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大雾带给人们诸多的不便,特别是罗浮山官路上的行人,不过,大部分都是有经验的行商、脚夫,人多的大商队立刻就地结营,在营地外围燃起篝火,人少的行商和行人则三、五个人共用一只点燃的火把,摸索前行,或找到大的商队,或找到官路沿途的山寨,并入其中,没有人能够离开罗浮山。
如果有人能够通过红外观察,就会发现,所有的人都在汇集,不论是官道上的人,还是山林中的人,都在集中,即便是村寨中的人也在汇集。
在浓雾之中,人们什么都看不见,很快各个村庄、山寨都燃起火把,家家都点起灯,即便如此,人们也不能看清两米之外的景象。经过初始的慌乱之后,各村各寨的村长、寨主、长老和管事都组织起来,好在山寨之中山民彼此熟悉,不断呼声喊名,人流逐渐聚集在各村各寨,最宽大、最结实的房间,几乎毫无例外,都是各村各寨的祖祠。
在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和不明的灾难面前,人们总是希望能够得到神明的庇佑,以抗拒灾难,罗浮山的人们也不例外。当人们汇聚到祖祠之后,在庙祝的带领,有虔诚信徒烘托,不管是信徒还是伪信徒都在虔诚的祷告,祈求神明的庇佑。那一刻,不断有白烟从人们的头顶飘出汇集到祖祠当中,祖神的塑身当中。
凡事总有例外,董家寨和陆家寨的民众就很繁忙,除了老弱病残,其他人全部都动员起来,人们像蚂蚁一样不断向大小镜湖探索前行,沿着山路和官路,每隔三五米就有一根灯桩,上面绑着火把。
大镜湖边上的营地和营寨,同样,燃起巨大篝火,不停地沿着湖岸,探索其他两处营地。每一处营寨都向是伸出双手在拥抱大镜湖。
与罗浮山其它地方不同,小镜湖的山谷没有一点迷雾,甚至更加明亮。
就在整个罗浮山被雷云覆盖之时,小镜湖上天雷发生变化,不再是一道一道的五色闪电,而是一根五色雷柱直击湖面符阵,刹那,符阵被击出一个向下的凹点,随后五色雷柱一分为五,赤、橙、白、黑、青五色,每色一根雷柱,逆时针旋转,每旋转一圈,单色雷柱间的距离扩大一分,湖面符阵被击出凹点扩大一分。
小镜湖湖面的符阵就像是油画的基布,五根单色雷柱就像是五个喷色机,给符阵的符文上色,如同在油画上增加五色的油彩,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符文,增加色彩,最少的一种,最多的五色齐全,而且每一种颜色互不干扰、各自形成体系。
与此同时,徐华清发现,在雷云之中,五色光柱也在刻画符文、而且符文也是有颜色的,不仅如此,上下两个符阵像是对应的,上下符阵的面积一般大小,但是细微之处符文的走势和色彩还是有所不同的。
此时的徐华清无比怀念三眼,有三眼在,至少可以帮助徐华清盯住一处符阵,但是现在,徐华清不得不两头忙,虽然湖面的符阵符文基本都已经记住了,但是由于又增加了五色,相当于五套符阵嵌套在一起,工作量一下增加五倍,这还只是湖面的符阵,加上雷云的符阵,徐华清都有些想要死的感觉,但是这又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得不打起精神,努力记忆,徐华清感觉没有时间。
徐华清都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但是能大致估算出时间,半个时辰,符阵的面积增加的面积,大约15平方米左右,按照这个速度,覆盖整个湖面大概需要50年,但是这是绝不可能,时间不可能如此长。
就在徐华清对符阵完成的时间感到迷惑的时候,符阵发生了变化,上下两套符阵似乎完成一个重要的节点,上下符阵之间突然多出一个五色雷柱,随即一分为五分成单色雷柱,重复之前的操作。
与此同时,罗浮山外围小村落,整个村落人数不过百人,现在全村的人都在村中的祖祠祈祷,突然祖祠中的祖神像大放光芒,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光柱从神像升起,直冲雷云,瞬间,祖祠周围的迷雾消散,光柱十里之外,清晰可见。
罗浮山官道附近一座小山寨,山寨住户不过百户,迷雾封山的时候,恰好有个百人的商队经过,商队本来看见庆候的海船,打算跟随道兵一路回撤的,但是实在是体力不支,落后许多,迷雾封山之前,就已经看到小山寨,只有百米之距,只是迷雾封山之后,运气实在不佳,折腾一个时辰才走进山寨。
好在商队的脚夫多是跑罗浮山官路的,对于官路上的山寨多少都有些熟悉,没费多少时辰就找到祖祠,商队之人与山寨之人总计大约五六百人,此时齐聚祖祠。商队之人大难得救,祈祷格外虔诚,祖祠的神像升起一米的光柱,祖祠中的五六百人见此“神迹”,更是虔诚的祈祷,在人们的祈祷声、赞美声中,光柱逐渐变大,直达直径5米左右。光柱也是直冲雷云,十里可见。
就像是推到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罗浮山上到处都升起光柱,只是目前为止,最大的光柱也就是直径十米左右。
但是光柱的升起,给野外的人巨大的希望,无论是山林中,还是官道上,所有的人都向自己最近的光柱前进,人流越来越大,光柱汇集的人越多,祈祷的人越多,光柱越大,可见范围越广。
在罗浮山光柱不断升起的时候,徐华清看见一副奇景,小镜湖的上下符阵五色雷柱不断闪现,随即有的一分为五,有的一分为十,无论分多少,不同颜色的雷柱数量都是相同的,以二十份为例,产生黑色、白色、赤色、橙色、青色的雷柱各四个。
现在每一种颜色雷柱不下百个,符阵刻画速度增加百倍,徐华清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时间不是很多了。
罗浮山中终于产生一个百米的光柱,小镜湖的符阵中,刚刚闪现的五色雷柱,一分为百,徐华清看着眼前数以千计的各色雷柱,彻底无语了,按照现在的速度,符阵最多三天就会完成。
可是罗浮山的变化还没有结束,开始的时候,产生光柱的村落多是小的、外围的、远离大小镜湖的村落,随着光柱越来越多,光柱越来越大,距离镜湖越来越近。
慢慢地陆家寨和董家寨民众都能看见远处的光柱,所有人的工作效率加快,从高空俯瞰,从陆家寨和董家寨各自伸出两条光带(火把组成),在大镜湖汇聚,加上大镜湖湖岸的火把,俨然组成一只眼睛的图案,陆家寨、董家寨是眼角,陆家寨和董家寨伸出的光带是眼眶,大镜湖周边的火把画出眼仁范围,大镜湖就是黑眼仁,小镜湖则像下眼皮上的一个黑痣,或者是一颗眼泪。
好在雷云之下,没有人,也不会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飞到雷云之下,俯瞰整个罗浮山,自然也就没有人发现,如此景象。不过即便有人发现,也不会太过注意,毕竟此时整个罗浮山,到处是奇景,展现一幅末日景象的画卷。
如果徐华清学过油画,也许可以在以后,创作一幅末日题材的名画,也许会成为这个世界油画开山鼻祖,但是此时的,徐华清却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符阵完成速率陡然加快,使得他不得不集中精神,只是记忆、再记忆、反复记忆,就像一台相机,没有思想的相机。
相对徐华清,牛犇的状态要好些,牛犇知道每当徐华清进入此种状态时,就是徐华清最为在意,最不能受到打扰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牛犇就会担负起护卫的职责。
现在罗浮山的景象确实太过骇人,牛犇看着漆黑的天、漆黑的水面、周围漆黑的一切,除了眼前闪烁的雷柱和符文,再也没有任何光亮的东西,牛犇有些担心自己的父母,但是牛犇知道牛楠夫妇现在的状况,应该比他自己还要好些,毕竟牛楠夫妇和杨二宝在山梁那边,随时可以撤退到大镜湖。
就在牛犇胡思乱想的时候,杨二宝来了。杨二宝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到徐华清,杨二宝和牛犇都不敢碰徐华清,都知道如果现在打扰徐华清,徐华清很有可能就变成傻子。
本来杨二宝是要接牛犇和徐华清回董家寨的。原来罗浮山的巨变,不再让杨二宝和牛楠夫妇心存侥幸,也知道,在如此的浓雾下,徐华清和牛犇根本离不开罗浮山,也只好退而求其次,趁着陆明要求探明小镜湖状况,借机接应徐华清和牛犇离开山梁,然后利用已经插满火把的山道返回董家寨,投奔陆婷,也为将来牛楠夫妇和杨二宝投奔陆婷留下借口。
牛楠一家、杨二宝和徐华清,在镜湖之事事了之后,跟随陆婷的事情,陆明早在和杨二宝一起返回大小镜湖的时候,已经和杨二宝交底了,随后杨二宝和牛楠夫妇通盘说出。只不过,杨二宝和牛楠做了最坏的打算,让徐华清和牛犇留在山梁,随时准备跑路,可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浓雾封山,哪也去不了了,好在董家寨到镜湖的山路通了,才想让牛犇和徐华清去董家寨投靠陆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