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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许丹露

早上七点学校举行升旗仪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演讲台上。没有发现一个身影悄悄爬上了教学楼的楼顶。

就在主持人准备宣布升国旗奏国歌时,有一个男同学手指着教学楼顶,惊恐地喊道:“有人要跳楼!”

瞬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教学楼上。果然,有一个女生翻过了护栏,站在楼顶的边缘。学生们都乱做一团,紧张地看着跳楼的女学生。但也不乏有些幸灾乐祸、爱看热闹的人在。

这时校长拿起话筒说道:“各班班主任把学生带会。”

之后校长带着保安上到顶楼,并通知了跳楼女学生的家长。但就是没有报警,校长也有私心,如果能把女学生劝住那是最好;万一女学生真的跳楼自杀了,传出去对他们学校的名声也不好。他可不能让自己刚上任,就传出学生自杀的丑闻。

过了一会,女学生的家长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快速赶来。

跳楼的女学生名叫许丹露,是高一(1)班的,但她在一班的成绩只能算的上是中下等。半个学期过去了,班主任没准都不知道许丹露的名字。

“你这个死丫头,找死啊!”许丹露的妈妈戴钟萍生气地喊道。

“闺女,你这是作什么。有什么话咱不能好好说。”许丹露的爸爸许卫民对许丹露的态度比戴钟萍要好的多。许卫民得知这个消息后,直接从工地赶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平常都舍不得坐出租车的他,这次也破例坐了一次。

一年级的教导主任林爱娥也劝说道:“是啊,同学。有什么事跟老师说,我们都可以帮你解决!你快下来吧!”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相同的感觉,在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别人越是关心自己,自己就感觉越委屈,也就越想哭。

许丹露听到父亲和林爱娥的劝说,泪水倾泻而下。大声地喊道:“你们真的在意过我吗?明明那么偏心,却还觉得自己做的都对!每次过生日,弟弟都有蛋糕,而我就没有。说什么蛋糕贵啊?都是骗人的!弟弟生病了你们就带他去看医生。我呢?我连生病了都不敢跟你们说!上初中的时候,同学总说弟弟穿的衣服都比我好,讽刺我说‘许丹露,你妈是不是重男轻女啊?’我多想反驳啊,可我怎么解释?这是事实啊!妈!”

许丹露越说越激动,最后变成了嘶吼:“我住在学校里,一双鞋子,一条裤子穿十天都没得换。你知道我多怕他们发现我不换衣服笑话我吗?!有位同学跟我说‘许丹露,你妈不喜欢你没关系,成绩好了,你妈就在意你了。’真是讽刺!可我还是做了,我拼命地努力,好不容易考上了江中,可你们呢?为什么对我的爱还没有考倒数的弟弟多!”

“你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都在背后骂你贱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朋友因为你成绩好不理你是什么滋味吗?!”许丹露绝望地说道:“真的,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我连成绩都不好了,所有人是不是都会讨厌我。”

许丹露盯着许卫民,说道:“爸!你怎么帮我啊?你说,这样的我,你们怎么帮我分担?嗯?”其实,让许丹露下定决心自杀是因为昨天晚上她又和戴钟萍吵了一架。

昨天是许子豪的生日。

许子豪对戴钟萍说道:“妈,今年过生日我想要一个大的蛋糕,我的同学都说他们父母在他们过生日的时候买三层的大蛋糕。我也想要。你给我买一个吧!”

“好,你想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买。”戴钟萍摸了摸许子豪的脑袋宠溺地说道。

果然,晚上地时候戴钟萍真得为他买了一个生日蛋糕,还做了一桌子好菜。戴钟萍亲自为许子豪戴好生日帽,点好蜡烛关上灯,让许子豪许愿。

许丹露看着戴钟萍和许子豪之间如此的亲密,就特别嫉妒许子豪。心想:凭什么妈妈对弟弟这么好?我明明比弟弟优秀!妈妈为什么不喜欢我?我连生日都没有庆祝过。

许丹露的有些同学也爱向许丹露炫耀自己过生日时父母给自己买的生日蛋糕有多么的大,多么的好吃。一般谈到这些话题,许丹露都会刻意回避,生怕她们问道自己。

“爸妈,我们拍张照吧!”许子豪提议。

“行啊!”许卫民举起手机,开始照相。“露露,你也一起。”

许丹露小心翼翼地凑到手机前。

许卫民刚准备按下拍摄键,就听到许子豪抱怨地声音。“人太多了!我的蛋糕都被遮住了!”

戴钟萍嫌弃地看了一眼许丹露,把她扯到一边,说道:“今天是子豪的生日,你就别照了!”

到分蛋糕地时候,戴钟萍嫌怨地给许丹露盛了一块蛋糕。戴钟萍刚要递给许丹露,又将蛋糕拿回去,拨掉一半到许子豪的碟子里。

许丹露看着戴钟萍的动作就感觉特别委屈。为什么我和弟弟得到的不能一样多?为什么给我的还要分给他一半?

戴钟萍把蛋糕递给许丹露,许丹露没有接。戴钟萍没好气地看着许丹露,说道:“你又发什么贱?这么好的蛋糕给你吃就是浪费!”戴钟萍把蛋糕直接放到许子豪面前,说道:“子豪,你姐姐不懂事,这蛋糕还是你吃吧。”

许卫民看着戴钟萍的做法,又给许丹露重新盛了一块蛋糕给许丹露。“钟萍,你这是做什么?今天是子豪的生日,你发什么脾气啊?一家人开开心心地不好吗?”

“露露,你妈说的你都别往心里去,赶快吃蛋糕吧。”

“要不是看在子豪生日,我哪只说她啊?天天白吃白喝!”戴钟萍没好气地说道。

许丹露突然站起身子,把蛋糕直接摔到了地上,眼泪也流了下来。

戴钟萍用手指着许丹露,对她吼道:“你这个小贱人,发什么神经!你弟弟好好的生日都被你毁了!”

“我毁的?是你们毁了我啊!妈,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弟弟?你给我的爱为什么连给弟弟的一半都没有?!他有什么好的!”

“你怎么能和你弟弟比!”戴钟萍气得直接给了许丹露一巴掌。在家里戴钟萍眼里,许子豪就是她的心肝宝贝,谁都不能说他的坏话。更何况这个人是许丹露,她更忍不了。

戴钟萍这一巴掌可不轻,把许丹露的小半张脸都扇红了。

许丹露感觉自己的脸都被扇麻了,心里觉得委屈,捂着脸跑出了家。

许卫民担心许丹露也跟着跑了出去。

许丹露发了疯地跑着,心脏不停地狂跳。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真正正活在这世上的。

伴随着一声鸣笛,许丹露突然停下,转身发现一辆火车离自己越来越近。可她却不想躲,许丹露觉得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就在货车快要撞到许丹露时,一只手伸出把许丹露扯了回来。

“露露,你有没有受伤!”许卫民拉着许丹露来回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

“爸,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让我死了算了,这样我就解脱了啊!”许丹露的嗓子此时已经变得沙哑,应该是刚才跑步吸了冷风的缘故。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爸妈会很愧疚一辈子的!”

“真的吗?我要是死了,妈妈真的会愧疚吗?”

“肯定会啊!外面冷,我们还是快回家吧。”

许丹露跟着许卫民回去,一路上却不停地念叨着“真的会愧疚吗”。

许卫民是个妻管严,虽然他知道戴钟萍对许丹露不好,但也不敢说什么。他也觉得,女儿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事也可以自己解决了。却没有想到,女儿的心里藏了这么多事。许卫民的心里特别难受,“露露,爸爸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多多关心你的!你就下来吧。”

可戴钟萍却不一样,她认为许丹露的那些话都是在责怪自己,生气地说道:“你还有理了!老子把你养那么大,你要是死了都算便宜你了!你弟弟还小,我疼他怎么了?!”

小?许丹露的弟弟不过比她小两岁。

许卫民这次真的看不下去了,对戴钟萍吼道:“你少说两句不行!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办!”

戴钟萍看着平常站在自己这边的许卫民突然想向着许丹露,变得更加生气。口不择言地说道:“你这个死丫头,你死了算了,省得祸害我们一家人!”

“你们一家人?”许丹露冷笑道:“我难道就不是你的家人吗?妈,我要的真的不多,你只要把对弟弟你点点的关心给我就好了好!真得就这么难吗!?”

许丹露说道激动,手没有再抓住扶拦。“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要让你们永远记住我!如果我死了,那你就会觉得对不起我对吧,妈?”

许丹露转过身,一双已经哭红地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许卫民和老师本来想阻拦却已经迟了,许丹露已经跳了下去。

许卫民绝望地抓住栏杆,痛哭流涕:“露露,爸爸对不起你。都是爸爸的错。如果我关心一下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校长郑兆煌吩咐保安下去清理许丹露的尸体。自己则走到戴钟萍身边,安慰地说道:“事已至此,还请您能放下此事,好好生活。学校会为你们准备安慰金。”

戴钟萍看到许丹露真的跳楼了,只是有些惊讶。反正许丹露也不是她亲生的。因为当年戴钟萍和许卫民在一起很久了都没有孩子,所以许卫民和戴钟萍商量决定领养一个孩子。这也算是做善事,积点德吧。却不想,领养许丹露的第二年就有了许丹露的弟弟许子豪。于是戴钟萍准备把许丹露送回孤儿院。但许卫民却舍不得,坚持要把许丹露留下。从此,戴钟萍对许丹露的态度越来越差。

也许,当初许卫民同意把许丹露送回孤儿院,那么许丹露也许会遇到一户更好的人家收养。她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许丹露也是真的傻,她明知戴钟萍不在乎她,又为何要以自杀让戴钟萍觉得亏欠自己呢。到头来,伤害的只有那些真正爱她的人。

戴钟萍一听到“安慰金”,眼睛立马就放光,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走了。她随郑兆煌下楼去谈“安慰金”的事。戴钟萍也不傻,知道郑兆煌是为了名声才没报警,所以她拿这件事情狠狠地宰了郑兆煌一顿,拿到了一笔不小的数目。

可怜的许丹露,在戴钟萍眼里许丹露的死也许是最让自己满意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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