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州城的西南方向有一处密林,密林深处有一个村庄,叫赵家村,这个村庄二十年前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现在名震天下的武安侯赵战天的老家就是这里。
赵战天飞黄腾达后并没有忘了自己老家的亲戚,他把大部分的亲戚都搬出了密林,在莱州城安了家,可还有不少的老人念叨着要替赵家守着祖祠和老陵没有走。
祖祠在村中,老陵在山上。
年轻人们怮不过他们,就让老人们留了下来。留下来的虽然只有老人,但数量上还是挺多的。这些老人平日里去往在南面出了密林的麦地里种种田,嘴馋了就去林里打打猎。夕阳没落下前他们会聚在一起下下棋,聊聊天。生活过的悠闲自在。
可在今天,一切都成了过去式。
一小队黑骑兵冲入了林中,寻觅到了赵家村,在黑夜里将那些尚在梦乡里的老人刺死在他们的床上。
火把被扔在茅草盖着的屋子上,赵家村陷入了一片火海,大火燃的老高,大到甚至莱州城那边都能看的清楚。
村子上空弥漫着浓浓黑烟,落下的雪花瞬间就被火焰吞噬。周围弥漫着木材的烧焦味,仔细闻的话还有股让人毛骨悚然的肉香。
沿着山路狂奔的赵子衿看见山下滔天的火光,捂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许是记忆融合的彻底,他虽然依然当着自己前世活着,但看着山下记忆里曾经自己长大过的村子被人毁掉,他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愤怒。
星目怒睁,眼球变得赤红,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落下。
“杀了他!杀了他们!一个也不留!”
脑中的低语再次出现,残缺的记忆再次变得完整,自己曾经想忘掉的过去重新浮现。
“杀!都杀了!全部都得死!”
这一次不再是脑中喃喃的低语,而是他自己控制不住的低吼。
村前的黑骑还未离去,想来应该是在等山上的陌良刀下来。
“山上好像有人下来了。”
黑骑甲士九阳闻声望向山上,他看着山上那个弓着身子想筛糠一样颤抖的少年。
“是余孽吗?”
“我这就去杀了他。”
一名黑骑骑着黑马从山道疾驰而去。
九阳没有拦他,虽然他很讨厌杀戮手无寸铁的百姓,但上头的命令就是全杀。
转过头去,不想看同僚残忍的虐杀。
“啊!”
一声熟悉的惨叫从山上传来,九阳急忙转过头看向山上。
惨叫声不是少年发出的。
自己的同僚此刻被一柄长枪挑在空中,枪没有捅穿他的身体,只是在他的腹部搅动。
其实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受,少年抬头享受着从半空中滴落的鲜血,他沐浴在鲜血中。
枪尖一甩,那名黑骑被甩在地上没了声响。
少年把枪提在背后,枪尖在地上滑行。
九阳惊恐的大喊:
“敌袭!敌袭!”
黑骑们纷纷调转马头,面向朝自己走过来的少年。
他们的灵气疯狂调动,凝聚在枪尖之上。
等到少年靠近时,黑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原本俊俏的脸上附着殷红的鲜血,可红色鲜血在他那赤红色的眼睛面前显然不值一提,嘴角朝上使劲的扬着,看起来十分癫狂。这笑容在黑骑眼里就像是从地狱来的恶魔。
还剩百步之距时,九阳大喊:“冲锋!”
黑骑们握着手中的骑枪,驱动身下的骏马朝着少年冲杀而去,虽然对面只有一个人,但恐惧驱使着他们还是使用战场最大的杀器“骑兵冲锋。”
对面的少年也跑了起来,长枪在地上划出一道沟壑。
在两方即将碰撞在一起时,少年挑起长枪飞在空中,刺穿了了其中一人的喉咙。
他身上的杀气猛烈的朝四周席卷而开,黑骑的骏马受到惊吓,纷纷跳起马头将马背上的黑骑们甩了下去。
然后朝着密林逃窜开,九阳倒在地上,后悔来的时候没有戴上马镫,但他之前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场无悬念的屠杀。
九阳从地上爬起来,身边的黑骑也靠着身体素质站了起来。
他们握着手中的骑枪看着不远处正疯狂撕扯黑骑死尸的少年。
“握...握剑!”
九阳的声音变得颤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碰见这样的怪物。战场上厮杀多年,他本以为能让自己恐惧的只有当今圣上,可今日却在这个小山村里遇到了这么一个怪物,而且这个怪物还没有用过灵气!
满身鲜血的少年站了起来,看着他们手上的剑,笑了下,不过配着他那满脸血污,在黑骑的眼里显得十分残忍。
少年拍了拍身上,没有找到剑,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拔出尸体的配剑。
“刺棱。”
剑出鞘的声音很清脆,但在黑骑们的耳朵里却像是刽子手的低语。
“杀!”
其中一人鼓起所有勇气大吼一声,握着充斥着灵气的配剑朝着少年杀去。其余众人见状纷纷喊着跟了上去。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夜空中飘着血雾,天空的月亮好像也被染红了。
......
陌良刀捂着鼻子走到了村口,说实话,他没想到,黑骑也全死了。
其中一个被拦腰斩断的人他认出来了,那个人是这支黑骑小队的队长,九阳。
陌良刀并没有想过这是赵子衿干的,一个堪堪入门的纨绔子弟能杀死号称天下最精锐的黑骑?
他感觉赵家一定还有什么底牌,而且这个底牌还不是很干净。
九阳死去时脸上还带着恐惧,像是见到了多恐怖的东西一样。
陌良刀弯下身子用手拂过九阳的脸,要起身时他轻咦出声,从尸体的胸前拔出一把断了的剑。
剑的缺口特别不考究,并不像是被刀剑砍断,倒像是被咬断的。
后脊不住的发凉,他终于知道地上的这些尸体为什么都血肉模糊,认不出来了。
至于九阳为什么没被虐杀他没想出来。
村口处还有一处奇怪的地方,三根从黑骑手上削下来的手指被摆在地上,三根手指对着村子,一开始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想了很久才想明白。
这是那个人拿指代香,在祭拜村中死去的亡灵。
陌良刀望向密林的出口,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魔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