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头青绿色头发的男子裹着厚厚的衣服走在空旷的街上。
一阵冷风吹来,他紧紧的裹了裹身上的袄子,搓着手骂了起来。
“过年过年,过个屁,年三十,加班,加班,都是王八蛋!呵呵……”
说着话,男子将手插在兜里,骂骂咧咧的走在幽暗僻静的路上。
走到一个小路边上,男子看着路边的路灯一明一暗,愤恨的一脚踹在了路灯杆子上。
“你特么的!要亮就亮要暗就暗,闪眼睛知不知道!!”
不知道是他这一脚起了作用,还是那句骂起了作用,那个电线杆瞬间灭了下去,灯罩还似乎还有些光,但是却已经慢慢暗淡了下来。
男子看着灭掉的电线杆,冷笑一声,不经意一撇,看到了电线杆旁边一条暗淡小巷子。
“乖乖,这边我住了十几年,这条巷子怎么好像没来过?”
说着话,男子就下意识的凑近了些,看到巷子里还有几家亮着灯,家家户户似乎没有一丝丝过年的迹象。
男子喃喃说道:“这都年三十了,怎么也不挂新灯笼,门口的福字还有对联都褪色了也不换上?”
说着话,男子就怀着疑惑,走进了这条巷子,看着四周的景象,不禁口吐芬芳。
“这什么破门,木头的,还都看着快烂了,还不如我家的。”
“咦,谁家杀的鸡,也不收拾收拾,血糊吱啦的都洒在大门口,年三十也不图个吉利,不讲究。”
“呵,这家哪个傻*,把铁笼子丢在外面,嘿嘿,一会我就骑车过来给他偷走,给他上上课。”
走着走着,男子走到了一家似乎是买鸡的地方,门口的鸡都蔫蔫的,半卧在笼子里,在男子路过的时候,还有几只瞪着男子。
男子转头看向了屋子方向,有一男一女正在那里洗鸡内脏?
男子笑着摇摇头骂了一句,穷逼。
而后继续走了过去,却没见到身后一男一女洗鸡杂的手,有些白,白的有些不自然,白的指尖没有一丝丝血色。
男子继续往前走,有几个男人,看着一个个面色绯红,一身酒气,肯定喝了不少,站在门口一个个都嘴里嘟嘟囔囔着,不过口齿有些不清,他也没听清。
“喝酒?要是跟我喝,都特么是孙子。”
男子又骂了一句,继续往前走了,这时身后那几个醉汉似的人,纷纷看向了男子的背影,目露凶光。
男子走过这里,身后传来一阵微风,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伸手掏出一包红梅点了一只。
这时身后那几个醉汉似乎猛地一眼睛一亮,都不说话了,轻轻的耸起鼻尖,开始细细嗅着空气中那一缕缕烟草的味道。
风吹起哀嚎,在男子耳畔作响。
猛地他眼前一黑,前面的路消失了,身后的醉汉指尖反着光,光洁的指骨在昏暗的路灯下露出淡淡的黄色。
洗着鸡的夫妻从小店里走了出来,阴冷的目光看着男子的后背,似乎是想看看他的肠子里干不干净。
男子没有惊慌,也没有惨叫,而是微微一笑,手在脑袋上的绿藻头上撸了一把。
“妈的,早说了,年三十,人家会回家过年,我加班加班,你们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说着话,男子的笑容带着自信,微微的歪着脖子回头,眼中闪烁一丝丝金光。
…………
“哗啦啦……”
卷闸门被推到了顶,啪叽一声巨响,林小白没好气的挖了挖耳朵:“等我有钱了,我一定把门换成电动的。”
林小白刚开门,一个女孩子就冲了进来:“小白,昨晚我爸妈让你来我家过年你怎么不来?”
林小白看着祁小迪笑着说道:“小迪,我天天早睡晚起,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了,今年你就高考了,期末成绩怎么样?”
祁小迪听着这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转身跑了出去,一句话丢在了空中。
“我回家带点好吃的,你等着……”
林小白笑着摇了摇头,祁小迪刚走,一辆喊不出名字,但是挺好看的车停在了林小白门前。
一个一身休闲装,轻轻瘦瘦,皮肤白白的,长得挺漂亮的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林小白说道:“小白,怎么也不去祁叔家过年,也不去我家过年。”
林小白苦笑着伸了伸手,让上官健进屋,门上的那个小白维修铺的牌子,此时有些扎眼。
进了屋,不大的屋子里,摆满了各种家电和手机模型。
角落还有一个不大的茶桌,林小白坐在椅子上,一键烧水,而后开始将杯子茶具都一一理好,摆好位置,茶荷中择好茶叶。
这时水也开了,热壶,热杯,一气呵成,茶叶刚放进壶里,还未加水,热好的壶就将茶香熏了出来。
上官健闻着这股味道,感觉浑身的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闭上了眼睛,放下了手机,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闻香杯已经倒扣在了杯子里,上官健掀开闻香杯,轻轻一嗅,幽香透骨,小口一撮,四肢温暖。
“好!”
上官健下意识的喊了出来,而后放好杯子,讨好的看向林小白。
林小白笑着摇摇头给他又倒了一杯,上官健喃喃说道:“这茶叶还是我送的,我办了个茶室,请了老师,都泡不出这种味道。”
林小白苦笑着说道:“我倒是宁愿我泡不出这个味道。”
上官健一愣神,而后想了想说道:“小白,你又犯病了?药没按时吃?”
林小白没好气的瞥了上官健一眼,转身将抽屉里的药盒掏了出来。
“你买的药盒,一天提醒两次,不吃药就乱叫。”
上官健打开药盒,算了算日子,还真的好像一顿都没差,他挠着头说道:“要不然我让我爸带你去京都看病去?
脑子里的毛病,这可是大事。”
说到这里,上官健舔了舔嘴唇,满脸兴奋的说道:“小白,话说这次你梦到什么了?好不好玩?”
林小白白了上官健一眼说道:“我能梦到什么?全是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前几天晚上梦见了我到一条巷子里,可是总是来回游荡,什么都没找到。
昨晚上,梦见我偷了小迪的绿假发,就是她cosset索隆那次买的绿藻头,然后又到了一个小巷子里,这次见到人了,之后我还点了支烟,然后眼前一黑,就不知道了。”
上官健听着这话,皱着眉头说道:“这不是我昨天讲的咱们本地的奇闻怪谈吗?
你还吹牛说,要是真有鬼,你一定第一个上门去见识见识。”
林小白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不讲这个了,我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时祁小迪端着一个红油油的肘子跑了过来,高兴的喊道:“小白,大肘子!!”
祁小迪喊着,看到了上官健,顿时笑容一僵,嘟着嘴喊道:“这是给小白的,不准你吃!”
上官健没好气的说道:“行行行,不跟小白抢,这茶你也别跟我抢!”
祁小迪白了上官健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苦了吧唧的,傻子才抢呢!”
之后祁小迪把肘子放在了林小白面前,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林小白。
林小白索性一撸袖子,直接把肘子拿了起来,大口啃了起来,满嘴厚厚的油,含糊不清的说道:“小迪,你俩多大仇啊,至于么?”
祁小迪瞪着上官健说道:“至于!我只是小学六年级,不小心弄坏了他手办,他就给我妈进谗言,暑假报了四个补习班!
四个!!!
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我就没闲过!!更可怕的是,从小学,初中,到现在,每次寒暑假,我怎么过来的!
我妈忘了,他都不会忘记提醒我妈,妈的!
今年高三,暑假没放假,可那是我最轻松的暑假,我爱学校!但是我恨上官健!”
上官健急忙喊道:“放屁!那是我吗?那是我爸给我报了补习班,怕我自己不好好学习,就跟你爸妈说了一声,带上了你。”
祁小迪喊道:“可是你每次都是学了两天就跑,我每次都学到底!!”
林小白呼噜着肘子皮,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热闹。
他们三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据说从父辈就在这条街一起玩,所以他们小的时候自然也就混在一起,林小白大两岁,祁小迪和上官健只差了两个月。
祁小迪是很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无论学什么都很快,成绩好,长得漂亮,家里父母都是上班族,生活很稳定。
至于上官健么,应该就属于霸道少年总裁模板,母亲早逝,父亲是成名已久,现在已经是本省出了名的富豪。
而上官健却不喜欢喝酒泡妹,年前想要体验生活,结果勾搭个妹子,没过年就分了。
他最喜欢的应该就是买些吃好吃的,喝茶,打游戏。
林小白的父母也是集团负责人,因为集团的生意,他们俩一个常年在京都,一个常年在国外,一年到头回不来两三次。
在林小白六七岁的时候,集团有了突破性进展,开拓了海外业务和全国业务。
三人在一通商量下,最后迫不得已,三个各自操办着三个核心业务。
从林小白那时候开始,过年不是在祁小迪家里,就是上官健家里。
林小白在高中毕业后,就选择了辍学,不是他不想上学,而是出了点事,精神问题。
三四年前,不知道是哪里惹来的毛病,他总是夜里会出去溜达,做些别人根本不能理解的事情。
最后被发现也是因为他站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那个地方前一天出现了人命案,所以留有值班人员。
第二天有警探暗岗发现了他,大半夜到这种地方溜达,好悬没给警探吓死。(警探就是警察)
林小白经过一通查问和问卷调查,抽血检查什么的,他被判定成了精神分裂。
在出事了两三天之后,林小白的父母才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下回来。
回到家里带上到全国各地的医院看病。
可是这种病,谁能治好,除非颞叶割除,可是这样人就废了,谁家父母能同意?关键是违法啊!
在最后他们只能又把小白送回了老家。
最后那次是带他去了当地很灵验的道观之后,林小白也开始了一个又一个奇怪的梦。
比如昨晚上,他就梦到了自己偷了祁小迪的假发,在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街口溜达。
后来,林小白没有上大学,而是选择了辍学,辍学之后,林小白将家里的铺子改成了维修铺,自己进修了一下,属于那种手艺还行,服务态度很好的那种。
加上门脸还算大,又加上了手机店,五金店的项目,经过一步步改良,最后好险没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