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借的籍簿两天后就送到了楚温宜手上,检查一番没有什么谬误就让丫鬟送给他,并且传话:“你去告诉哥哥,去学堂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千寻堂。本宫同堂主已经打好招呼,明日让他自行去入学。”
据庆婆婆讲,千寻堂是城主名义成立,几个世家资助的学堂,广纳天下英才,不挑出身,不问来处,但凡能让先生们入了眼的,都纳为弟子。
云陌城地处极北,每年分到江北府的入京考试名额也不过百名,云陌城本来是每年只能分个零头,还被世家子弟私吞,自从有了千寻堂,每年江北府的名额都占大半,也算替这城中读书儿郎谋了出路。
萧止戈是个有远见的,知道替自己在京城安插势力。
凡出去的学生,皆是他门生,南陵向来尊师重教,这步棋走的极好。
萧止戈也知道自己只能担个名声,教书的先生们都是重金聘请来的大家,千寻堂文治武功,无一不教,是为行业翘楚。
楚温宜一直就在千寻堂读书,只不过她是女儿身,又是公主,几位先生抽空来给她开个小灶,也不常去。这次同萧止戈提及楚借也要去读书的事情,没想到他答应的极快,只是这能不能进的去是他自己事情。
楚温宜觉得有理,想着这对楚借而言,也是一件大事,还是要和他交代一番。
两个人已经冷战两天。
虽然是楚温宜单方面认定的冷战,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去见他就是服了软。
于是她让丫鬟传话,说自己有事找他,让他过来。
丫鬟去而复返,恭敬道:“启禀公主殿下,楚借公子说他在收拾行李,没空过来。”
楚温宜没想到他居然拒绝的这么决绝,新仇旧恨都涌上心头:“那你去和他说,本宫旧伤复发,很严重,整个人都烧糊涂了,他如若再不来,本宫就……就…算了,你就说本宫烧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小丫鬟来来回回传了多次话了,实在不明白见一面是有多困难。
只是此刻也是只能点着头:“奴婢遵命。”
丫鬟快步走到楚借房前,敲了敲门,在门外按照楚温宜的话转达:“楚借公子,不好了,公主旧伤复发,高烧反复。如今都说不出来话了,您快去看看她吧。”
楚借换衣服的手一顿,想到楚温宜身上的确有被狼抓伤的口子还没有愈合,几乎没有辨别话的真实性,打开门飞奔出去。
敲门的丫鬟觉得一阵风吹过,刘海掀了掀,人已经不见了。
楚借走到楚温宜跟前的时候,她已经十分“虚弱”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楚借吓坏了,伸头探她的额头,并不是很热,只是这面色看起来确实吓人,当即像扒开她的衣服查看伤口,楚温宜哪里愿意他查看,伸手握住他,假装自己神志不清的样子:“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同我说话的吗。”
楚借心中一缩,怜惜的把她搂在怀里:“乱讲。”
“才没有乱讲,你不喜欢我了。你就是白眼狼,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楚借眉头一皱,觉得她状态不对,以为她烧糊涂了,同她额头相抵,想要试一下她是否真的在发烧。
显然,二人体温相当,只是呼吸交错间,温度都升高了一些。
楚温宜心想可能马上就要露馅了,但是咬定不承认他也没办法。先发制人,开始在楚借怀里小声哭泣:“没有人爱我了。”
楚借头大,倘若她号啕大哭,还能断定她就是耍无赖想让他心软,如今这般欲泣还休的克制,倒是让他手足无措。
楚借来时正在换衣,此时衣襟大敞,干脆脱了靴,上了床,把她搂在怀里。
虽然二人分床而眠不过几天,但是这踏实的怀抱却让楚温宜觉得恍如隔世。
楚借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她的后背:“温宜乖乖,不要整天胡思乱想。”
楚温宜承认,对于楚借的确是不可割舍的依恋。
楚借给予她的是危境下奋不顾身的相救,是受伤时无微不至的照顾,是犹豫时笃定的信任,是明目张胆毫无忌惮的偏袒,更是少年独有的一尘不染的赤诚。
这份赤诚,她无比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