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夜深漫漫景似光
“唔聂妈妈，你的手艺真是太好了，这饭菜好好吃哦”邱子瑜见席间一片冷清，聂妈妈菜没吃几口光顾着给他们俩布菜，满足的看着他们，而聂容羲好死不死的连点反应都没有，只好边吃着菜边打圆场。
“真的吗？那就多吃点”
“叔叔，阿姨真是够呆哎，就跟几百年没吃饱似的”楠楠咧着嘴斜着看她，满脸不屑。
邱子瑜嘴角一抽，她是真的好久好久都没吃过家人做的饭菜了，就是手上的伤还没好，只好用着勺子，却是在吃菜的时候别扭了些。
“习惯了。”聂容羲眉头一挑，面无表情的继续吃饭。
邱子瑜嘴角继续抽动。
聂妈妈瞪楠楠一眼：“没礼貌，怎么能这么说阿姨呢，快跟阿姨道歉。”
楠楠嘴一撇，偷瞄聂容羲一眼，低下头去狼吞虎咽：“才不要，本来就是。”
邱子瑜见聂妈妈要教训他，忙道：“没事啦，聂妈妈，这样的话我都习惯了，你儿子整天说。”
“呵呵真的吗”聂妈妈了然的笑。
“啊不是，聂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个菜很好吃，你也多吃点”
“呵呵好。”
聂容羲放下碗筷，伸手拍拍身旁的楠楠，嘴角微勾：“去，再给叔叔来一碗饭。”
“聂妈妈果然是个大美人！”看着聂妈妈告诉她聂容羲的照片，她拿起一张全家福，里面的聂容羲大概五六岁的样子，跟现在的楠楠还真的有点像，一双漂亮的眼睛乌溜溜的，娇嫩的小脸满是灵气，弯着嘴角，巧巧的笑着，右侧是一张和聂容羲相像的却比他更温和一些的脸，应该是他的爸爸，左边笑的温柔甜美的靓丽脸庞是年轻的聂妈妈。不难看出，这个时候的他们，是很幸福很甜蜜的一家，只可惜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聂容羲拿过照片，瞬间变了脸，眉头深深地拧起，额头青筋跳动着。
“聂妈妈告诉我的啊，应该是她收藏的吧，还有好多呢，喂，你怎么了”
“没事，收起来。”聂容羲略低下着头，些许暗淡的灯光在他的轮廓上勾勒出一个大大的剪影，看不清他的脸色。他淡淡的放下照片，转身走进浴室。
邱子瑜看着离去的背影，愣了愣神，无奈的收拾着这些被聂妈妈视为宝贝的珍藏。照片上的聂容羲，有坐在座椅上傲视天下的，有站在人群中遗世独立的，有挽红揽绿时风华绝代的不过据说聂容羲很讨厌照相，这些东西很可能没在市场上流走，看来聂妈妈费了不小的心思。
翻动着这些照片，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所有的照片中，除了小时候那一张，所有的都是一张扑克脸，面无表情，只有那双墨玉色的双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最后一张，是在一场电影的首映礼，身旁是据说是某某千金的银白色长礼服高挑女子，妖娆的笑着，一双玉臂紧紧地挎着他的。
她冷下神来，将照片整理好，放回橱子，一张小小的一寸照片轻轻露了出来。
俯身拾起，是二十岁左右的聂容羲，一身的学士服，看来是取得学位时候的留念照，不过还是那种面瘫式的表情，酷酷的斜睨着，眼睛中闪烁的光芒让人移不开视线。
邱子瑜想了一下，这应该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在这些相片里，除了那张全家福，就这张他年纪还算小了。她眼珠转了转，用手敲打着小小的照片，回头瞅了瞅浴室门，顺手把他藏进自己的钱包里。
斗不过大的，就对着小的骂顺带扔飞镖，反正你也不知道。
她挑了挑眉，钻进被窝。
不知道是不是聂妈妈有意为之，到了现在她才意识到，这怎么说也是人家家里，就这么着住在一起不大好吧
托着腮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该怎么向聂妈妈开口，蜷着被子向后一仰，砰！她揉着被撞得发麻的后脑勺，龇牙咧嘴。
不想做矫情的人，偏偏做的事在别人眼里里外都贴着这两个字，真是麻烦！
两眼无聊的咕噜咕噜转，当视线投到行李箱时，她倒抽了一口气，朝某人正在洗浴的地方看了眼，赤着脚走下去，收拾着行李箱的东西。
一些洗漱用品早就被聂容羲搬进了浴室，行李箱里只剩下两人的一些衣服。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还闹着别扭呢吗，干嘛要跟以前一样受他奴役？何况自己现在还负伤！
拿着他的衬衫愣了几秒，她任命的低下头，算了，以后就没这种机会了，当还他的吧。
衣服全都整理了一遍，归了类放在聂妈妈打扫好的橱子里，右手隐隐的有些疼，她轻轻地按了按，吐了口气看着箱子。
箱子里面只剩下一个塑料袋，她好奇的提溜出来，有瓶有盒有袋，嗯，挺全乎。
打开来，一沓散发着果香味的小袋子让她瞬时无语，她扶着额咬牙切齿，聂容羲，你个死性不改的色狼！
可是静下来又想起昨晚上的事，心里又酸又涩，再看那导火索，心中一恼，随手扔在一边。里面还有一些药，光看那奇奇怪怪的名字，还真不知道是干嘛的，她从没见聂容羲带过药，不免有些好奇。是消炎药，祛瘀活血的药，止痛药
是给她治手的药吧，昨晚上家里还只有一些碘酒一点消炎药的，怎么多了这么多。她盯着大大小小的药盒，抿了抿嘴。
将药盒放回塑料袋，底下还有一盒，看样子很是金贵的样子，药效是
“你在干什么！”聂容羲冷冰冰的话飘过来，邱子瑜手不争气的颤了一下，药盒掉在箱子里。
聂容羲皱着眉，将视线从药盒上缓缓移到一旁的“果袋”，眯起了眼睛。
邱子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瞪大了眼，脸噌的火红，讷讷着说不出话，别过脸不敢看他。
聂容羲嘴角微勾，将擦头发的手巾搭在衣架上，俯身将药盒一把扔进橱子里，将邱子瑜一把拽起，打横抱了起来，转身走向浴室。
邱子瑜一愣，四脚并挥：“聂容羲，我只是翻你的药而已，又没惹你，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闭嘴，再叫把你扔下去！”聂容羲瞥他一眼，走进浴室。
邱子瑜撅着嘴，不情愿的搂着她的脖子，话说，上一次他这么温柔的抱自己，好像是半月前的事了。
聂容羲将她放下来，打开花洒，调了调水温，转身一本正经的脱起她的衣服：“这里条件不比那里，你将就一下松开手！”
“不用，我手没事，又没有流血不怕感染，我自己洗，你出去吧。”聂容羲看着她以防狼的眼神瞅着他，两手紧紧地揪着衣领，受伤的那手连绷带都松开了，剑宇的眉深深地拧起。
他闷出一口气，低沉的嗓音围绕在她脖颈：“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己乖乖的脱，我给你洗，二，我给你脱，我给你洗。”
邱子瑜一颤，在他温热气息的吹拂下，两手不自觉地松了开，见他的手又放上来，连忙道：“我自己脱，我自己脱！”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过于激动，脸刷的再次涨红，低着头搅着衣角。
聂容羲瞥了她一眼，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张一合，粉嫩的脸颊带着淡淡的光晕，在灯光下像朵出水芙蓉。他眉头一皱，眼神复杂，嘴角沉下去：“利索点。”
邱子瑜在心里暗骂他，可是手上却不敢停下动作，生怕真让他把自己给剥了。骂完了他又骂自己，还真是被他压榨惯了，他一瞪，自己就什么都不敢说了。廖萌萌这家伙还说自己特立独行，倔起来连老古板都不放眼里，说不定就是因为被他压榨的反弹了。可是为什么就没反弹在始作俑者身上呢。
还是随身带的睡衣，就那么两件，硬是让她脱的浑身冒汗。失去衣服的遮掩，裸露的身躯在灯光下，丝丝绯红，点点细汗，还真有点肌若凝脂的感觉。
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坦诚相见，可那时候是被他带动着，头晕昏着，脑子也不清醒。不像现在，有感有觉，在这么诡异的气氛下，紧张的连呼吸都不平稳起来。
她偷偷打量聂容羲，他一脸的淡然，眉头依旧微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洒花的热水带着白茫茫的雾气，乌蒙住了她的视线，她尽量不去感受那碰触在身上的感觉，别过通红的脸盯着缠着纱布的右手。
以前从没感受过，原来聂容羲的手也可以这么温柔，薄薄的茧，略粗的螺纹，厚重的手掌，时不时的轻轻划过，激起点点涟漪，却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件珍贵的宝贝。
想着他平日里连茶水都懒得倒一杯，现在却是纡尊降贵给她搓洗，倒也不那么难熬了。
冲洗完毕，聂容羲将她抱到床上，拿起吹风机扔给他。
她瞥他一眼，看他毫无帮忙的意思，先试了试右手，又换了左手拿起来。
蹩脚的用左手握着吹风机，用右手划拉着湿漉漉的头发，无聊的看着聂容羲在一侧用毛巾擦拭着刚刚给她擦洗弄上的水珠，裸着上身，在灯光下白皙中带些古铜的皮肤恍若笼着一层淡淡光泽，如果这句身体的主人不是聂容羲，她一定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可惜啊，可惜，白有一副好皮囊，她斜睨他，嘴角撇动。
没绅士风度，装什么优雅，谁不知道谁啊。
“啊烫死我了”
聂容羲听到邱子瑜的惊呼声，回过身看着手忙脚乱的她一边咬着右手的手指，一边气恼的瞪着躺在床上轰轰响的吹风机，恨不得吃了它的样子，感觉到他投过来视线，就发窘的低下头。他弯了弯嘴角，放下手巾，跨步坐在她身后，从她身旁拿过吹风机。
右手将她含在口里的手指拿出来，轻轻地揉捏。
轰轰的声音中，她不自在的稍稍偏头，却不想砰的撞在吹风机的的柄上，聂容羲不重不轻的拍她脑袋一下，按着她的头不让她乱动。
她撇撇嘴，任由他用手指挑起自己的头发，在那股股热风中渐渐飞舞在半空中，轻盈飘逸。
聂容羲说就这几天了，过了这几天他就会放她走，就这几天了，再过几天就可以永远的离开他了。心狠狠的跳的一下，声音大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摇摇头，用手拍拍自己的脑袋，却不小心触动了伤口，疼的咧了咧嘴。
“把手给我。”聂容羲无奈的看着神情怪异的她，冷冷的开口，却不似往常的冰寒。
邱子瑜见他一手拿着碘酒，一手拿着三个药盒一个小瓶，都是刚刚在塑料袋里见到的，心里悄悄地咯噔了一下，手伸了出去。
筋骨应该是没有伤到，但有些地方擦伤般的露出股股血丝，灯光下看起来还是红肿一片。
聂容羲拿着她的手，轻轻放在腿上，摆出药盒与碘酒，盯着她的手，眉头皱了皱，薄唇微启：“还疼吗？”
她愣愣的看着他，许是那灯光太过温暖，照的他的脸也柔和了许多，她摇摇头：“没什么好疼的，再疼的也受过，你忘了，我可是被你的某某情人从台阶上推下去过”
聂容羲浑身一僵，轻抚她的手一紧，墨玉色的双眼盯着她，竟有丝丝的慌张。
她匆忙低下头去，不敢看向他，其实话出口她就后悔了，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现在说，他肯定以为自己在矫情。
聂容羲轻轻拉过她撤回的手，小心翼翼的涂上碘酒，又将消炎药用纸包捏碎，均匀的洒在红肿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冰凉让她的神经稍稍松散了些，闻着淡淡的药香，她缓缓靠在床头，闭上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