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平惠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看到一颗星星在她的身旁盘旋,但等她想要伸手触碰时,这颗星星却飞上了天空。离开了她。
当她醒来的时候,阮其臻坐在她身旁紧握着她的手。
宗平惠心如刀割,只觉对阮其臻不起。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了下来。阮其臻赶忙用手为宗平惠擦着眼泪,两人什么都没说。但却都明白对方心中的感受。
“不知离开的,是敏亭还是敏微。”
此一句话,令阮其臻再也绷不住,一把抱住了宗平惠。眼中的眼泪顺着宗平惠的脖子流淌。
“不管是敏亭还是敏微,都会回来的,他们才不会舍得离开你我这个爹娘。你就好好将养身子,然后等着他们回来。好不好。”
“我在昏迷中依稀听到了有人说我中了毒了。我一心向善,从未害过别人。其臻,一定要找出凶手,我们的孩子不能枉死。”
宗平惠心中十分的坚定。一定要让凶手付出应得的代价,否则她将对不起她还未谋面的孩子。
“侧妃已经在带郁姑姑盘问了,一定会找出害了你的人的。我不会放过他。”
没有人知道此刻屋内,这对夫妻正在抱头痛哭,相互舔舐着伤口,什么太子少保和安平郡主,他们只是一对失去了孩子的父母。
赵文嫣同郁姑姑都是宫中出来的,对于宫闱中的手段自是清楚不过。一层一层的盘问,挨个搜了屋子,才查清下毒的真凶。竟是厨房打杂的一个粗使丫头!因着厨房的李大娘病了,便接过了每日煎安胎药的活。趁机下了毒。
宗平惠服过安神药已经睡着了,阮其臻让玉蓉和萃翎仔细照料。出了内间。
正厅内,福亲王同赵文嫣坐在上座,那粗使丫头含桂被绳索绑着按跪在地上。为了防她有别的手段,赵文嫣让郁姑姑搜了她全身,将她双手也折了。
阮其臻难以遏制自己,一把掐住含桂的领子,竟把那含桂提了起来。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有什么目的!郡主将你从米箩巷救出来,你竟恩将仇报!”
含桂眼中含着嘲讽,嘴角露出快意的讥笑。
“将郡马拉开!”
福亲王一声令下,府中的下人便将阮其臻扯开,阮其臻难解心头只恨狠狠的踹了那含桂一脚,这一脚虽因着被拉扯往后失了些力气,但也有着七、八成的力气。踹的那含桂只觉得五脏六腑移了位。一口血脱口而出。
“郡马!你大可一剑了结她的性命。但你便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福亲王的话让阮其臻征了征,趁他征住的时候,福亲王抬了抬手,下人将阮其臻扶坐在椅子上。
此时,郁姑姑将含桂的东西卷罗了上来,并将一纸卖身契呈到福亲王赵文嫣面前。
“回王爷、侧妃,奴婢在这贱婢房中搜出了一纸卖身契,原来她是姜隐的奴才。”
“姜隐的奴才?”
“是,这贱婢正是姜家的婢女。”
“王爷,您看。”
福亲王站起身走到含桂面前。看着含桂的双眼,发现她的眼中全是不甘心,
“你了真是一个好奴才,为了给自己的主子报仇,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呵,若不是你福亲王,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今日我死,明日我便会给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皇家人!”
姜隐?阮其臻仔细回想,终于想起姜隐是何人,姜隐是云雾山的隐士,是一位治国之才,七年前景顺帝派人请他出山几次都没有成功,直到景顺帝让福亲王带人包围了云雾山。包括居住在云雾山脚下的村民都不能进出,一天夜里,云雾山山顶的宅院生了一场大火,姜隐同他九岁的女儿都在火中丧生。而放火的就是姜隐本人。而含桂就是当初贴身伺候姜隐唯一的独女姜湘的婢女。
“姜隐是自己放的火,自己作死!”
“要不是你们这些朝廷的人日日去云雾山那围着,先生也不会因觉得自己对不住乡亲们而做出傻事,你们都是害死先生和小姐的凶手,我还差了一条人命去给先生小姐陪葬呢!”
赵文嫣上前一个巴掌赏了过去,
“贱婢,胆敢再言!”
“其臻,你的意思如何处置?”
阮其臻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含桂:
”安平同我的意思一样,不会轻易放过此凶手,打断她的手脚,送到永巷布刑郡。
一听这话,所有人的惊讶看了阮其臻一眼,却又在下一秒认同了他的决定,连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的人,还想安生的活下去吗。
“永巷布刑郡,那里三教九流的人应应俱全,你会见识到每一个不同的嘴脸。也会见识到每一个惩罚!”
永巷布刑郡,说白了便是罪大恶极的恶人所关押之地,但大多都是男人。每个被送进去的女人都没有活过两个月,因为都被残忍凌虐而死。包括被一些男人或掌事的太监而蹂躏致死。
含桂瞳孔惊恐的闪烁,她当然明白永巷布刑郡是什么地方,她本以为会被砍头凌迟,那还会死个痛快,但现在如若被送到永巷布刑郡,那便是生不如死。与其受辱还不如就此解脱。
含桂咬住自己的舌头,企图咬舌自尽,却被眼疾手快的郁姑姑掰开了嘴,塞进了一团破布。
阮其臻看了看如同一条死鱼一般的含桂。心中很是苍凉。
“我同郡主的痛楚都是拜你所赐,又怎会让你痛快的下黄泉!”
含桂被拖了出去,眼中全都是死寂,但没有人知道此时她后不后悔。
福亲王只觉是自己间接害了未出生的外孙,心下很是愧疚,还引发了头疼的旧病,因着赵文嫣还要照顾宗平惠,阮其臻亲自送福亲王回府。安顿好了一切,并劝慰了福亲王一通,才离开了福亲王府。
这一夜,因着安神药宗平惠一直都没有醒来,但眼角却流着眼泪,阮其臻一夜未眠,一直亲吻着宗平惠的眼角,安慰着宗平惠的心。尝着那苦涩的泪水。
这一夜,在阮府后院的另一角落,一个女人在无人的地方。也在深深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