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寒，下次不要这样子了……”颜惜兮的声音低低的，却并没有生气，只是带了点开玩笑般的小矜傲。
他轻声道：“对不起。”
“你吓到我了。”
“下次不会了。”
“哼，没有下次了。”
崇寒他轻轻抱住了她，“嗯，我只是有点害怕。”
“我们都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好不好？”
崇寒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嗯。”
感受着耳鬓间颜惜兮舒缓的呼吸，崇寒一晚上都悬在空中的心，忽然就落了下来，回归平静。
她已经是他的颜惜兮了。
没关系，她已经是他的颜惜兮了。
静谧的卧室里，崇寒一下一下抚着颜惜兮的背，动作轻柔极了。
可是暗夜里，他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前方的一点，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盯准了它的目标一样。
势在必得。
……
翌日。
殷离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殷离说，“这个月中是我爸的生日，你陪我去挑礼物，正好今晚可以请你吃个宵夜啊。”
颜惜兮：“这个……”
她感觉到，殷离在说出这句话时，崇寒抓着她手腕的五指正在收紧力道，颜惜兮疼的想缩回，却被他抓的更紧，她对上他幽深的眸子，撇撇嘴，不敢乱说话。
“不……”
颜惜兮话还没说完，掌心的手机被抽走，紧接着就看见崇寒冷着语调对电话那边丢了一句话，继而挂断了。
“她没空。”
颜惜兮：“……”
她现在连说他，都懒得开口了。
幼稚死了。
……
半晌，门铃响了。
是崇寒开的门，“是你！”
“你好，我来找惜惜的……请问我可以进……”
话还没有说完，殷离就听见眼前的男人叫了一声，“老婆……”
第一秒没人应。
“老婆……”
还是没有人应答。
崇寒再叫，“老婆……”
下一秒客厅那边传来朦胧、熟悉的女声：“你叫谁？”
“颜惜兮。”男人的眼神里似乎带着挑衅的味道，“我要喝可乐。”
“……”殷离定在原地，紧握着拳，面无表情。
颜惜兮循声从客厅出去的时候，还在念叨着：“你刚才叫我什么？”
她出去的时候，手里还替崇寒拿着那罐喝了一半的可乐, 手臂微微抬起来了一些，落入殷离视线里的就是女人白皙的手臂肌肤，流畅的线条在他眼前一晃。
“崇寒，谁啊？”
颜惜兮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问, 话音刚落, 就扫到了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
颜惜兮的脚步突然停住，脚下像是被千万吨石头拦住了去路, 她一瞬间呼吸都要止住了。
虽然崇寒挡住了一大半, 她都能从只露出的眉眼里判断出那个人是谁。
颜惜兮手上举着的可乐也一瞬间就这样定在半空中, 身后的时针还在‘嘀嗒’地响, 呼吸声倏然变重，掩过了这个世界的所有声音, 时间像是被静止了。
直到站在门口的男人开口，嗓音低沉沙哑，情绪隐忍着。
“颜惜兮。”他低声唤她的名字。
颜惜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大门打开，外面的风突然灌进来, 颜惜兮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件吊带，转头就往房间里跑。
颜惜兮走远两秒后，崇寒才伸手，把原本就没有打算进来的殷离拦在门口。
“不好意思，你找谁？”
崇寒的语气很冷，“我家惜惜不太想见外人，所以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
崇寒把其中几个字咬得很重，殷离一秒就听了出来。
我家惜惜。
外人。
他眯了眯眼，心跳的频率突然飙升，心中的酸楚感猛然往上冒，喉咙间情绪翻滚着。
殷离看着崇寒身后空旷的位置，连同着她刚才走掉的空旷，心脏的位置似乎也被人突然挖空了一块。
崇寒看着他不适的表情，懒散地往门边一靠，语气淡淡的却带着很浓的嘲讽：“你不会喜欢惜惜吧？”
殷离没回答，紧皱着眉头又沉默了许久。
崇寒依旧懒洋洋的十分随意：“惜惜不喜欢你这种类型，不要多想了，再说了……”
“她也不是你可以觊觎的对象。”
殷离就这样看着崇寒这张跟颜惜兮有七分像的脸，打量了很久，崇寒又补上了一句：“你看什么，没看过夫妻相吗？”
他见殷离一直没打算走的样子，往后一退就‘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颜惜兮的眼神在紧闭着的房门上停留了半秒，心绪不宁。
窗外的雨声透过缝隙渗入屋内，钻进耳朵里。
她很快收回眼神，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崇寒，语气很严肃：“崇寒。”
颜惜兮大多数时候都是叫他阳阳，很少会直呼他的大名。
“你刚才叫我什么了？”
崇寒嬉皮笑脸地搓了下手，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什么都没说！”
“是吗？”
“真的！”
“崇寒，我还没聋。”
崇寒突然泄气，像一只耷拉着尾巴的小奶狗，讪讪地应：“好吧，我……”
“我乱喊了一声老婆。”
颜惜兮：“……”
……
殷宅。
殷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到现在他还是觉得不真实。
就仿佛陷在云丛里一样，走到浴室里用冷水冲了冲脸。
然后盯着镜中惨白如鬼魅的一张脸，忽然一拳砸了上去，伴随镜子上如蛛网般裂开的痕迹，手上的疼痛也跟着席卷而来，提醒他……
这不是一场梦。
刚刚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殷离：“我们谈谈吧。”
崇寒：“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殷离：“难道你不好奇我要跟你说什么嘛？”
崇寒：“我不感兴趣！”
殷离像是如梦初醒般从迷蒙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自嘲的笑了下。
然后他忽然问他另一个问题：“你爱她吗？”
“当然。”
“你能证明，你比我更爱她吗？那种比你的生命更重要，能让你无惧战乱和死亡威胁的重要？”
崇寒抿紧了唇角，他不是很想和一个全身酒气的人解释，但对方脸上的认真还是让他正视了这个问题。
“我想你可能生错了年代。不是只有烽火烟台才能见证爱情，安稳现世中一样可以有隽永的感情，但这一点，我只要向颜惜兮证明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