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斯兰贵雅旋身坐回王座,颓然靠着椅背,阖上眼眸,掩住满心脆弱与怆痛。
那沉静的样子,却依然摄人,如慵懒的黑豹,仿佛随时都会再次睁开眼睛攻击厮杀。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冷丝丝坐过来,尽管没有言语,却让冷丝丝不忍再出声惊扰。
他的内伤还并没有完全好,俊逸的脸苍白如纸,看着叫人心疼。
他的疲惫,担忧和痛,她都能真切感觉到,心底有许多如水的东西决堤流淌,无法抑制。
这一刻,她恍惚看到那个在黑夜中孤独寂寞的黑衣修颐,他的影子与面前的厄斯兰重叠,重叠……
把雪儿放在地上,冷丝丝不由自主的坐在他身畔,倚在溢满龙涎香的温暖怀抱中,忍不住扬起唇角,在心底感慨,黑衣修颐是冰的,而厄斯兰却如此真实温暖。
她也跟着闭上眼睛,手臂环住他的腰际,宽大的袍袖如蝶翼般唯美在他腿上铺展开,温馨流溢满室。
他环住她的肩。
她幸福数着他的心跳。
他宠溺吻她的额。
她的心却突然刺痛,身体不由得一颤。
厄斯兰惊觉她的异样,忙睁开眼睛,“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只是……刚才突然心痛,奇怪,上次中毒都已经疼过五十次了,为什么还会痛?”
难道是噬魂咒在作祟?
可是,平时咒语没有起什么作用,怎么会在此时突然发作?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尽管厄斯兰佩服她先发制人,对菱花老人却还不太放心。“菱花老人真的能解开你身上的噬魂咒?你的阎王义兄都没本事解开,他能有什么法子?”
冷丝丝说出菱花老人告诉她的万能咒语,“师父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厄斯兰沉吟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想起她刚才的震颤是因为一吻所致,定然是她突然心动,牵扯了噬魂咒,他紧皱的剑眉倏然疏解开,冷邪一笑,“原来,噬魂咒,也不过如此。”
“你懂?你竟——然——懂?”
冷丝丝不可思议的瞄着他,那只花妖的花瓣都是什么脑子?夏侯煊聪明的不得了,西门少卿冷静的不可思议,而这家伙不只权力大,身手好,还如此睿智?!
老天为什么如此不公平?给他一个好皮囊也就罢了,还赐给他一个聪明的脑袋?
“厄斯兰,我警告你哦,可不要放大话骗我,我会认真,认真起来是会拼命!”
他摇头失笑,真要解开噬魂咒,还就怕她不认真!
“本王已经胜券在握,不过,还是要多谢你的师父提醒。”
“呃?”冷丝丝憋着气,这个咒语到底是怎么解?“你……可不可以稍微给我透露一点点?”
“好啊!”
他毫不迟疑,俯首吻住她的唇……
“唔……”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看她身中噬魂咒好欺负是不是?
冷丝丝不安的挣扎,因为衣服内猝然多了一只手,手足无措的慌忙防护,却狼狈敌不过,越是挣扎被他抱的越紧。
登徒子,她只是想知道那八个字到底该怎么做罢了,有必要扑上来就吻吗?
他随手一挥,争气迸射,门忽然阖上,她忙借机撑住他的双肩,“厄斯兰,我要知道……那八个字要如何做!”生死攸关,他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就是这样做啊!”他一边说,一边理所当然的“行动”,伸手解她腰间的裙带,也扯开自己的腰带。
“停,停,停……”
魔王佯装没听到,依然肆无忌惮。
前几天她是被噬魂咒折腾的身心俱疲,无心与他亲近,此时她也想顺着他的意思,他狂热的吻却像是有魔力般能让她痛,心也悸动不已,跳得好快,快到有点痛,有点头晕,双目被他俊逸的脸耀的刺痛。
“厄斯兰……不……停下……”
“你说要本王侍寝的,怎么反倒出尔反尔了?你不爱我了吗?丝丝,我想听你说爱我?”
她记得在吃粥时,的确色迷迷地说过要他侍寝的疯话,可现在,境况太糟糕。
“我头晕,头晕……”
“丝丝,说你爱我,我要听!”他捧住她的脸强硬的命令,“我也爱你,你听到了吗?”
她怔了一下,视线努力在他脸上聚焦,却越来越模糊,“你说什么?”
“我爱你!丝丝,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被震撼,你像出水芙蓉,惊艳倾城,你的眼神掳走了我的心……”
好肉麻!
她冷丝丝活了二十几年,辗转四世,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肉麻的情话。
这情话也像是能钻心,让她肺腑纠结,头脑胀痛,心仿佛在被撕扯。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等到他的告白,一定得给点回应,否则,可能会前功尽弃。
“厄斯兰,我当然……当然爱你,在没有认识你之前,就爱——你!”话音落,她瘫软在厄斯兰怀中,失去知觉。
“丝丝,丝丝——”厄斯兰忙将她抱向内堂,“雪儿,快去找菱花老人,快去——”
雪儿得令,白影一闪,迅速跳窗蹿了出去。
***
冥界。
阎王不得不冒险见黑衣修颐,以防被吸取神力,他远远的隔着三丈,惭愧俯首,“修颐,实在抱歉,本王有负重托,一时不查,让丝丝中了璃泉布下的噬魂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