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谷出口处,冷冷清清地站着几个人。
他们或不屑、或忧心。
神色不一。
可是一双双眼睛都望向了谷口。
楚蝶情凝眉不展。
“老山贼,你说天儿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谢卓然心下猛地一沉,似乎有一种不祥之兆,他沉吟片刻,走向左文宇。
“师兄,我….”
左文宇挥手截道:“你去瞧瞧吧,人命关天,规矩也顾不得了。”
应龙书院规定参试期间旁人不得相助,但目下易天生死未卜,左文宇知他不忍弟子送命,便答允他前去救人。
“好!”
谢卓然拱手。
然后,他朝谷里走去。
一颗心也随着脚步而扑通扑通地乱颤。
这时,忽闻谷里传来一阵碎碎的脚步声。
易天踉跄着走了出来。
谢卓然连忙过去搀扶,见易天身上并无重伤又将他推开,满脸怒容地斥责。
“没功夫还学人逞英雄,我一把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这时,孙晓梦和杨源也连忙赶了过来。
“师兄,你怎么才从试炼谷出来呀。”
孙晓梦搀起易天。
易天闻言,一脸困惑,不知所以。
“我…我进去多久了。”
孙晓梦解释道:“你已经进去七天七夜了,所有人早都已经出来了。”
“七天七夜?”
易天满脸震惊,万没料到自己竟然在试炼谷待了这么多天,他四下望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远处,钟浩然冷哼一声,宣布易天三科成绩不佳。
“师傅,我…”
易天身子一颤,转头看向谢卓然。
谢卓然则微一迟疑,没有作声。
楚蝶情见易天面带伤感之色,心中不忍,岔开话来。
“天儿,你先回九玄峰歇息,我们替你疗伤。”
说着,吩咐孙晓梦将他送回。
易天知道自己连败三局,已没颜面拜入应龙书院,当下默不作声,在孙晓梦的搀扶下一步步地朝前走去。
当他走到钟浩然身边时,忽听到一声叱责。
“不自量力…”
话未说完。
骤变就陡然发生。
变自试炼谷起。
忽而间,阴云蔽日。
天色大暗。
原本高挂的艳阳被黑云所遮,只剩下一抹妖红照着人间。
山岚风急。
试炼谷内传来一阵劲风,吹得众人身形欲坠。
几个弟子栽倒在地,翻了好几个跟头。
便是左文宇也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钟浩然吩咐:“大家赶快运气,抵挡妖风。”
他连同几大长老伸掌朝试炼谷去。
一道淡黄的气墙显于人前,抵挡劲风。
左文宇似乎更为冷静,他未曾出手,只是眉头紧锁,似乎对这一切有些疑惑。
这时,整个应龙天山都开始急剧颤抖起来。
深山落石无数。
谷口被山上剥落的大石堵住。
一切复又归于以往。
众人见状,也不敢动,等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
钟浩然吩咐弟子去试炼谷查探,自己则怒步走到易天身前,一巴掌拍去。
“说!你在谷里都干了些什么。”
易天对此也是一片茫然,不知如何作答。
“参试弟子进入试炼谷,和你姓钟的有什么关系。”
谢卓然愤然。
“谢掌教,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钟浩然和谢卓然虽不对付,但平日里也已师兄弟相称,他说谢掌教这三字,足见其怒之深。
谢卓然心知此事蹊跷,但见易天如此虚弱,心想他姓钟的此时发难,叫自己这一张老脸往哪里去搁?
想到这儿,已打定主意,今日便是掌门责罚,也得跟他姓钟的死磕到底。
“钟长老难道非要现在问?”
钟浩然面色铁青,似乎就要出手。
他想了想,走向左文宇。
“启禀掌门师兄,这小子古怪诡秘,我建议先将他关押起来,以免为祸天下。”
“启…启禀”
这时,打探的弟子走回人前。
“试炼谷内的应龙界域消...消失了。”
“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纷纷愕然。
没开口的只有两个人:左文宇和易天。
更巧的是这二人忽地向对方看去。
易天见左文宇打量着自己。
“左掌门,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左文宇沉吟片刻,不禁想起那日易天体内的真气和腾龙五山的龙气相斥一事,又瞧易天神色不像扯谎,一时间疑窦布心却又想不出所以然来。
“你们先退后。”
左文宇忽地开口。
众人闻言不解,但仍是退后了数步。
左文宇袖袍一挥,一道真气自他周身散开,将左、易二人罩在其中。
“易天,你在试炼谷中究竟看到了什么?”
易天心下一荡,不知该不该讲,犹豫时,目光不禁望向谢卓然等人。
左文宇以为他怕旁人听见,笑着解释,自己以真气绕体,旁人根本听不见他二人的交谈。
闻言,易天眉头皱起,久久不消,沉声将自己所见的事情讲出,其中却是隐去了金先生和移天玉尺。
“祖师爷?”
左文宇无意识地抿了下嘴角。
然后呢?”
“只隐约看到祖师爷再和人交谈,至于谈些什么,我便不知了。”
“你如何断定那人是祖师爷?”
左文宇微有疑惑。
“旁人叫他应龙,我便有此猜测。”
“应龙?...”
左文宇敛容。
但心下的震撼却难以掩饰。
他拍了拍易天的肩膀,二人周身的金芒随即散去。
左文宇吩咐谢卓然安排易天歇息,至于成绩一事,另行定夺。
见状,钟浩然负又拱手。
“师兄,都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可定夺的?”
左文宇扭头看了试炼谷一眼,悠悠道:“易天他虽在试炼谷待了七天七夜,不过目下试炼谷已毁,这般成绩是否能拜入应龙书院,还需定夺。”
“什么?”
钟浩然错愕,没料到竟会如此。
“我意已决!”
左文宇安排长老们尽快查探门下是否有人因地震而受伤。
众人得令而去。
此处独剩左、钟二人。
“师兄!”
钟浩然寻思了好一会儿,终究是忍不住。
“那小子浑身上下透着古怪,你怎还想着要收他入门。”
“本座打探过,当初,易天体内真气醇正浑厚,非妖邪之气。如今虽然修为尽失,可若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才。”
左文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况且他与凌迟邪神交好,书院若不留他,本座是怕这好苗子会误入邪道。到时候,谢师弟如何对得起王栩?应龙书院上下又如何对得起谢师弟?”
“可是他来历不明,若是为非作歹可如何是好。”
谢卓然还是不肯罢休。
左文宇叹了口气。
“师弟,你执掌刑罚,刚正不阿,但于正邪善恶之间太过固执。一个人的正邪与否须得看他所作所为,易天为守承诺,千里送信,想来品行不差,只要循序善诱,不愁他走不到正道来,此节,你须牢记。”
左文宇话止而去。
钟浩然呆立原地,一时间心中忿忿,扬手将一旁的大树击倒。
他口中啐骂了一句。
心中已生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