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那就是整个方家村人的狂欢了。
但凡是去村长家的路,都被男女老少给切断了。成群成群的挡在路中央,根本过不去,想过去,可以,喜烟喜糖拿来,可不要小看这一人一包烟一包糖,一般家庭,还真不易承受,一村的人啊。不过已经不像更过去的时候,现在大家的觉悟都比较高,一家出一个人就可以了,至于孩子么,那当然是要全上啊!
方石把准备好的喜烟喜糖散给大家,引得大姑娘、小媳妇及一些相熟长辈的调笑:“石头啊,又不是你结婚,你冲在前头干啥?又是开车,又是散喜烟喜糖的,你小叔能让你摸一下你小婶的手啊还是怎么的?”
……欢声笑语……
方石也只能装傻充愣,不能接话,一接话,指不定更难听的话就出来了。不过这个时候,方石心里是温暖的,这才是家乡的味道啊!
缓慢的,十步三停的,车终于艰难的开到了村长家的院门口,再看院门口,乌泱泱的都是人,而大门已经被堵上了。方清穿着一身新衣,正指挥大家严阵以待呢,方石放眼望去,还好小灵儿不在,这第一道门,可是小孩子们的专场。
搀轿姑把新娘子带下车,新郎站在旁边等候村里人的审视。
而方清清了清嗓子,喊道:“大家跟我喊,一二,新娘松松腰哦,我们要看小宝宝哦!”
新娘松松腰哦,我们要看小宝宝哦!……小孩子们都扯开嗓子喊!
“新郎松松腰哦!我们要带小宝宝哦!”
新郎松松腰哦!我们要带小宝宝哦!……喊声震天!
方学斌赶快上前拉着方清道:“我的姑奶奶诶,要烟要糖,快说,哪有你这么喊的?”
“小叔叔,你叫我姑奶奶,不是乱了辈分了?既然你说话了,我也不讹你,五条烟,五十包糖!”方清伸出一个巴掌道。
“你咋不去抢,你这里哪有五十个人?嘿嘿,你给我等着,等你哥结婚的时候,我组织人,要十倍!你重新说要多少?”方学斌智商绝对是可以的。
方清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睛道:“小叔叔你特没意思,拿我哥要挟我,好吧,三条烟,三十包糖!总可以了吧!”
方学斌笑着拍了拍方清的肩膀道:“这还差不多,我就晓得,拿你哥说事准行,但你怎么就不相信,别说十倍,哪怕一百倍你哥现在也拿得出来啊!”
方清恨恨的剜了方学斌一眼道:“那也是我哥的,不是方家村的。”
通过第一道门,进入院子,上楼的楼道口也被一群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堵了,这是第二道门。俗话说得好,一道门,二道坎,这道门是不好过的。
方石瞄了一眼,还好小灵儿不在。
因为过这道门,容易误伤。这道门一般不谈条件,要新媳妇勇猛,需要突破众人的拦截,冲过关卡,才能进入新房。当然因为方学斌的新房在二楼,势必要给新娘留出安全距离的。
小婶子是巾帼英雄啊,趁大家不注意,她一个箭步就冲过两道阻碍,第三道在她眼里也形同虚设,双臂一用力,就拨开了众人,到了楼梯口,三步跨作两步上了楼,进了新房。
大家都愣了,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这一波操作,也太那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卓灵已经站在了方石的旁边,两人手牵着手,轻轻的咬耳朵说话。
“怎么样,你能行不?”方石问道。
“不行,我冲不过去,有没有不冲的办法?”卓灵问道。
方石想了想道:“有啊,每人一条烟买道,大概三四十条烟就可以了。”
“这个好,这个好,到时候我就这么办!”卓灵高兴的道。
真是败家娘们,借个道六七千,额,好像也不贵。
“你知道今天我遇见谁了?”方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谁啊?我认识吗?”卓灵手一紧问道,“不会是江源吧?”
“就是,她现在摇身一变,成我表姨了!”方石气恼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把卓灵乐得,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卓灵是知道江源的,她在高中时偶然机会,看到了江源写给方石的信,对江源她一直抱有戒心。这下她放心了,在苏北,长辈是不能和晚辈结婚的,即使不是直系也不行。
“说真的,我宁愿叫她表姨,也不愿意她成为我情敌,小姑娘太彪了。”卓灵如是道。
要是卓灵知道前一世江源怀过方石的孩子,虽然是意外,她会不会把方石给废了。
连珠催饭鞭炮响起,亲朋好友该入席了。这一餐,奶奶也被请了来,毕竟是方家的长房,奶奶是必然要坐上席的,而且绝对的正中位置。这个位置谁也取代不了,奶奶在,是奶奶的,奶奶不在了,就是方石母亲的。
吃完饭就进入了重头戏环节——闹洞房!
闹洞房,又称吵房,在婚礼当天晚上进行。先由方学斌的小姑,也就是方石的小姑奶奶送灯,早早抱小孙的意思,送完灯,长辈、平辈、小辈进场,先祝福新人,然后就是出节目开始闹喜了,闹喜闹喜,越闹越喜。
农村的闹洞房跟城里又不一样了,城里是新人双方的好友到场一起闹,而在农村闹洞房,娘家人是不跟着的,所以是新娘与一村人的战斗。
一般由新郎的朋友起头,出节目,还要一个主持人解说。引起的笑声越大,得到的祝福越大。
(这里就不必要赘述了,因为有点少儿不宜,或者说粗俗,笔者经历过,不太喜欢。有兴趣的可以百度视频!)
看了一会闹洞房,方石拉着卓灵就离开了,卓灵还想再看看,方石果断拒绝,前面还是文闹,后面开始武闹了,小姑娘家家的,看了以后都不敢结婚。
出门后跟躲了两天的四爷打了招呼,两人亲昵的走在星光下。
(农村婚礼的时候,一般公公是要躲的,不然会被整的很惨。四爷可是村长,估计他不躲,能丢半条命,大家懂的。)
日头好,晚上的夜空就干净,可以看到星星。那种感觉,只有在农村待过的人才能感受到。
“灵儿,今天我旋姑找我借钱了……”方石把方旋的事情跟卓灵说了一遍。
卓灵想了想道:“我觉得给钱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你看啊,方家是方家村的大族,今天我问了好几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都不上学了,不是不想上,是上不了,基本都跟方旋的情况差不多。方旋算胆大的,敢找你这个侄子借钱,那些胆小的呢?可能这辈子就完了,我不建议你单个借钱,而是成立一个助学基金,让你爸来管理,专门针对不能上学的方家女子。你看怎么样?”
“好,真好,太好了,你这小脑瓜子怎么长的呢?”方式摸着卓灵的脑袋道,“你真是我的好媳妇。回家等老爸回来,跟他说一下。你说留多少钱合适呢?”
卓灵侧头看着方石问道:“你有多少钱?我都不知道。”
方石怕吓着她,慢悠悠的道:“三百多万吧,赚了点。”
“什么?四个月,你赚了二百多万?还‘吧’,你真行。既然这么有钱,留20%,成立助学基金的同时,增加奖励,让你方家的小姑姑们既能有学上,又能给家里减轻负担。”
“好,听你的媳妇!”方石真心实意的道,心里不禁想果然是个败家娘们,不过败得有魄力,有劲,够味,就要这样败!
两人在家卿卿我我了好一会,方石的奶奶、父母和方清才回家。其实也才晚上九点不到,村里人的夜晚很早。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方石把和卓灵商量好的事情跟方父说了,方父表示赞同,也愿意尽力的做好这件事,不过方父的意思是不仅仅资助方家女子,四周的乃至整个镇上的,只要真有实际困难,都可以资助,也花不了多少钱,放在银行里的利息都够资助不少孩子了。再跟学校搞一个贫困生奖学金,学得好的孩子,还能减免一些。
方石点头称是,看了一眼卓灵,得到肯定的眼神,方石道:“爸,您是老高中生,镇上很多老师都是您的同学、朋友,我是这样想的,给您留下一百万,这些事情全权交给您来办,就按您的全部意思操作,这种功德无量的事情,咱做起来也有劲不是。”
方父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方清很高兴,因为她很多同学,小姐妹就有机会重新上学了。她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些好消息通知给大家。
“叔叔、阿姨,我爸妈想请你们还有奶奶、方清吃个饭,就定在明天,你们看行吗?”卓灵适时的提出了邀约。
“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方父问道。
卓灵把方石给她做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道:“我爸妈一是想感谢一下方石,同时我妈妈也想见见老同学,和老同学叙叙旧。”灵儿的心思是越来越缜密了。
“你母亲是?”方父问道。
“周秀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