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修行之人,比五年前赶路的速度快多了,没半天功夫就到达了以前干麻们居住的破庙。
不过破庙不再破,庙却还是庙,而且被修缮一新,因为当初不知从哪里传出的话语,说干麻陈吉两人曾在这居住过才能拜仙,所以被小镇里的大户人家出钱修缮,人们又重新供奉香火。
干麻、陈吉、贺觅珍当初都在这玩耍过,看着从小镇上带着稚童过来磕头求红绳的人们,分别五年的家乡,才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贺觅珍在庙门口与众人分别,约好了晚上在酒馆碰面,就独自前往猎儿村去找自己奶奶了。
小吉也急着去酒馆找找爷爷奶奶,就只嘱咐她小心些,看完了早些回来,还有任务。
干麻这时才记起来,自己答应过来,都还不知道是什么任务,赶忙朝着旁边不搭理自己的干毅,挤出微笑:“大哥,咱们这次来干什么的?”。
干毅白了他一眼道:“以前这里有灵石矿,就是你父亲在的那个,可是后来不知被哪个人给轰塌了,宗门也寻不得那人,只看其施法威力,也是宗门惹不起的存在,又不知是不是开采这里冲撞了他,只得搁置了灵石矿的开采。”
看着干麻点点头,见他没有多伤心自己的父亲因此而死,微微放心,继续开口道:“可是自从百年前林老祖冲击元婴四层失败,生死道消,宗门就只剩下现任宗主这唯一一个元婴修士,还是元婴一层,特别是这几年,宗门情况越来越不好,百兽门对宗门领地虎视眈眈,其他小门小派也跟着起哄,所以又不得不继续开采灵石来储备力量。”
“刚好,虽然时隔多年,我终于得到了机会去收敛你父亲的遗骸,这一听闻要重开灵脉,我就申请前来查探了。”
虽然干麻对自己的便宜老爹一点感情都没有,可也得装装样子掉几滴眼泪,不住叹气,小吉和干毅见他这般心痛,只能边走边劝慰他。
没一会就到达了酒馆门口,酒馆的牌子木门窗户都重新刷漆了,楼上的瓦片也都盖上了新瓦,干麻心道这两个老人家还挺会做生意,知道装修好了才能卖高价。
小吉就立马冲了进去,口中大喊: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啦!”
干麻和干毅两人只得无奈摇摇头,笑着跟进去。
入门后,酒馆坐了许多人,往旁边一瞧,只见柜台旁坐着个中年汉子,脸上有道刀疤,看着挺像土匪的,说话倒是温柔:“几位客官,可是要喝酒?来来来,里边请!”
“小二,带客人上座!”
正在那客人闲聊的瘦弱伙计立马答道:“来嘞!”
等几人被安排坐好后,三人只觉得新鲜,整个酒馆都被重新装横过一遍,不等点单,小吉就装模做样的翘着二郎腿,大声道:“去!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就说陈吉来了!”
那店小二也是奇怪,看几人的穿着架势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只得悻悻然的去后院里喊掌柜的。
干麻笑着给了小吉一个脑瓜崩:“闲着胡闹,等会老头子出来不好好收拾你!”
几人谈笑风生,没一会店小二就带了一名汉子前来,那汉子五大三粗的,斜目瞪着坐着的三人,说道:“不知几位从何而来啊,陈吉我不认识,要喝酒我就好生招待,不喝酒就出去吧!”
三人顿时起身,干麻率先开口:“掌柜的是你?”
大汉吐出一大口气,看着三人:“是我。”
小吉作势就要往后院冲去,被大汉拉住胳膊,后者轻轻一甩,就将大汉挣翻在地,酒馆内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干麻也不管,紧随其后进入内院。
内院的变化倒是不大,只是当他们推开当初老头子他们住的房屋后,里面全是灰尘,已经好几年没住过人的模样。
干麻一个没拉住,小吉就冲出去,几脚脚将那掌柜、账房、小二都踹翻在地,大声呵问:“你们几个把我爷爷奶奶弄哪去了!”
干麻也赶忙出来,心想是不是这三个人欺负老头老婆婆,将他们赶走了自己做掌柜,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周围酒客都被这一幕惊到,胆子大些的还在一旁起哄,有些则顺势逃走,还能免一顿酒钱。
小吉回头一脚踩塌了一条凳子,朝着那些客人大骂:“嫌命长的继续看!”
不一会就灰溜溜全跑了。
店小二直接被吓晕了,刀疤脸和掌柜的以为是那不知从哪来的山上强盗劫财,怎么都不开口,挨了几顿打,才慢慢听懂干麻几人来的原因。
鼻青脸肿,这才开始求饶,说起近些年发生的事情。
原来当初那个镇长林来被拍成肉泥后,重新从宗门内分调了一名筑基无望的外门弟子前来小镇做镇长,宗门为了开发灵脉,又从其他领地内召集了许多在家乡小镇无房无产的破落户前来定居。
原平人巷的居民则搬到了其他巷弄,镇里会出钱重新建造房屋,分划土地,平人巷这边离矿洞近些个,所以就给这些新来的人住。
店小二,刀疤脸还有这新掌柜就是被安排在酒馆的,之后酒馆赚的钱需要分给镇房库里一半,至于他们来的时候这酒馆就已经是空的了。
小吉抠了抠脑袋:“怪不得,咱们一路走来,平人巷好歹我也从小玩到大,居然一个熟悉的人都没见着。”
而干麻在想的是,为什么一路是一个老年人都见不着,于是开口朝大汉问道:“那为什么小镇上,一个老人都见不着,是因为不允许来这边吗?”
那掌柜的支支吾吾,有些犹豫,于是在挨了干麻几巴掌后,才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这些年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四年前在他们刚刚搬到这的时候,镇上就已经见不到老年人了,好像是镇长下达的命令,为了增加人口数目,必须减少老龄人口,将小镇上超过一甲子的老年人都带到了小镇外偏远的一座山上,让他们自生自灭,然后将他们的居住环境,生活物资都留给青壮年。
“砰”
三人都是听着头皮发麻,干毅一身灵气运转,一掌将身旁的酒桌拍碎,口中大骂:“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还有人敢做。”
等刀疤脸和掌柜的颤颤巍巍抬起头,原地就只剩下木屑残渣,哪还有什么身影。
爬起来踢了踢中途就醒了装死的小二,叹了口气,自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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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毅带着两人飞到了镇长居住的府邸,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益民居”,门口两个大石狮子,一左一右张牙舞爪,大门后好几座亭台楼阁,比宗门内的大殿看起来要豪华多了!
这次没等干毅动手,小吉就先拿出了看家本事,一脚将那正红色大门踢飞,干麻也运转法决,一大团火球在手中燃烧,然后对着那“益民居”三字狠狠砸去!
口中大骂:“去你娘的益民!”
干毅朝着二人点头微笑,终是还有那一份心肠在心中,若修行修成那无欲无求胆小怕事之辈,还有什么好修的。
没多久,就从内走出一青衫年轻人,衣衫样式与干麻二人并无不同,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清秀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出完美的侧脸,一双修长洁净的双手不时遮挡着阳光,一身的书生气质。
见到三人来此,仿佛早有预料,对之前三人所做之事半点不恼,朝着干毅微笑拱手:“还未恭喜干师兄晋升长老,你们怎地有空来此灵气稀薄之地,进来坐......”
干毅见到此人,也是大吃一惊,拉住那书生的手,急切的问道:“林远,我被责罚,前阵子才突破的筑基,等我出来去找你,却被告之你下山了,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
书生闻言指甲差点没插到肉里,好在转瞬即逝,又朝着三人微笑道:“干长老,咱们别都在门口站着,进去边喝茶边说!”
干毅则是一板栗敲在那书生的脑袋上,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还叫我干长老,讥讽我不是!”
林远揉了揉脑袋,喊了句干师兄,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林远就一边拉着干毅的手就往里走,两人甚是亲密,走到一半还不忘回头看向门口发呆的两个少年,干毅只得说了句:
“进来吧,这人是林远,当初与我一同拜入宗门,是我最好的朋友。”
两人才跟着一起进入内院。
几人落座后,林远赶忙吩咐几个奴婢去备些茶水过来,然后和干毅询问起干麻二人的身份和来此的宗门任务,干毅也不藏着掖着,近乎一股脑的全说了。
连着两声长叹,各自忧愁着宗门未来的走向。
两人时隔多年未见,都心生欢喜,于是又聊了些往些年山上的趣事。小吉担忧爷爷奶奶,于是率先打破这种氛围,拉了拉干毅的衣服。
干毅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来是要问询老人消失一事的,赶忙朝着林远问道:“林远,这小镇新来的镇长是谁?”
林远知道该发生的终归来了,慢慢放下茶杯,盯着干毅缓缓说:“是我。”
这到给干毅小吉下了一跳,都全然没想到一个如果面善的人会做那样的事情,干麻则是早就知道是他了,自己对他并无什么感情,又不似小吉这般憨直,看人好坏只看面相,不管是林远来到小镇的时间也好,还是府内奴婢的态度也罢,都已经告诉了答案。
小吉立马起身,灵气从身体内往外倾泻,屋内灵力激荡,气氛哪还有之前那般温和,指着林远骂道:“当镇长不为百姓造福,还这般草芥人命,六十多岁的老年人驱赶到深山,怎么能够活下去,赶快将我爷爷奶奶交出来!”
林远却是没理会小吉,双目一直瞪着干毅。
好久好久,干麻将小吉拉在身旁,等待着干毅的答案。
干毅最终率先败下阵来,松开了紧咬的牙关,长长叹了口气,问道:“能不能告知是哪一座山?”
林远却是摇摇头,抬手向门前。
干毅只得带着不情不愿的小吉和干麻一同离去。
原来之前林远已经以心声言语对干毅回答了,说这是宗门的决定,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就算让他们继续活下去也是活不了几年了,自己做为一个镇长之前,还是宗门的一份子,要以宗门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