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江带着鹰嘴镖心事重重的来到京都,原本打算以九月生做那一份贺礼,却不想救了那红毛猴。眼瞅着马上快到十月初五了,这可如何是好。另外,那鹰娑堂的暗器居然会出现在会屏山,说明已有鹰爪潜入卫国。前些天听说边境敌军集结,似乎要起战事,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宋言江背着药篓,漫无目的地在济阳城中的街道上晃荡,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走了一会,他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家酒楼下挤了一堆人。
宋言江生性恬静不喜嘈杂,只觉得这群人太吵了,当下便加快脚步,想从人群边赶紧过去。可刚没走两步,人群中突然飞出一物来,直勾勾地朝他砸了过来。人群突然安静下来,目光也随着那物跟了过去。宋言江行走江湖多年,只当是伤人什么暗器,余光一瞥,撤步沉腰,脖子刚往后一仰,那东西就从脸上飞了过去。宋言江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酒坛,随即暗地施展轻功,身转腾挪,在酒坛落地之前将它稳稳接住。
“哎呀,好身手!”
人群顿时一阵喝彩。
宋言江托着酒坛送到鼻前嗅了嗅:“酒是好酒!就是不知,是何人所赠呢?”
这时,围在一起的人群让开一条道来,只见酒楼下摆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面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酒坛子,桌子两头各坐一人。左边男的一副书生打扮,正得意洋洋,右边女的一袭红衣,摇头晃脑,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两人莫不是在斗酒?刚才的酒坛肯定就是其中一个扔的,真是的,喝不动也不能乱扔啊,要是砸到花花草草的多不好,不过这女的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那谁,愣着干嘛,赶紧给我把酒拿过来!我还能喝……嗝……”那女的突然回头冲着宋言江喊了一声。
“有枝?”宋言江一愣,一把扔了酒坛,快步走上前去,将那红衣女子揽入怀里,“有枝,你怎么在这啊?你在干什么啊,喝这么多酒?”
红衣女子抬起头,眼神迷离,嘴里喃喃道:“扶我起来,我还能喝……”
“喝什么呀?走,我送你回家!”说着就把那女子扶了起来。
“慢着!”一旁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突然道,“他娘的,你小子是从哪冒出来的,我和这位姑娘斗酒,干你何事?还不赶快把人给爷放下!”
宋言江一听,心里一阵反感,亏你还打扮的像个读书人,竟放出这等粗鄙之语,简直有辱斯文。心里这样想,却并不理他,只顾扶着那女子往大街上走。
“嘿你他娘的!”书生见状,拎起一个酒坛子就朝宋言江扔了过去。
宋言江并不回头,只听耳后呼呼作响,就在酒坛子离后脑不足一寸时,突然抱着那女子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躲过了酒坛。他看了一眼早已醉倒的女子,将他扶到一名店小二旁边说了句:“这位小哥,烦请把这位姑娘送到城东陆大人府上。”
“这……”
“放心,到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不是……他…”店小二看了看书生,似乎怕他。
“你只管去便是了。”
店小二这才扶着那姑娘离开。
宋言江沉着脸坐到书生对面,取下药篓放在脚旁。书生不屑的哼了一声:“怎么,你要跟我喝吗?他娘的!”
宋言江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自己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要是打了这个穷酸书生,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看来今天只有把他喝趴下,才能出口气。于是换了一副笑脸道:“这位兄台既然有如此雅兴,那在下就成人之美,斗胆奉陪!”说着一记抱拳。
“好!不过这里的酒刚才已经喝光了,最后一坛也被你摔了,他娘的,你这家伙若是真想陪我喝点,咱们得换个地方。”
“悉听尊便。”
“爽快!那咱们就去翠鸣楼,那里好酒多的是,只不过我可没钱,咱们就输的人结账!你敢不敢?反正我是不会输的!走!”
宋言江背了药篓,跟在书生后面,心想,此人当街斗酒,想必是有点本事的,看来不能轻敌。于是悄悄的在药篓取了一个小瓶,倒出两粒药丸吞了下去。宋言江虽然没有海量,但他通晓医理,闯荡江湖怎么能不备几瓶醒酒药呢?
“兄台如此酒量,怎会和一女流之辈斗酒呢?”宋言江试问道,看他两认不认识,要是有枝的朋友的话,那还是要留点情面的。
“我可不管他女流男流,只要敢挑战我的酒量,统统喝到!”
听他这么说看样子是不认识了,那就好办了,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说话间,两人便已来到翠鸣楼,这翠鸣楼乃京都最大的一家酒楼,建筑装饰自然是大气奢华,就连门口拉客的两名酒保都穿着不凡。
两人一前一后,宋言江头顶草帽,身背药篓,与那书生断然不像是豪门富家子弟,酒保岂肯轻易让他们进去。
这种场面宋言江见的多了,也不多少,直接掏出钱袋朝着其中一个酒保扔了过去,然后径直往里走去,在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书生嘚瑟的拍了拍酒保,也跟了进去。
“要最好的酒,五坛!”
宋言江心想,喝不喝的过气势不能输,万万不可先失了面子,抢先问酒保要了五坛。
书生不以为意,当下寻思,此人敢与我斗酒想必是他见我先前已然喝了几坛,想拣个便宜。当即坏笑一声,看我怎么教训你。吩咐酒保道:“小二!听说这翠鸣楼的白玉琼是最好的酒,先上十坛润润嗓子!”
这家伙,感情这俩不是来喝酒的,是吹牛来的。酒保极不情愿道:“得,您二位稍等!”说完便跑去了楼上。
不一会儿,只见一名年轻妇人抱着一坛酒下来了,那妇人约莫三十岁左右,身材丰腴,惯束罗裙半露胸,罗绮纤缕见肌肤,顾盼生辉,楚楚撩人。她走到到宋言江跟前妩媚一笑:“让两位客官久等了。”
书生见状道:“你谁啊你,我要的十坛,只给一坛,他娘的,瞧不起谁呢!”
“民妇是这翠鸣楼的掌柜。”
“我管你是谁,只管上酒,今天不是我趴下就是他趴下!”说着轻蔑的看了一眼宋言江。
宋言江也不示弱,对那女掌柜道:“酒钱我已付过,不够再给,你只管上酒便是。”
那妇人一看两人不好对付,只好给酒保使了个眼色,很快,整整十坛白玉琼便摆在了两人面前。
书生不多废话,起身一脚踩在凳子上,拎起一坛仰起脖子就往嘴里灌。宋言江心里暗骂一声粗鲁,拿过桌上的一只碗倒满,不紧不慢,一碗碗喝了起来。书生一坛喝完扔了坛子,抹了一把嘴,却看见宋言江正在拿碗喝,立马嘲笑道:“哈哈哈哈,他娘的,就你这样也敢跟我斗酒,跟个娘们儿似的。”
宋言江一听,立马火冒三丈,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他娘们儿了,也不管什么粗鲁不粗鲁了,撸起袖子,也拿了一坛大口灌了起来。引得客人纷纷回头看热闹。
这一坛下去,宋言江只觉一团火从腹中涌起,在胸腔里燃烧,放下坛子,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书生见状又是一顿冷嘲热讽:“怎么样,不行了吧,就你这小身板还是回去跟老娘学纳鞋底吧!”说着又是拿起一坛旁若无人的喝了起来。
宋言江哪里如此这般喝过酒,再加上这白玉琼实在烈得紧,这一坛下肚,着实已经快要了命。不过那书生咄咄逼人,气焰嚣张,看着很是不爽,宋言江只得硬着头皮又拿了一坛,心里只想着那两粒药赶紧发作。
又是半坛下肚,宋言江只觉腹中奔腾翻涌,酒劲四处乱窜,却迟迟不等药效发作,于是暗自运起真气强行把酒劲压了回去。那书生却如喝水一般,又是喝了一坛。
突然,宋言江感觉腹中烈火好似熄灭一般,乱窜的酒力也不知去向,他暗自窃喜,看来是药效发作了。于是把那剩下的半坛也喝完了。
书生叫他居然还能喝,倍感意外,想不到这家伙还有两下子。看来得速战速决了,于是咣咣咣一口气直接干了两坛。
宋言江自以为有了药效加持,也是面不改色,又拿起一坛喝了,心想这药还挺好使的,不怀好意的看了书生一眼,拿起最后一坛灌了下去。引得围观客人拍手称快。
这一下把书生给搞蒙了,卧槽,这年轻人!正想着再问小二要两坛,非把他喝趴不可。却只见宋言江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打了个嗝,嘴一张,刚想说什么,一下子便栽倒在地。原来那药效虽有用,却并不持久,再加上实在喝的太多,两粒药不但没显神通,还被反噬,当下宋言江便醉死过去不省人事了。
书生哈哈大笑道:“他娘的,我赵青衣喝遍卫国十三城,属你坚持的最久。恩,不错不错,哈哈哈哈……”
说完像个没事人一样扬长而去。那女掌柜见状,急忙叫人把宋言江扶到了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