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什一用那种半眯着的嫌弃眼神瞟了拾戚一眼。
他拒绝的不但果断还很绝情。
“为什么?”
拾戚泄了气一般重新瘫倒在桌子上。
她从下自上看着什一。
能看到什一的脸让她很安心。
“因为今晚我有事儿。”
什一放下笔,松了口气。
即便由拾戚的挑逗和打扰,他也没有输掉和数学的战斗。
这让他心满意足。
“那你几点回来?”
拾戚没有问是什么事。
她……
只是不想和什一分开而已。
“可能要后天,可能要大后天。”
什一没有隐瞒。
他已经对拾戚隐瞒的够多了。
“哦……”
拾戚沉默了一下转过头去。
她不想让什一看到自己失望的样子。
“但我……会回来的。”
什一沉默了一会,缓缓的说到。
“嗯。”
拾戚坐起身。
“我相信你。”
她说。
“这十六年来,不都是这样吗?”
她冲什一露出了一个微笑。
放学的铃声拔开了同学们的快乐源泉,飞快的收拾书包的过程中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少了一包咖啡。
“订上闹钟。”
放学回家的路上,什一率先打破了沉默。
“哦。”
“带好手机。”
“哦。”
“早点睡。”
“哦。”
拾戚显而易见的敷衍着。
她在想如果自己现在告诉什一自己其实什么都记得,那什一会不会带上自己去办事儿呢?
“那,我走了。”
到了小区的门口,什一把自己只装了数学的书包递给了拾戚。
“明天帮我请个假。”
他摆了摆手,很快便和夕阳一起消失在喧嚣的城市里。
拾戚一言不发的回到别墅。
这个他们仅仅居住一天的家,第一次只剩下她一个人。
“切。”
拾戚的鼻尖有些酸。
她看着空旷的大厅,心里空荡荡的感受让她赌气般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什一。”
她咬着牙。
壁纸刀在她的大腿上划了两道长短相同的竖线。
是11。
什一的速度很快。
在黑夜中这个时间,北方确实已经有些寒冷了。
他正以光速接近着王学长。
自从有了位面跳跃器,他就从没再这样赶路过。
他比较放心离开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魔法部和生产线没有空间跳跃器。
这样一来,即使知道他在这里,从主位面赶来至少还需要几年时间。
而这几年换算成他这个位面的时间,估计都过了几百年了。
“唉。”
什一放慢速度。
不经意间他已经超越了王学长。
“真慢。”
什一叹了口气,转瞬间便来到了王学长身边。
“师傅能不能稍微快点……”
王学长很客气的说到。
“我奶奶快撑不住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伤感的氛围在他的可以渲染下弥漫在出租车的中。
“好嘞。”
司机点了根儿烟。
“坐好!”
一脚油门下去,即便是拥有光速的什一也不得不佩服司机的敬业。
与天真。
车里的气氛很烦闷,王学长至始至终都紧闭着嘴,司机也不好意思去打扰。
在沉默之下,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什一看到了那条两米多深的河。
现在上面结了层薄薄的冰碴。
“师傅我转账给你啊。”
王学长示意司机停在桥边。
下车后,王学长立刻掏出了手机,急忙拨打了电话。
“喂,咱们老大后天生日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他猛踢了一脚地上都石子,焦急的说到。
“我以为你知道呢!我再告诉你不显得我抢功劳了吗?”
电话那边的人也很无奈的答道。
“行了,你先帮我看着那块玉啊,我现在就整钱啊,挂了!”
“草。”
王学长暗骂一声,看了眼那条河,裹紧了自己身上的皮大衣,挡住了源源不断的呼啸冷风。
“妈的。”
他停在一家看起来非常温馨的房子前。
冷风中,红砖瓦在月光散发着温暖的光。
老式的窗户上了一层霜,庭院里的两棵松树毅然挺立生机勃勃,狗舍里同样年迈的大黑狗缩成一团休息着。
如此熟悉的温馨。
什一化作灯光进入屋子。
炕上坐着两位老人,老头自言自语般的看着电视里的乡村爱情给旁边的老太太磕着瓜子儿。
屋外的一切寒冷,似乎都会融化在这种跨越时间的爱情里。
什一默默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他爱这个位面的原因。
“今年,咱大孙子还不回来呀。”
老太太的声音很模糊。
虽然虚弱,但却像是希望一般努力的提高着声调,丝毫没有向病魔妥协的意思。
“那小子,谁管他!”
老头徒手掰着核桃,递给了自己虚弱的老伴儿。
“咱多少年没看到孙子了?”
“我去年还见着了呢!人家在国外,过的可风光了。”
“国外过的风光有啥用,就得让他赶紧回来,他的根儿在这儿呢!我都十四年没见着他了,走时候十四,这都二十八了!”
老太太撑着炕沿坐起身子,颤颤巍巍的手努力拿起了老头刚给他磕的瓜子。
“这小子,我恨不得马上就把他抓回来!”
老头气愤的说,似乎他的孙子真的风光无限但久未归家。
什一突然理解了他那天晚上去物业时,前台小姐的嘱咐。
这对不离不弃的老人,真的太需要后辈的关怀了。
外面突然响起的狗吠打破了两人的谈话,老人皱着眉看向窗外。
“来外人儿了呀。”
老太太拍了拍老头的背。
“去看看呐。”
“谁呀大晚上的。”
老人把手缩进袖子,套上棉拖鞋推开了房门走到外面。
“谁啊!老黑没事儿,回去睡吧。”
他眯着眼看着王学长,冲大黑狗摆了摆手。
“我啊!”
王学长见对自己咆哮不断的大黑狗终于呲着牙回到了狗舍,连忙小跑着到了老人身边。
“你来干啥?”
老人推开了准备和他握手的王学长。
王学长见老人丝毫没有待见他的意思,冷笑一声。
“我最近缺点钱,老太太病咋样了?”
他向屋里探着头。
“你想咋的啊?”
老人一把推开想顺势进门的王学长。
“缺钱你有胳膊有腿儿的你咋的啊?不能动啊?”
扯到自己老伴儿的话题,老头立刻变得暴躁起来。
但在老人暴躁的后面,什一看到了一些掩饰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