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立起身来,略慎重的看着阴秀,直觉告诉自己,自己若是接不好剑,怕是有些危险了。此人可不是开始那些小喽啰可比。
但内心却反而莫名亢奋了起来,看来自己骨子里也是个不安分的。
柳湘莲动了,他一步一步走向前,走的不快,似乎踩着某种韵律,但还是是到了。
略一站定,手掌微张,似拂尘般轻飘飘不受力的卷上了剑身。刚要卷回,却见剑身顺间变了,变成一条毒蛇,‘嗤’,顺间弹出,直点自己左胸心口!
见其势如万钧,常人根本反应不及,这一下若是点中,怕是顷刻间就要心窍碎裂而亡!
柳湘莲也不慌张,手臂瞬间下曲上托,‘嘶’似灵蛇盘枝。又一肘击在剑尾,肘处似个鼓面,只轻轻一震。
“嗡~”
剑身被荡至半空,顿时如同一节没头的蛇,身子也软了下来。
阴秀一击不力,也不慌张,剑棍轻带,顺势抽出,斜里划了个向半圆,横扫柳湘莲腰间,剑棍‘嗖’的带出一道恶风来!
“给!”
这一击又得柳湘莲一震之力,速度比开始更快了三分,劲力也强了三分。练武之人时常有腰马合一之说,若这腰伤了,顷刻间气力就弱了三分。
柳湘莲早有预料,脚下轻轻一点,似个鱼儿越出水面,斜里侧翻了个筋斗避过。
谁知鼻尖刚贴着剑棍跃至半空,那剑棍忽然变了方向。剑棍竟顺间收了一寸,又顺间弹出一寸,好似一枚钢针,直射自己左眼。而且一收一缩之间竟毫无停顿之意。
柳湘莲心思电转,好个毒辣的狗贼,自己在半空中无法借力之际,直取自己左眼,这下若是刺中了,还不瞎了?!
当即力随意动,脑袋不可思议的又往左侧微移半寸。
这一刺,刺了个空!
还没完,那剑棍竟又变!
顺势上挑一崩,“嘭!”一声闷响,砸在柳湘莲左肩。
柳湘莲翻身落地,趔趄了半步,眉头微皱。
柳湘莲立定后揉了揉肩,不用看也红肿一片,所幸未伤到里面,只是些皮肉罢了。这也是阴秀接连变招,剑棍上的劲力消去了不少,这才未重伤。
阴秀也不追击,还似一条毒蛇一般,立在那里,只是佝偻的身子似乎挺直了些。
“给!”还是一样的话,一样的表情。
柳湘莲心下火起,吆呵,装上瘾了?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柳湘莲脸色变冷,心头火起,右拳微缩腰间,身子一带,一拳轰出,似崩山之势!
“嘭!”
众人耳边似乎炸了个焦雷!
“撒手!”
然后就见到柳湘莲方才一拳击出,正中阴修隔着袖子的右手臂上。
阴秀刚诧异柳湘莲速度似比开始快了一筹不止,又顺间被击中,手臂颤抖不止,持剑右手不由撒手,剑刚好掉落在柳湘莲手中,身子也不由己的退了几步方才稳住。地上也有不轻不重的一道拖痕。心内微震:“果然好大的力气!”
阴秀微微揉了揉手臂就不再动作了,似乎刚才柳湘莲那一击并未给他带来更多实质性的伤害。
柳湘莲接过鸳鸯剑,后退几步。这时才有空细细打量,并无损坏,跟印象里一样,龙吞夔护,珠宝晶莹。而且握在手里,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看来前身平时虽不动用,但也时常把玩。
“嗯?!”忽然脑海显现出一些东西,似乎是些文字,柳湘莲也不及细细查看,先放到一边。
“唐大爷可还有什么指教?”柳湘莲一手握剑鞘,一手斜搭在剑柄上冲着唐金焰道。手握利刃,胆气更胜。若是这唐家还要强留,怕自己也得下重手了。
阴秀仍站在原地,身子微微晃动,似乎想要扑击上来,又似乎在忍耐些什么,最后还是平静下来,只站在那里打量着柳湘莲。
唐金焰也立在门口半天不语。
一时双方有些冷场。
又过了许久,唐金焰方才主动打破凝重的气氛,面无表情的道:“好,好,好,果然了得!既然如此,那这剑你便取走吧!不送!”然后便一甩手让出了门口。
柳湘莲看不出他到底是何心意,也不去多想,现在少些麻烦也好。
“告辞!”手中仍旧紧握鸳鸯剑,亦步亦趋的走出门外,才慢慢离去了。只是柳湘莲心里总有种预感,怕是还有再交手的时候。
看着柳湘莲远去的背影,唐金焰阴沉着脸说道:“阴秀大哥,这柳湘莲你真的拿他不下吗。那鸳鸯剑我确实极喜欢。”
阴秀哑着嗓子开口道:“又不是生死相搏,如何会用全力?我观这少年也好像未竟全力,又兼心性利落,有些江湖游侠的气概,而且的确力气过人。这种人除非下定杀心,要是打蛇不死,必受其害!”
唐金焰道:“我也是作此想的,刚才那小子若一招都接不下来,那剑他休想拿去。只是现如今我唐家势大,外面颇有微词,惟恐不能长久,这才低调些。放在过去,那小子怕是出不了这门,天生神力又如何,这世上有的是些药,还治不了他?!”
“家主若不放心,我可暗中前去,待无人时取其性命,也与唐家无碍,到时那剑不还是家主的么。”阴秀又说道。
唐金焰似颇为动心,只是又想起最近风声,终究还是按下心中杀意。说道:“暂且不急,还是先将那批货发卖了出去再说。”想了想又道:“这次还劳烦大哥暗中押队。”
“自然!”
......
柳湘莲一路从唐家离开之后,便赶紧又去找了个干净的客栈住下了。
刚回到房里,柳湘莲便闭目凝神,迫不及待的翻看脑海中刚才涌现的文字,见其仍在脑海里时隐时现,若是细想,便立刻变的清晰,若是不想,便立刻消失不见,有些奇异。
开始柳湘莲还以为是错觉,脑海里怎么会冒出字来。这不科学!但后来转头一想,穿越这么扯的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奇怪的呢。
仔细看来,只见那字迹小如墨点,质朴古拙,似篆非篆,还冒着点点金光,虽然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稍一凝神想看清时,立马便清晰印在脑海里,而且莫名转换成了另一种文字。
竟然是简体汉字!
柳湘莲深受感动,拿出前世今生皆不曾有过的热情和毅力,逐字逐句的通读了。
《炼剑术入门篇》......
第二日一早,柳湘莲练完拳脚,便背着鸳鸯剑起了一大早,准备出门买一把剑,虽有神仙法,但现在还修不得。因为鸳鸯剑虽是宝剑,但颇为重要,轻易不好动用,所以还要另买一把,以作防身之用。
其实自己在剑术上颇有天分,只是前身所学太过驳杂,所以不显。前身时而舞剑,时而耍枪,有时还去吹笛弹筝。虽样样通,但并无一样精。所幸仗着天生膂力不凡,倒也无虞。
柳湘莲上午到了一家名为刀剑阁的铁匠铺子看了一下,质量很不错,干脆买了两柄质地优良的精刚长剑,店家还热心的送了两柄相称的剑鞘。
柳湘莲直接把其中一柄也用黑布裹了缚在身后,一柄直接挂在腰间,这么一看,更像个浪荡江湖的侠客了。
后来又去了买了些朱砂和酒水等,柳湘莲买完一些紧要的东西之后,看天时尚早,干脆又折道去了牙行,看看是否有称心的房子租赁的。
客栈却是住着还是不太顺心,总有种不属于自己家的感觉,这大概是前世的惯性。而且自己若要专心习练剑术,还是找个更宽敞的地方为好。
“刚好赶着了,前儿刚好有一处合适的房子挂出来。”
牙行里即刻有人带了柳湘莲去看房。
柳湘莲本来都打算再住个几天客栈,只是一般的客栈又住不惯,这下到正和心意,于是就跟着去了。
片刻后,一处二进名宅院内,
“公子可还满意?”一个那掮客对柳湘莲问道。这掮客名为李三儿,二十来许,满脸精明。带着柳湘莲将这宅院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皆看了个透。
看柳湘莲好似在沉吟,忙又说道:“这房子虽然只有二进,但是屋内家用物件一应齐全,又靠着着秦淮河边。出门便利,随时入住,环境清幽,价钱刚好,真真合适不过了。”
柳湘莲微想了一下道:“呵呵,十五两一月,也算合适。行吧,就这了。”也没还价,刚花了两千两银钱的柳湘莲倒也不在乎这些小钱。虽然这牙行的肯定要得些好处,但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不是。
若是让柳湘莲自己来寻,怕是再过半月也不行的。而且这房子虽然房屋不多,但院子颇大,柳湘莲最满意的就是这一点。
“好嘞,这是租赁文书,起租半年,押付三季,从今日算起......”李三儿取了文书,一边与自己絮絮叨叨的说些注意事项,如不能损毁家具,不能擅自修改房屋等等。
柳湘莲倒也没有不耐烦,一一仔细听了,因为所有的不耐烦都有可能会造成更多的麻烦。而柳湘莲,最怕麻烦!
半晌时间方才一一办妥,柳湘莲将其送至门口。就在那李三将要离去之时,忽然转身对柳湘莲似不经意的说道:“我看公子颇有些大气,想必不耐房屋打扫之事,可需要再请个人日常来清理打杂。”
柳湘莲一想,也是,自己还要多些时间来习练武艺,虽有神仙法,但现在拿捏不准,修不修的了尚未可知。
“倒也有理,若李三哥有相熟的,可介绍过来,只有一点,必须手脚勤快干净。”
李三儿忙笑道:“若是个不干净的,公子尽可手脚打断撵出去。那是我远房堂弟,父母双亡的,刚来金陵投靠于我,一直在家里没个正紧事由,我也是看公子面善,这才敢舔着脸问公子一声。”
柳湘莲便点点头,就和李三儿商议好佣钱工时等等,让他明日自来便是。
李三儿见柳湘莲并不想其外表那般清冷,极好说话。
便又说道:“既然说道这儿了,我便想着,公子这般的人物,怕也不通庖厨的。不如再请个厨娘回来可好,这我也有个相熟的”
柳湘莲摇头失笑道:“这到不用,我略微懂些厨艺。”
这倒不是柳湘莲浑说,前身虽然不会,但前世的刘向连可是此道高手,若不会厨艺,怕是连老婆都讨不到。嗯?好像会了之后,也还是没讨到老婆的?!
那李三儿虽然不信,但还是忍住不说了。又和柳湘莲聊了几句其他的,方才有些不舍的离去了。
柳湘莲行李不多,稍微把那间正房打扫了下,放了行李物品。又出去买了些柴米油盐,被褥毯子等等,找了一个小车送了回来。回来之后赶紧去一耳房洗刷了锅碗,做了一顿吃食。
柳湘莲饥肠辘辘的的忙到天黑,方才吃到了这一顿饭。洗刷干净碗筷,天色也黑透了。
还好今晚月色颇好,院子里倒不用点灯。于是取过鸳鸯剑来到院中一株桃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了。
柳湘莲横剑于石桌之上,掣出剑身,但见其清亮如水,光冷如月,好一把宝剑。
里面是两把相连的,略用力一分,变成两把。一把上錾着‘鸳’字,一把上錾着‘鸯’字,‘鸳’剑略长于‘鸯’剑一寸。
柳湘莲愣愣的盯着鸳鸯剑,又想起昨日发生的事,轻抚剑身叹道:“不想我也有此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