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自打回了京,因着亲人常常得见,大儿子林平起也有了去处,女儿宝珞本来就是个再省心不过的,心里也慢慢越发敞亮了。宝珞又让自己精通医道的师姐明心给母亲一直用药调理,身子骨越发好转起来,也经常应邀去赴些故旧太太的约。宝珞刚进府,便见母亲身边的大丫头墨兰等在门口,便问起有什么事情,原来是明天要带自己去城南郭太太家叙旧。宝珞想想事情大都已经暂告一段落,就答应了明天随母亲去串门。
一大早,林母就让墨兰过来帮着整理衣裳配饰,见收拾差不多了,带了宝珞就驱车往城南郭家去了。路上听母亲说起这郭家太太,原是多年不联系了,如今知道母亲进了京,便一再邀请母亲常来往。郭太太前几日递信说今天是她家小女儿的生辰,想让宝珞也跟着小孩子家热闹一下,林母就答应了。这郭太太如今夫家也是个能干的,已经官居礼部尚书了。
到了郭府,郭太太忙亲迎了两人,花厅里也有了几家来的早的太太夫人,大都带着女儿,把个大厅都趁得花团锦簇。郭家的小女儿名唤琳琅,却是个绝色。十几岁的小姑娘眉若春山,眼如秋水,又兼体态柔弱不胜,到真如西子临溪,一时宝珞都要看呆了,心下赞叹真真遇见绝色了,原来这世上当真有这样如画的人物。那琳琅在满屋的女眷里一眼就看到了宝珞,貌美还是其次,通身从容贵气的举止是寻常女儿家没有的,一时两人都有了相惜之意。
等席宴过后,两人便待在一处说了会儿话,琳琅也是个极爱读书之人,倒也相谈更欢。又约了下次几时见面,才放了宝珞回去。
回去路上,宝珞跟母亲说了琳琅约了下次见面的事,林母也非常高兴,女儿终于有了差不多的玩伴,见惯了女儿天天为家事操心,如今能跟正常年纪的小姑娘交往,林母真是打心眼欢喜。
因时间还早,就又绕道去了舅舅府上。见了外祖母又多说了会儿话,又听说舅舅最近要去外省赴任,到有些讶异,知道舅舅惯常做京官,怎会被外放呢?却听外祖小声对母亲说着:“....先如今太子与二皇子明争暗斗,你哥哥也是受了池鱼之殃,如今也累了敏姐在宫里越发艰难起来,敏姐一直没有子嗣,身子近来也听见说不爽利.....”
因天已不早了,宝珞母女便辞了张母回府去了。宝珞见母亲扔脸有忧色,忙跟母亲说起哥哥就快回来的事,林母面上方渐渐有了喜色。张罗着要去收拾院子屋子,事情也就揭过了。
这日赵榕因找一本不长读的典籍没找到,想着八成是拉在府里了,担心阿斗若是回府找,找到与否还不一定,再把书房给翻乱了,索性回了王府。因好些时候都待在山上,已经很久没见母亲了,便一回府便去了母亲的院子。
见着赵榕,安亲王妃很是欣喜。又问了会儿话,母子好是亲近了一番,末了王妃给赵榕又说了近日府里来了女眷的事,因着不是别人,是安亲王妃庶妹的女儿。因着王妃的庶妹近来没了,托人求着安排进了王府。王妃一时无法推脱,已经让住进了王府一处偏院。赵榕也不以为意,又跟母亲说了会儿话,便回了自己院子。
次日一早,赵榕去跟母亲请安,便见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正陪着母亲说话,心知是昨日母亲说的那位,便也略见了礼。女孩很是娇怯,谈吐却也不俗。眼见已经跟母亲有了亲近之意。赵榕想着母亲身边多了陪伴之人也是好的,便也略说些话,跟母亲便告退出了王府。
出了王府没多远,却见六皇子带了几个侍卫往自己这边而来。想是早等着自己了,便一起打马往燕山而去。众人一气跑到离燕山没多远的清心亭,便商量着先让马喘口气,便进了路边一个亭子里歇脚。
六皇子最喜燕山的秋色,跟赵祯说着哪个地方是自己最爱去瞧的,正说的热闹却听见有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离得近了,马上却分明是两个女子。却见当先那名女子骑术极好,年纪却只十六七岁的样子,虽是闺阁女子,此时气势全开,只觉英姿逼人,让人不敢久视。
却听身边六皇子已经兴奋冲那女子喊道;“宝记茶叶的,宝记茶叶的,”听到“宝记茶叶”这几个字宝珞略收了骑速,看见了路边亭子里的众人,也认出来了“老主顾”,便打马往亭子边上靠了靠,同“老主顾”顺便打了招呼。赵榕此时也认出宝珞就是前日帮自己解困的女子,不想今日又在此遇见,便也含笑对宝珞抱拳示意。
赵祯见状好奇问道:“你们认识?”赵榕笑道:“这位姑娘之前曾经帮过我。”
赵祯惊讶说道:“帮你?你这无所不能的世子大人还要人帮?”
赵祯正色说道:“其实这位姑娘算得上我的救命恩人。”
宝珞闻言,微笑说道:“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赵榕便道:“滴水之恩,尚要涌泉相报,如今姑娘大恩,我自当不能忘。”
赵祯哈哈大笑,说道:“行了,行了,你们这样真是好笑,这样吧,你以后就就当牛做马以报姑娘大恩吧。”
宝珞便道:“两位慢慢聊,我今日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说完便告辞继续打马而去。
等宝珞走了,赵祯便把自己如何认识宝珞的事情笑着告诉了赵榕,赵榕更觉宝珞必非寻常女儿家。一个女儿家除了会如此高强的武功,还会经营铺子,确实罕见。
就在宝珞师傅慧明寄居的静慈庵再往西的燕山另一个山峰顶,就是著名的昭德寺。昭德寺因是历代皇家祈福之地,平时进入寺庙手续繁杂,闲杂人等一般不得入内,比一般的寺庙都要静溢肃穆。安亲王世子赵榕因自小体弱被父亲送到昭德寺里做了德云大师的记名弟子,一年里到有一大半的日子待在寺里。
这日赵榕正煮了茶,翻着新得的孤本揣摩研读,身边一直近身侍候的阿斗进来说道:“世子爷,六殿下来了。”
赵榕吩咐阿斗:“再重新烧水煮茶。”阿斗忙去张罗去了。六皇子赵祯跟赵榕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打小就喜欢得空就来找榕世子玩,众人也都习以为常了。
今日六皇子明显有些心神不属,赵榕有些讶异。六皇子叹道:“榕哥儿你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有些事我却是无法置身事外啊。“
“你身为皇子自是要多操劳些,我这样自是祖宗护佑可以得享清闲的。”赵榕轻饮了一口雨前雾茶,眼睛眯了眯,闲闲说道。
“太子哥哥又被父皇斥责了,因着往吏部安人的事,本来职位也不大,不知怎么就传到父皇耳朵里了。”赵祯闷声说道。
“责之深爱至切,皇上素来器重太子,出了叉子,自是要提点的,不用忧心太过,万事自有因由,生气也是无济于事。”赵榕难得开解了几句。
赵祯听了这话,细细思量觉得确实不无道理,便道:“榕哥,你从小便在德云大师身边得以教诲,胸襟也自比寻常人开阔,我确实有些魔障了。”
赵榕笑道:“不用妄自菲薄,身为皇室中人,你我都有无奈之处。都能体会。”
两个人又聊了些琐事,赵祯慢慢也就放开心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