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你醒醒啊,班长!”在战壕里,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国军小战士,抱着自己死去的老班长痛哭流涕。
周围枪声不断,硝烟四起,血流成河,国军一个独立团被日军团团围住。
蓦地,小战士钢盔冒出一丝火星,鲜血飞溅,小战士被开颅一枪,无助倒地。两眼圆睁,死不瞑目,鲜血浸满头颅。
国军盘踞山顶,借助有利的地形,日军暂时还无法攻上来,但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日军掐断了粮草命脉,如今国军内部已经即将弹尽粮绝,人员死伤过半,据警卫排的战士说,团长已经被小鬼子的炸弹炸死了,尸体都找不见,只在弹坑中找到了沾满鲜血的碎衣布。
日军一个中队从侧翼包抄上山,打算偷袭国军独立团。
在山顶一片无人注意的翠绿草丛当中,一支枪口裸露在外,沿着枪身看过去,是一只犀利的眼睛。
他是秦荣,独立团里出了名的神枪手。
秦荣俯卧在那片草丛之中,他发现了正在鬼鬼祟祟上山的日军中队。
一分钟前,他已经让自己的观察手去报告团长,显然他还不知道团长已经壮烈牺牲了。
他轻轻扣动扳机,枪口擦起了火花,一颗子弹脱膛而出,正中射向一名日军的脑门,同样是鲜血飞溅,日军脑浆溢出,躺倒在地。
中队长立马躲在了一旁的石头后面,日军士兵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一阵疯狂扫射。
片刻枪声后,躲在石头后面的日军中队长,举起了手中的王八盒子,站在两名士兵的中间继续前进。
秦荣摇了摇头,摇去了掩盖住他的泥土,嘴里叼了一根草,眼睛斜看向被风吹动的抖动着的那根草,再次扣动了扳机。
又是一枪爆头,一名日军士兵倒地。
就当日军要朝着那里一顿扫射的时候,观察员已经搬来了救兵,带着人攻击起了日军中队。
日军中队长再一次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畏畏缩缩地躲在了石头后面。
日军士兵改变了攻击目标,立即寻找周围的掩体,向赶来的援军发起进攻。
从人数和武器装备上来看,国军远不如日军,国军士兵接连倒地,观察员胸口上挨了一枪,倒在了地上,壮烈牺牲。
另一边草丛里的秦荣看着自己接连倒下的战友,愤懑之下一拳打在了地上,泥土上沾染了一丝血迹,那是由于秦荣太用力,拳头出血了,不过这点小伤,对于一名战士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支援的国军没打一会,弹药已尽,有的操起了腰间的刺刀,安在了枪口上,有的取下了背后的大刀,一阵齐刷刷的喊声之下,他们怒目圆睁地冲向了这群贪婪野蛮的民族入侵者。
草丛中的秦荣也爬了起来,安上了腰间的刺刀,一边向前冲去,一边打完了所剩无几的弹药。
国军和这群小鬼子厮杀在了一起,秦荣从土坡上一跃而起,紧握手中的步枪,刺向了日军中队长。
一缕斜阳照在秦荣的脸上,他回头望去,所有的战友都已经倒下,正面战壕也被攻陷,山下的所有日军蜂拥而上。
十几名日军将他包裹在中央,一名日军扑了上来,被他一刀刺杀。
后背又有两名日军同时上来,刺向了他的后背,秦荣嘴里吐出了鲜血,之前紧握着的那杆枪掉落在了地上,正面又扑上来两名日军,刺向了他的胸膛。
秦荣跪倒在地,双手握着刀刃,抬头望向眼前那轮初生起的太阳,他这是第一次感到太阳如此的温暖,沐浴着他的身体。
噗嗤!
日军拔出了刺刀,鲜血从他身体之中不断向外流出,他从余光当中看到胸口上有绯红色的一团正在急促地跳动着,那是他的心脏,已经完全裸露在外了。
他俯卧在了面前的血泊之中,鲜血染红了他的全身,嘴里不断向外吐着鲜血,眼前浑浑噩噩,此刻他在想:我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吗?
秦荣是个孤儿,一出生就在一所道院里,是里面的老师傅收养了他,这老师傅是远近文明的凌微道人,认他做了徒弟。
从小就教他医病,画符,子平八字推命术……
说来这凌微道人也是一个奇人,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将其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了四名弟子。
在七七事变前夕,凌微道人驾鹤西归,四位弟子皆下山参军,为国献身。
秦荣想清楚了,这就是他的命,他跟随师傅相人无数,却唯独没给自己算过,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
这辈子就这样了,他只希望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生于和平年代,不再受这些苦难。
心脏停止了跳动,他俯卧在了一片血河之中,死不瞑目的双眼之中映射这绯红的一片。
在战争年代,向秦荣这样为国献身的人数不胜数,青史留名更是不可能的。他倒下了,倒在了血泊之中,倒在了温暖的朝阳里,也倒在了后世人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