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张烁。”这人着黑衣握长剑,身形消瘦,此刻正打量着孙晓梦。“我还以为和我比试的会是个高大威猛的汉子,想不到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
孙晓梦得意道:“姑娘怎么了?今日便让见识下姑娘家的厉害。”
孙晓梦先发制人,身影一动,台上传来丝丝锐啸,却是她隔空一指朝对面射去。
张烁闪身避开,在一瞧孙晓梦已欺近身来。他右手搭在了剑柄。刚要拔剑迎战,忽觉掌风来袭。
风急且燥热,掌带火光,步步紧逼,一时间张烁竟连拔剑的缝隙都没有。
张烁周身猛地荡起一层黑芒,真气抵御着孙晓梦的攻势。他豁然一惊。“天火同人?这是九变神诀的招数...”
“眼力不错。”孙晓梦轻叱了声。她周身金光闪烁,双足一点,已跃至空中。孙晓梦身型婀娜,右腿微弯,双臂大张。
其时,日光正盛,乍一瞧去,宛若九天仙子。
张烁眼见于此,当下不敢怠慢,趁着缝隙中连忙拔剑。
剑寒且亮。
却不知宝剑之威能否敌得过孙晓梦的攻招。
半空中,孙晓梦双臂一合,右手扣诀。当在此时,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降龙手?”楚蝶情不禁惊呼出声,扭头对谢卓然问道:“这招你也交给她了?”
谢卓然目不斜视地望向场中。“不是我,许是左掌门练功时被晓梦偷学了过去。”
楚蝶情闻言,朝半空望去,只见孙晓梦双手一出,已幻出金龙,可那道龙影却散而不聚,显非正宗出身,多半是偷学了个模样。
不过,这一招‘降龙手’是腾龙十二诀中至强的外家功夫,孙晓梦虽未学好,但此时应敌却也绰绰有余。
眼见金龙袭来,张烁一剑挥出,剑带疾风,黑光随剑而动,正与金龙抗衡着。二力相抗,登时在场中激起一层气浪。演武场边上待命的弟子连忙发功布下结界,以免伤及无辜。
如此一来,反倒让旁人看不见台上的情况。
“赢了!”易天忽地说道。
杨源也没听清,惑道:“你说什么?”
气浪缓缓而散,张烁已瘫倒于地,不省人事。
对面的孙晓梦手里正握着张烁的长剑,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台上,显然也是极为虚弱。
书院长老见状,高声道:“本次武试,孙晓梦胜!”
“太好了,太好了。”杨源拍手喊道。
谢卓然面带笑意,不住地点头。却是一旁的楚蝶情在刹那间的余光偷瞄向了易天,暗想:“他修为全无,如何能透过气浪看清比试结果?”她眼里的易天正带着欣喜的神色看着孙晓梦,而楚蝶情似乎又看到了易天眼神里透着的一股忧虑。
——或许,他在担心下午的比试吧。
楚蝶情这样想着。
孙晓梦旗开得胜,出招时曼妙的身影更让围观少年们朝思暮想。一时间,参试弟子纷纷议论起这个奇女子,似乎和他说一句话便是无上的荣光。
“孙姑娘,在下为你作诗一首,不知姑娘可有兴致与我一道赏月吟诗。”
“孙女侠,我新创了一门功夫,可否与你谈论一番。”
众人跟着孙晓梦的步伐,一路上尽是些献媚之音。
杨源听得那些人举止轻浮,忍不住呵斥起来。
倒是谢卓然一改往日的臭脾气,宽慰道:“杨源阿杨源,你这小子只会练武,不懂人情世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又有什么过错,你何必训他们?况且…哈哈哈,我应龙院这一次倒是在兰玉和钟浩然他们那面扳回了一局。”
谢卓然脸上有光,似乎身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应龙院,他对孙晓梦道:“晓梦,你今天立了大功,我看你天赋极高,那‘降龙手’虽然厉害却非上等武学,改日为师把九变神诀尽数传于你,你可莫要辜负了为师的苦心啊,哈哈哈哈。”
易天见谢卓然心情大好,也是替他和孙晓梦高兴又想到自己下午的比试,心情转喜为忧。
午时,众人用过膳后,杨源提议道:“师傅,师娘。上午晓梦拔得头筹,下午我们一起去给易天加油打气如何?”
谢卓然摇首说道:“去了也让姓兰和姓钟的笑话,我可不去自讨苦吃。”
楚蝶情用手肘碰了下谢卓然。“谢大掌教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午后有两个参试弟子想拜会你,你便是想去看天儿比赛也没时间了。”
“嗯?...”谢卓然楞了一下,才道:“啊,是了,我差点忘记了。易天,你好好努力,让杨源和晓梦带为师去给你加油。”
易天心知他是不愿见自己落败,累得应龙院被人耻笑。才借故不去的。他本就心里紧张,没什么胃口,听了谢卓然的话更是难受,放下了筷子,呆呆地坐在那里。
楚蝶情见他一脸低落,便道:“天儿,你不用过多担心,下午师娘去替你加油,只要竭尽全力便好。”
餐毕,谢卓然独身离去,易天看着他的身影远去,欲言又止,便和楚蝶情等人往北演武场的方向走去。身边参试的弟子穿来行去,嘴里多半议论着武试的结果和一战成名的孙晓梦,这位打小便在应龙书院长大的姑娘竟然耳濡目染地学会了‘腾龙十二决’的招式,可谓风头无量。
待得走到了北演武场边上,只见书院的长老已经在此等候,他对楚蝶情道:“楚师姐,你也来了,怎么不见谢师哥。”
楚蝶情笑道:“卓然有事,便由我来给我这徒儿助威。”
长老看向易天转而又偷瞄了楚蝶情一眼,道:“原来是他!武试马上开始,你先上台准备吧。”
易天应了一声,走向演武场。一旁众人登时传出了窃窃私语,显然在议论着他,却不知他们口中所议论的是好是坏。
当地一声钟响,易天回身一瞧,心下一凛。原来跟他比试之人正是昨天向他泼墨,今日嘲讽于他的小子。
“原来是你,看来我们真是冤家路窄啊。”那小子邪笑道。
易天哼了一声,也不行礼,沉声道:“在下易天,请指教。”说话时,他右眼一动,‘神佑眼’探查出敌手的修为一品武道二阶养气。
“果然是你。”小子道:“听说应龙院不久前收了一个道行高深的弟子,想不到是你。嘿嘿,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在下金宝,承让了。”话落,金宝身子猛起,冲易天一拳击出,拳影闪烁,虚中带实,实中有虚。
易天连忙后退,岂料金宝这拳法看似一招,实则暗含数道后手。眼见易天后退,金宝喝道:“看招!”
易天连避三拳,已是凶险万分。待第四拳打来,终是不及闪躲,一拳击在了右颊,登时倒地。
金宝笑道:“好小子,你不过是锻体的修为,竟然能连躲我三拳,有点意思。”
易天起身,道:“你养气境界又有什么了不起。”
“哦?”金宝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易天能看穿他的修为境界。
更愣神的反倒是易天,金宝能看透他是因为修为压制而易天能看透他则是因为神佑眼。
他忽地想起上午孙晓梦的比试。
想起了当时演武场掀起的气浪。
“我有神佑眼相助,若是敌明我暗,或许能胜得过他。”易天心念及此,便道:“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金宝怒吼一声,双手扣诀,自其双手间爆出一道红光,他挥掌而去。
易天知道不可硬抗,他急退,且躲且让,苦战金宝。
易天当年在金先生手底下可学了不少,如今虽然修为尽失,但于武学之道的见解仍在,他知以金宝目下的养气境界还没法子隔空克敌,只要自己能抗得过去,找出机会定可胜之。
这时金宝正大发神威,挥掌朝易天攻去,他避开了七招,身上已挨了三掌。
旁人瞧去,二人这般斗法,易天势必要输,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可他们眼中的易天目下却仍在缠斗金宝,不敢有一丝懈怠。
——或许他的败局已定!
——或许他只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