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亲王府原是先皇在世的时候,赐给自己小儿子赵平南的。安亲王跟当今圣上又是一奶同胞的兄弟,皇上比安亲王大了十几岁,打小跟着母妃跟养儿子一样照顾弟弟,对这唯一的幼弟极为宠爱。这安亲王赵平南也极为争气,以前帮着皇帝哥哥出去打仗,近几年太平了又帮着治理朝堂,处事又公允,难得对皇帝哥哥又极为敬重,又是皇上看着长大的,皇上但凡有了好东西都要想着自家弟弟,只要安亲王府周围一有空地就指给弟弟扩院子,比着先前院子已大了不知几倍。
婉钰带着身边大丫头翠竹已经在园子里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吩咐到前面不远的缀锦亭歇歇脚。因见左右无人,翠竹悄悄对主子说道:“我这两天打听了下,世子一年里并不常待在府里,多半都待在寺里。”
婉钰垂下眼帘,修长的睫毛覆盖了眼中的情绪。自己没了母亲,父亲又新娶了继母,如今好歹投靠了姨母,姨母又温柔敦厚,家里如此富贵,即便做了侧室,也远比嫁给那些不知根底的强。婉钰忽然就惆怅起来,世子那样风华的人物,恐怕也非常人可以肖想的。
婉钰低声对翠竹说道:“去姨母那里吧。”
安王妃正安排着针线上李安家的:“世子老住的地方比着京城要冷的多,衣服被褥都要略厚些。”抬头便见婉钰正盈盈走来,忙招呼:“钰儿,到姨母这里。”婉钰含笑陪着坐下。笑着看王妃料理家事,不时亲自贴心地给王妃上茶。
等进来回事的下人都下去了,婉钰笑道:“姨母真真是为一大家子操心了。”王妃笑道:“我跟你小姑娘家时,也是不管这些事的,这些事情姨母也是不想操心的。”想起自己小时候的往事,王妃笑道:“我跟你这样大的时候,天天和姐妹们一起弹琴读书,那时候才是好玩呢!只如今要操一家子的心,这些早丢下了。姨母如今要老了去了。”
“姨母才不老呢,婉钰自小习琴,姨母听听是不是跟你小时候弹的一样。”翠竹便把琴放好,婉钰试了琴音,便悠悠弹起来了“平湖春晚”,婉钰自小便在音律上极具天赋,家里又自小延请名师教导,一时宛转悠扬的琴声把众人都听的痴了。
且说近日里京城里爱赌的有钱人几乎齐聚到了一个叫长乐坊的大赌场,赌场面积超过了京城所有的同行,装修的富丽堂皇,地上全部铺着厚实的毯子,屋内燃着名贵香料,赌场还免费提供各种名贵茶叶浸泡的好喝的茶水,舒适的让人流连忘返。
但是赌场规矩也让人咋舌,只有携带五万两以上现银的客人才能参赌,这个严苛的规矩却更激起了那些达官显贵参赌的兴致,这些醉生梦死的家伙们终于找到了挥霍无度的出口。无数的银子从赌场流入,这个生意没多久就为为宝珞三人积累了巨大的财富,用这些钱又如法炮制在各个州府开了赌场分部。
三人也如愿用赌场丰厚的盈利控制了各个大大小小的股东,
这日宝珞待在府里和母亲叙话,却听外面人通传说自己师姐来了,忙出去接了师姐进来。明心也是记名弟子,家里父母早就故去,一直在庵里陪着师傅。今日过来是看看宝珞母亲身体恢复情况的,明心给其把了把脉,又看了看舌苔情况,对宝珞说道:“宝珞,伯母的身体已经大好,以后吃食上注意些就行了。”
宝珞依着师姐笑道:“师傅单传你医术,如今你倒是杏林高手了。”明心本就不善言辞闻言只是一笑。过了回却说:“师傅过几天安排我去忠王府看诊。”宝珞听了有些不放心,便说若是到了看诊那天,去忠王府附近等着。明心知道宝珞事情多坚持不同意,宝珞便只好说派人去等信儿,明心方愿意了。两人又聊了半天,青鸾过来低声回话说茶庄有事情,宝珞只好跟师姐辞了乘轿子去了茶庄。
到了茶庄,却是赵榕有事过来商议。因着这一段经常共事两人都已经很熟络。便直接去了二楼听雨阁议事。赵榕今日着了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只缀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白色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只衬得他愈发温润如玉,星眸流转。赵榕正色对宝珞说道:“请宝珞姑娘来是为了钱庄的事,这些事我不熟悉,还得你来。”宝珞问道:“钱庄已经建好使用了?“赵榕点头”嗯“了一声。宝珞素来和众人说说笑笑,但是偏赵榕一向不拘言笑,且身份贵重,宝珞每每话被卡住。
见赵榕一直等着自己表态,宝珞便应了下来,顺便把早因这事布置好了人手的事也一一跟赵榕说了。赵榕听见连人手都已备好,心里也很赞赏宝珞办事稳妥,面上却只是一笑道:“宝珞姑娘辛苦。”两人便约了明日同去钱庄的事情。
一大早,赵榕便安排了人来接宝珞去了钱庄,钱庄已经挂了牌匾,上面写着“大兴钱庄”。钱庄临着繁华的顺安大街,早前原是先怡王府的产业,因怡王犯了事被抄没了,六皇子便想法子给要了过来。
宝珞进了钱庄大厅,见里面并不曾隔断,看着甚是阔朗,便吩咐人先按钱庄惯用的布置交代了一番,又命人在大厅左侧装了几个小隔间作为贵宾厅招待客人,在右侧装几排结实带靠背的椅子,用来做散户们休息的地方。足足忙了一个下午,方把事情交代完了。
赵榕始终全程跟着,见宝珞累了半天,便安排去附近鹤熙楼吃饭,两人带了众人去了酒楼。因着忙了一个上午,宝珞青鸾两个都饿了,虽当着赵榕的面,也多用了些饭。赵榕略略有些讶异宝珞的饭量,因为素日里自家娘亲以及宫里的娘娘公主们,吃饭都是略用些就停了。一时忘形瞧着宝珞一笑,虽说此时笑如朗月,宝珞瞧见了,却一下子就知道他为何发笑,瞪了赵榕一眼,便不再理他,赵榕想起宝珞素日里办起事来指挥若定,如帅三军,如今却是这番小女儿情态更觉好笑,差点没崩住,怕她越发生气便赶忙主动拿话岔开了。宝珞也慢慢恢复了常态,略歇了回儿便跟赵榕出了鹤熙楼。
走在前面的赵榕却停了下来,和一人打着招呼,来人见赵榕身后竟跟着女子,很是惊讶便要细打量宝珞,赵榕便道:“七皇叔,榕儿跟您告辞了。”便带着宝珞即刻走了。
走了略远些,赵榕对宝珞解释道:“我这个七皇叔,是个整日间无事不消停的主,今日偏碰见他,我是担心他胡乱说。”宝珞点头表示理解,心道:我倒是不怕的,你倒是怕的跟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