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蝶情生怕钟浩然发难。
她踌躇再三,拉着谢卓然赶到天戒峰,岂料刚一进殿便见到这般景象,当即出口制止。
钟浩然知道谢卓然势必要护着易天二人,自己门下的宋老虎又栽在女辈手中,传了出去,可教戒律院如何立足?
言念及此,当即也顾不得身份。
闪身。
朝上官熙弦袭去。
“好俊的一招,老夫也来领教。”
钟浩然自恃身份,是以开口警告,免得落下口舌。
上官熙弦这边刚收手,闻得此言,扭身道:“倒要教你瞧瞧‘天荒魔功’的厉害。”
熙弦刚要揉身,便见钟浩然如鬼魅般地闪现在她眼前。她心中一慌,拍出右掌。
这一掌既强且快。
想来定会逼退钟浩然。
岂料钟掌教闪手如电,刹那间已扣住熙弦的手腕。
“可恶!”
上官熙弦骂了一声,随即拍出左掌,却仍是无功,双手被钟浩然牢牢地钳住。
“姓钟的,光天化日之下你还如此为老不尊。”
钟浩然也不中计,冷笑一声。
“老夫一把年纪,比你父亲也小不了几岁,还怕什么。”
楚蝶情立刻喊道:“师兄,手下留情。”
钟浩然并未理会,继续说道。“修真界素来传闻:大荒魔掌,天下无对。可武学万千,你天荒魔功也未必天下无敌。”说完这话,他松开了手。
谢卓然大怒,抢上前去,已要出手。“钟浩然,你疯了不成?想挑事也好,老夫今日就跟你过上几招。”
楚蝶情连忙阻拦。“目下可不是你犯糊涂的时候。”说着,连忙安抚钟浩然。
钟浩然眉头一皱,轻哼一声,心中却暗自佩服上官熙弦小小年纪竟有这般修为,书院年轻一辈中当无人是她敌手。
易天连忙上前扶住上官熙弦,见楚蝶情悄悄给她使了个眼神,便带着熙弦离开大殿。
钟浩然也未阻拦,只是冰冷地说了一声。“谢师弟,瞧瞧你教得好徒弟。”
“你…”谢卓然开口便要反驳,却被楚蝶情拦了下来。
“钟师兄,今日你以长辈之尊却行宵小之事,是非对错自有左掌门和一众长老论断,还望你好自为之。”
楚蝶情秀眉倒竖,语带不善。
钟浩然不免有些胆怯。
若是左文宇当真严查起来,他定然不会好过。目光一瞥,慌乱间看向宋老虎。
他似乎也有些慌乱。
面色泛起了红。
入夜。
九玄峰上。
楚蝶情穿过长廊,走出花园,朝着崖边行去,看见谢卓然独自站在那里怔怔看着天上的弯月。
她走到丈夫身旁。“寻思什么呢?大半夜还不回去。”
谢卓然摇了摇头。“傍晚左师兄来了,我已把今日的事情向他禀告了。”
“哦?”楚蝶情微感错愕,暗想他这般模样莫不是左掌门责怪了他。“掌门师兄说了什么没有?”
谢卓然道:“师兄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他忽地扭头反问。“今日你在旁观战,觉得上官熙弦一身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
楚蝶情似乎没想到他有此一问,回忆片刻。“大荒魔掌素来是天下无对,她的掌劲凝而不散,想来离二品三阶‘三分归元’境界仅有毫厘之差了。”
谢卓然嘴角一动,无奈地叹了口气。
楚蝶情心知他是感叹门下无杰出之人。
——是啊!
——距离会武夺魁也没多久时日了。
“大荒魔掌,天下无对。”
不远处忽地传来一个声音,却是左文宇不知何时来到此处。
谢、楚二人行礼拜见。
左文宇摆了摆手,笑着走到谢卓然身前。“都多大年岁了,还是一副少年脾气。”
谢卓然尴尬一笑,扭头看向楚蝶情。
楚蝶情打趣道:“你看我也没用,师兄说得就是在理。”
闻言,应龙书院当世三大高人纵声大笑,在这宽阔的崖边。
“师兄,你怎来九玄峰了?”谢卓然道。
左文宇笑意渐消。“闲来无事,便四处转转。”声音一顿,又道:“师弟,你心中想的是会武夺魁的胜负,我所思的却是另一回事。这次会武夺魁定然是天荒教为尊了,目下八派以魔教为首,战盟的吕梦宁又是上官云涛的得意弟子。若是四灵之气…”
话说到这,左文宇便没有再说。
但是三人心中清楚,天荒魔教素来行事诡异,若然四灵之气真出乱子,到时修真界当以八派和战盟马首是瞻,上官云涛若是心怀不轨,只怕三界苍生也难幸免于难。
“师兄,四灵之气该不会真会消失?那可是庇佑三阶的‘太古法典’啊。”
谢卓然问道。
左文宇摇了摇头,他虽贵为应龙书院当代掌门,但于此天地浩劫也不尽知,他只是默默地猜测着,或许当年墨姬在北国真得闯出了什么乱子来。
——若真如此。
——只怕三界的太平日子也不长了...
“过些日子,你们派几个好手去四大边陲瞧瞧,或许能找出什么端倪来。”
“是!”
谢卓然领命。
“上官姑娘呢?那小魔头没惹什么乱子吧?”左
楚蝶情回话。“禀告师兄,他们和钟师兄闹过一番便也消停了,正在天戒峰呢。”
左文宇点头,心中道好,这个天荒圣女随性而为,若是真在应龙书院胡闹起来,可是麻烦。
左文宇这样想着。
他执掌书院门户多年,洞察人心。
可是这次,他却只猜对了一半。
天戒峰上,两个黑影悄咪咪地朝着内堂行去。
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两个木桶。
桶里散发着一阵恶臭。
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多时,二人已欺近内堂。借着月色看去,却是易天和上官熙弦。
“幺哥,你快进去。”
易天白了上官熙弦一眼。“我真不该给你出这主意。”
才刚在屋内,熙弦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易天便出了个主意,提两大桶马粪,去给钟浩然平日打坐的内堂加点味道。
“你不进去?”易天道。
上官熙弦捏着鼻子,矫情地说道:“那马粪臭的要死,你休想我进去。”
说着,她推了易天一把。
“快点,一会儿让人发现可不妙了。”
易天瞧她一脸嫌弃的样子,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木桶,鼻尖感觉臭气熏天,身子一慌,险些栽倒。
上官熙弦见状,一把扶住了他,正色道:“幺哥,你若是一摔,马粪泼在你身上,我这辈子可都不跟你在一起了。”
易天哼了一声,往内堂走去,他放下手中的木桶,走上前仔细地打量起来,只见堂内摆着一个书桌,两边木椅,桌上清香常燃,桌后的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戒字。
易天一见这字,连日来的委屈不知怎地就如洪流般涌了出来。
他猛地提桶抛去
似乎连心中的愤恨也随着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