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拾杂物的时候,意外翻到六年级的毕业照,看着看着,种种往事便不由得涌上来……
当年拍毕业照的那个下午,阳光正好。有阳光的下午是最有活力的,绿树砖墙,浅绿胶地,砖红橡胶跑道。金属的旗杆在平时只给人一种冰凉冷漠之感,而这时也被阳光温暖了,泛着金色。
我们整齐地穿上了校服。(这里实力吐槽一下我们的夏季校服。我们秋冬款的校服是英伦风的,上面是白衬衫加白边藏蓝底马甲,男生斜条纹领带女生斜条纹领结,下身男生藏蓝色长裤,女生是红蓝白格儿的百褶裙!要多好看有多好看!但夏季的……呵,枣红上衣,卡其百褶短裙,不带花纹的那种……自行想象叭……)但是你要知道,一件再丑的衣服,整个六年级三百多个人都穿,那就不会显得多丑了(强行微笑)。拍照前排队型的时候,大家嬉笑着,打骂着,可当真正站到镜头前的时候,每个人都整理出一副最好的表情,咧开嘴,冲着镜头微笑。只是这微笑的背后,只有自己清楚,几分欢乐,几分酸涩,几分想哭的冲动。因为拍了毕业照就意味着,我们即将毕业了。
(作者ps:就是要从学校里辈分最大的降到辈分最低的了,呜呜呜X﹏X)
这意味着,从此以后,我们不用天天上学时记着念着生怕忘了戴红领巾和胸卡,我们即将被打散,与其他学校的毕业生一起被重组,再到下一次见面,不知又是何时。我们无忧的童年即将过去,站在前方迎接我们的,是升学的压力(我们小学升初中不需要考),是优胜劣汰的残酷。我们必须开始学会竞争,明里暗里的比。我们要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努力。
而小学的那些趣事,成了每每感到难熬时,缓解压力的利器前进的动力。
记得三年级的时候,我们语文老师是副校长,很有那种老教师的风范,讲课生动有趣。记得那次上课,他用“上梁不正下梁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两句在当时听来很新颖很有意思的话成功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那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因为主课老师讲课极其生动而爆笑,因而印象特别深刻。
四五年级的语文老师让我印象非常深刻,她姓刘,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
当时班上有两个教师子女,一个是信息老师家儿子,一个是我的好朋友sxy,她是一个体育老师的侄女。按理说,老师一般对教师子女都特别关照,什么班干部啊上课啊都会对他们关注多一些,就连选大队委值日生的时候她就直接把信息老师家儿子报上去了。但她对我真的非常好,很关照我,也很器重我。像期末那会儿作业多了都是让我和sxy两个人帮她批,期末素质报告单上操行等第什么的也是让我们俩看着打,评语啊盖章啊什么的都是我们帮她弄。别的同学去上体育课,她把我们俩留在教室帮她做事,还时不时跟我们聊聊天,放学留我们下来帮忙也是常有的。
五年级的时候,六一我们班排的节目是《半夜鸡叫》,我去选角色没选上,她就让我和sxy一起做导演。每天放学我们十七八个人留下来排练,我和sxy在前面排,她就坐在教室后面笑眯眯的看着,时不时地提些意见。前几次她还主动买了好多面包,排练完之后她就人手一个发给我们吃,后来就是我和sxy两个人轮流包伙食了。她的年龄其实跟我的母亲差不多,但她给我的感觉不像一个古板的中年教师,她更多是像一个知心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会排解我的烦恼的大姐姐。她真的对我很好。
六年级快毕业那会儿,我当时的闺蜜hy就跟我说她写了封信给她五年级的老师,问我写不写。我当即就回家花了一中午的时间写了一封信,下午过去打听了一下她现在在哪个班任教,在第二天中午放学后悄悄地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后来语文老师要求写信给你的老师(我也是醉了,真的太巧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写给她,因为我觉得上次还有好多话没有讲完。我还选了一本书送给她,丁立梅的,精装的。我给她的时候,她还像个小孩一样拉开抽屉,让我看:“这都是你们那一班的人给我写的,我一封都不丢,全好好的收在这儿。”那一刻,我看着她高兴地跟我炫耀的样子,心里涌出一股酸涩的感觉。真的不想毕业啊,毕业了就很难看到她了T﹏T
返校的前一天晚上,好像是6月29号吧。那天6点多,我正玩着手机,突然hy给我QQ发来一张图片。我点开一看,鼻头立马酸了。
她大晚上偷偷溜到学校去,在黑板上写了一份当时很火的毕业生请假条。
原话这这样的。
请假条
“因七月热到死人,六七班全体同志向老师做个请求
Please,让我们毕业吧!
老师,一年三伏三九,诚然久伴,感激不尽,三克油!!!
C: M: E:
同意签这里↑
2018.6.29”
(这里CME首字母分别代指Chinese,mathematics,English,也就是指语文数学英语三老)
我看着屏幕,久久说不出话。
第二天去学校,同学们进来看到都是“我去”“牛批”之类的话。班主任是最后到的。到了之后,她放下包,站在黑板前驻足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儿,拿起一支粉笔,刷刷写上三个字:
“不同意”
这三个字莫名戳中了我们尤其是一些女生的泪点,好多人慢慢地俯下身子,开始流眼泪。哪怕跨越了三年光阴,直到现在,坐在屏幕前的我轻声念起这三个字,还是会湿了眼眶。
之后有两件事对于我来说是比较特别的,就是有两份礼物相继送上了我这儿。
那时试卷讲完了,大家都在自习,等着放学。突然听见语文老师喊我,我站起来朝后看,她冲我指指门外。门外是两位老师,一位是大队部的沙主任,一位是当年教过我泰伯泰尼斯的现在已经退休了的老教师。我一脸懵,看着他冲我笑,我也冲他笑了笑,然后就不知所措地坐了下来,结果又听见语文老师喊我:“人家陆老师在外面有事找你,出去啊。”
我:“啊?哦哦哦”然后连忙跑出去。他说了几句关心的话,然后送给我一本讲义夹夹住的A4大小的册子,上面是历届学生给他留的话,我当年留的在倒数第二页。他又说了几句,就让我回教室了。
然后就是,我意外的收到了我那位五年级的语文老师送的礼物,是一本书,叫《自由在高处》。扉页,是她一手漂亮流畅的字。是钢笔蘸的黑色墨水写的,很漂亮。
“当所有人都趴下时,只有你坚持站着,你就在高处了。”
现在这本书,在我房间的书架上放着,与其他书不同,它单占一格,我每次一抬头就能看见,仿佛就看见了她。
再说两个趣事吧。
我们初一升初二的时候换了一个地理老师。初二的第一节课,当她踏进教室的那一刹那,我发现我对她有着莫名的好感。上课的时候,她的上课方式,包括肢体幅度,语音语调语速,都让我感到莫名的喜欢她。直到临了下课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一怔,眼前的人与记忆中那个人的影子逐渐重合。
她……她跟我五年级的那位刘老师的讲课方式真的好像啊……
我对她有莫名的好感是因为……她像刘老师啊……
想到这里,我眨了眨眼,有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我连忙抬手擦去。
第二件事,那是初一刚开学没多久,那次出门比较急,我也顾不上想,拎起书包,抓起一条红领巾和我的胸卡就夺门而出。坐在汽车上,我正准备慢条斯理的把红领巾往脖子上戴,突然动作一僵。
我……已经毕业了,我已经……不需要带了。
可是,我真的好怀念带红领巾的那六年啊……
但,那六年,真的永远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