阳和张浩先去蛋糕店取蛋糕,一路上张浩虽然有些拘谨,但也没有挣来李嫣红的手,还兴冲冲的和杨阳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很是高兴。
蛋糕是上午就已经订好的,到店里取走就好。李嫣红领着两个孩子进了店,将票据递给店员。小姑娘接过票据看了看,把已经包装好的蛋糕提了出来,还来了个玩笑:“姐,你这样可不行啊!双胞胎过生日怎么能就要一个蛋糕,要一人一个才行啊!”
李嫣红还没有说话,张浩已经指着杨阳急急忙忙地解释开了:“不是。我是他的同学,是他过生日!”
店员小姑娘很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们是双胞胎呢!”她转过身看向杨阳,笑容满面:“小帅哥,祝你生日快乐!”
杨阳眉开眼笑的接过蛋糕:“谢谢姐姐!”
旁边一个短头发的姑娘噗嗤笑了:“看看你们那错乱的辈分!”
小店里充满了和和气气的欢笑声。
小县城就是这样,就这么点地面,站在东边的城沿就可以望见西面的城边。整天在街上来来往往,好像谁都似曾相识,一张张脸,今天不见,明天就可以在某个地方见到。站在县城的某一个地方,如果把县城看做成一个棋盘,站着的人在脑子里俯视这张棋盘,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站在的位置是哪里,是那里的哪一个地方!
李嫣红突然的情绪激动起来,眼眶也湿润起来:她来到这个小县城已经快十三年了!
时光最易把人抛,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李嫣红又领着他们到超市的食品部买了一堆孩子爱吃的小零食,拎着进了杨阳早就想进的华莱士汉堡店,在一个角落的餐桌旁坐下。每人点了份汉堡,高高兴兴地坐在那里有说有笑的尺着东西。杨阳和张浩坐在一排,不时地你挠我一下,我拍你一掌,咯咯地笑。
店里的其他顾客寻声向她们张望,对她们注以真诚的笑。
李嫣红想,在每个看到她们的人眼中,她肯定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此时正在一脸慈爱满眼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爱子,洋溢出的都是爱!
李嫣红用湿巾擦去孩子脸颊上的汉堡碎屑,说:“慢点吃,等一会我们还要切蛋糕呢!……张浩,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吧,时间长了你妈妈会担心,找不到你会吓坏她的。”她拿出手机打开拨号界面,递到张浩面前。
张浩却安静了下来,低头咬了一口炸鸡腿,嚼了几下,咽下去,才抬起头。他的眼圈发红,点点的水光盈满眼眶:“给我奶奶打吧……我妈妈到很远的地方打工了!”
原来张浩是一个“留守儿童”。李嫣红真是心疼张浩。挣钱就非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吗?错过孩子的成长是挣多少钱都弥补不了的啊!当妈妈的怎么忍心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家里而跑的远远的呢!
张浩接过手机在上面按下一串数字,被接通后他说:“奶奶,我跟同学和他妈妈在外面吃饭……他今天过生日。嗯,好!!他挂断电话,将手机递给嫣红,说:“谢谢阿姨!
接下来,张浩一直表现得闷闷不乐,很是伤心的样子。李嫣红不明白,小小的孩子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她有点发愣。
张浩抽出一根薯条,并没有放在嘴里,只是看着,突然愤愤地说:“哼,那个女人,想做我妈妈,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