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州，九戎城。
门窗紧闭的客堂里坐着三个人。
“你们这次来九戎城有什么任务吗？”房屋的主人翁凡问道。
“组织没有派任务。”江枫放下手中的茶杯，“我们这次来只是想到君儒院问点事情。”
“既然是私事那我就不过问了。只是最近煞血门的人也来了九戎，不知是为了何事，你们在外面还是小心点好。”
“来的人多吗？”江枫问道。
“不清楚，还在调查，目前只知道有个长老。”
“连长老都出动了吗？看来是有什么大事了。”
“总觉得跟君儒院有什么关系。”翁凡说道。
江枫摇了摇头，“他们怎么敢动君儒院？”
“不是这种关系。”
“你是说......”江枫皱起了眉，“如果连君儒院也......”
“不会的。”严负握着拳头坚决地说道，“君儒院是不会同流合污的。”
“或许吧。何普究竟想干什么？”
“你们也不用多想，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们还会继续调查，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就知道了。”翁凡说道。
“嗯，如果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尽管告诉我们。”江枫拱手。
“好。”翁凡应道，然后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又继续抚着手中的茶。
江枫也注意到了，“翁叔不用客气，都是为组织做事，能帮得上忙就尽管说。”
“确实有件事情困扰了我许久，也不知道你们是否能帮得上忙。”翁凡放下手中的茶杯，“你们也知道，九戎城盛产铁矿，且享舟车之利，故有‘九戎’之称（意思是盛产兵器和甲胄）。现在组织在卓州蓄势，兵戎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我头上。
朝廷虽然有‘禁武令’（不允许平民拥有武器的禁令），但落到地方却难以执行，尤其是在现在如此人人自危的乱世。所以想要在九戎城这样遍地铁匠铺的地方囤集武器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这几个月来我已经囤集了大量的武器。
难的是该怎么运出去。
进出城每人只能携带一件武器，以我们的人手不仅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次数多了也很容易被发现。兵器和甲胄的体形太大，也很难隐藏在其他东西里运出去。
我们也想过要买通城门守卫一次将武器运出，但因为风险太大一直也没敢实行。
不知道两位可有其他想法？”
江枫摸了摸下巴，“不如......挖地道？”
翁凡笑着摇了摇头，“这我也想过。地道从我府里开始挖起自然是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口该设在哪？九戎城外除了河流就是平原，如果平白无故出现一个洞来，想要掩人耳目是不太可能的。”
“也是。”
严负也思索了许久，“不知九戎城可有设‘掌戎校尉’（这里的掌戎指的是掌管兵器甲胄）？”
“嗯......有。”翁凡应道。
“那平时朝廷要求调运兵器时掌戎校尉可有亲自运押到城外？”严负又问道。
“这我倒是有观察，押运武器的是副将，掌戎只管九戎军队的武器。”
“那调运公验应该是由太守写了。”
“嗯，正是太守写的。”翁凡应道。
“那我倒是有一个风险也不小的办法。”
翁凡点了点头，“不妨说说看。”
“我们可以伪装成朝廷押运兵戎的军队出城，九戎城的军装对于翁叔来说应该也不太难。
掌戎校尉只有一个，而九戎城副将的数量少说也得有二三十吧，城门的守卫应该是认不全的。其实只要认不出来就行。
出城的时间也要与朝廷调运兵器的时间错开一段才行，而且是趁着夜色紧急出城，这样才能减少守卫向太守通报的可能。”
翁凡皱着眉，“那调运公验......”
“哈哈，看来是要交给我了啊。”江枫笑道。
“嗯，也只有你最合适了。”严负继续说道，“不只是调运公验，还要有太守印章，出城令牌和紧急令牌。
调运公验、出城令牌和紧急令牌自然不会只有一个，所以就算少了也不至于立刻就会发现。而太守印章就不能偷出来了，要在太守府里印好了才行。
所以顺序应该是先偷调运公验和太守亲笔的文书，模仿字迹写出公验后再到太守府里盖章，最后再偷出城令牌和紧急令牌。
有这么齐全甚至有些多余的令件，守卫就不至于深夜紧急通报太守了。”
听到此处，翁凡不禁抚须大笑，“哈哈哈，我还真是老了啊。组织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厉害的英才，竟然也没有通知我。”翁凡只认识沈江枫，只以为严负是刚加入的。
“翁叔过奖了。其实......我并不是组织的人。”严负拱手道。
“哦？竟然不是？是还没正式加入吗？”
严负又拱手，“其实晚辈是清灵教的弟子，所以并没有要加入其它组织的打算。”
“哈哈，清灵教好啊，比我们组织要好得多了。你知道组织的事，又和江枫在一起，做的应该也是一样的事，我就当你是组织的人了，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
“那就好。”
严负喝了口茶，“其实刚才说的办法也只是能解一时之急，把大量囤集在城里的武器先运出城罢了。城门的守卫若是谨慎点第二天向太守报告了，以后想要再运就基本就不太可能了。所以还是要用高价请一些铁匠在城外锻造才是长久之计。”
翁凡点了点头，“确实应该如此，之前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江枫站了起来，“今天有些晚了，就不去君儒院了，晚上我就先去把公验和文书偷来。”
“那就有劳江枫老弟了。”
“翁叔客气了。”
......
子时（23：00～1：00），太守府。
严负和江枫穿着夜行衣躲在屋脊后。
江枫为了确保不偷错东西把严负也叫来了（不算是勉强的理由）。这是严负第二次穿夜行衣，而且这次是真正的‘做贼’，此时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等这队巡逻的过去了就行动。”
“好。”严负应道。
江枫有经验，这次行动自然是由他做指挥。
提着灯笼的巡逻队慢慢从眼皮底下经过。
这时......
“你听到笛声了吗？”严负小声问道。
“笛声？”江枫静下心来仔细听着。
果然有一阵悠扬的笛声。
“谁这么晚了还吹笛子啊？”江枫说道，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难道是......”
江枫朝笛声的方向看去。
果然，远处月下飞檐上站着个黑衣人。因为背着光也只能看到人影，但通过身形可以看出来......是女的。
身材娇小却算不上矮，双脚稳稳地站在飞檐上，想必轻功也一定不差。
身边还有几只翩翩起舞的黑色蝴蝶，其中一只落在了笛子上，难道也是被这凄恻婉转的笛声吸引来的？
就连严负看到此景也不禁楞了神。
“她是......”
“是煞血门的人。”江枫说道。虽然江枫也没见过，但只要是知道她名声的人一眼都能认得出来。
“应该是在执行什么任务，要去看看吗？”严负问道。
江枫摇了摇头，“我们还是不要暴露了。”
“嗯，还是先做我们的任务吧。”
巡逻队已经走远。
“走。”
两人从屋脊上跳了下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