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峰去天不盈尺,青松斜悬倚岩石。
直插云端一千丈,险陡峻峭山道直。
天外山毕竟是龙躯所化,使得这里物质丰富,满山遍野都是山珍野味,其中一种长得像衣扣的小菌,鲜香无比,号称百汤之王,十分珍稀。
而喜好阴凉之地的岩蛙,个大内嫩,无需厨艺,冷水煮熟,即便连骨头都酥软得让人回味无穷。
最难得是山参,非常罕见,这家伙灵性十足,感觉危机便缩入土中,它能滋阴壮阳,调神补虚,营养及药用价值极高,因为此物是龙的断须所化,不夸张地说,但凡只要一口气在,它都能把人从死亡线上拽回来,真正的有价无价。
天外山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盆,赶上一趟运气好的话绝对能让你脱贫致富,运气差也能发笔小财。
只不过就连最有经验的猎人也望峰兴叹,甚至十大太上长老那样的绝顶高手,为寻找山珍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不敢停留过久,之所以无人轻易涉足,除了毒物众多外,峰高岭险路湿坡滑也是主要原因之一,上山不易下山更难,最麻烦的是昼夜温差悬殊太大,白天如临盛夏,夜晚身陷寒冬,这是孽龙的诅咒,它不愿让凡人践踏自己高贵的身躯。
想在天外山发财得拿命去搏,关键还不一定博得赢,大多数人都明白一个真理,有命赚还得有命花。
所以当司马老爹和商会首领受邀共同开发天外山时,俩人的下巴几乎被吓掉,这可不能开玩笑,搞不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在龙飞陪着他们现场视察后真是兴奋不己,没有了毒物毒雾,这里简直就是座宝山,所以立即决定加入。
对于天佑提出的以后产生利润分配方案俩人也十分认可,青林学院占百分之五十,司马家族和天都商会各百分之二十,另百分之十归城主府。
以往由于人烟绝迹,所以这座雄健伟岸令人望而生畏的巨山无比冷清,但现在因为大兴土木人气鼎盛,使得曾经死气沉沉的凶险之峰显得生机勃勃。
先前的山路不但崎岖不平还直上直下,逢雨天便泥泞不堪,坑坑洼洼令人步履为艰,稍不留神就会摔个七荤八素。
如何修一条直达顶峰的路是个大难题,一个个方案经大家仔细推敲研究后都被否决。
龙飞将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认真思考脑海中关于各大高山峻岭现代人的科学修筑方法,最后觉得因为天外山斜面坡度太陡,这种险峰必须得盘绕修路,虽会拉长距离,但安全方便,他制定了个方案让天佑交给施工队。
天佑征求承包此次土建的司马家族意见后对方吓了一大跳,照此施工,成本会翻个几倍,先前造的预算肯定完成不了这么浩大的工程。
只有司马老爹倒是觉得这个方案不错,能做到一劳永逸,表示如果道德堂经济上有困难,愿意先动用家族的资源来完成盘山公路。
但资金缺口实在太大,如果司马家族全力投入便必须停止自己的大部分其他业务,药草收购的旺季即将到来,作为行业龙头,司马家族的资金压力也是非常重的,大幅度减少收购可能会打击药农来年进山采摘的积极性,影响商行的声誉和发展。
龙飞当然不会让司马老爹独自承担这种风险。
“您先别着急,我会想到解决的办法。”
司马老爹早己将龙飞视为自己的儿子。
“堂主大人这么说就见外了,一家人哪有两家话。”
龙飞心里一暖。
“那当然,天佑,把商会头面人物全叫来,不能牛耕田马吃谷,爹赚钱崽享福。”
天佑一直对那帮斤斤计较的生意人心怀不满,谈投资配额时个个哭穷,一分钱也不愿多出,谈到利却寸土必争。
“我才懒得地理他们呢,那些家伙恨不得投出砣铁换回块金,真不应该让他们加入。”
龙飞慢条斯理地说。
“孙悟空再厉害也逃不出佛祖的手板心。”
司马老爹看看龙飞,好像明白了什么,忙对天佑说。
“快去吧,估计你们堂主准备了烈酒,够他们喝一壶的。”
天佑挠挠头,不情不愿地说。
“哦,那我去请他们过来。”
龙飞冷冷一笑。
“不是请,是叫,别忘了,你是神府道德堂总管,身份地位不是他们能比的,该摆谱时还得摆。”
听龙飞这么一说,天佑立马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走了。
天都商界的大佬齐聚一堂,商会首领和司马老爹的想法一致,认为切实可行。
大佬们都是聪明人,一听便觉得的确是到目前为止的最佳修路方案,但需要巨额资金。
他们参加开发是认定天外山前途似锦,但毕竟是项长线投资,短期很难盈利,这一下又要增加几倍的投入,不禁都有些犹豫。
商会首领一直对龙飞帮助天都解决粮灾心存感恩,总想找机会回报,现在见大家犹犹豫豫,不禁生怒。
“龙堂主,我很支持盘山方案,钱不成问题,大不了回去卖掉家族所有店铺就行,修筑资金我来包干。”
龙飞真的被感动了,立即起身行礼。
“多谢首领,那么一切迎刃而解了。”
跟着十分轻蔑地看了看其余人,他觉得必须得敲山震虎啦,想在自己这里以小博大坐收渔翁之利,未免有点太天真。
“大家想必都认识这位司马家族的掌门人吧,曾经我纳闷司马家族为什么能成为巨商,现在总算明白了。”
唱戏得有搭档,天佑便是这个角色。
“堂主,你明白了什么?”
龙飞走到司马老爹面前,替他兑上茶。
“这么大的老板,居然扛着锄头跟民工一块干活,老板亲力亲为手下人能不尽心吗,要成功得二分讲八分做。”
天佑不以为然地说。
“生意人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龙飞摇摇头。
“不尽然,开发天外山我却认识了一批二分做八分讲的人物。”
天佑扫了一眼所有人。
“堂主似乎有所指啊?”
龙飞又走过去替商会首领兑上茶。
“天都一道同云雨,未想今时成两乡,路遥才可知马力,日久方能见人心。”
商会首领叹了口气。
“山高一尺水冷三分,欲望贪婪令心比水凉。”
龙飞自嘲地说。
“我原想一家富不算富,有钱大家赚,看来对人心不古认识不够啊。”
首领恨恨地看看商会其他人。
“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瑶这么肤浅的道理有些人居然都不懂,目光短浅,愚不可及。”
龙飞回到座位,斩钉截铁地说。
“天佑,动用储备资金,将其他人的投资分文不少退还,中止一切合作。”
动用储备资金退钱?哪来的备用资金?天佑稍微一愣,瞬间便明白了龙飞的想法。
“堂主,你的意思除了司马家族和商会首领外,中止我们与天都五城其他商家的任何所有合作?”
龙飞点点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全场。
“对,所有一切合作,我掌管的是道德堂而不是慈善堂。”
天佑躬身一礼。
“堂主英明,我立即准备清账退款,中止合作”
叶进是个直筒子,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也不怕得罪人。
“早就不该让他们插进来,天都五城全是些见利益就上见困难就让的奸商。”
龙飞呵呵一笑。
“不能一棍子打倒所有人,司马药行和首领粮站还有叶记酒店就都是良心商家。”
叶进想了想,点点头。
“的确不能一概而论,堂主,我认为没必要再说多话,退钱清场让他们哪里凉快哪里去。”
天佑汗都急出来了,心想堂主这搭台唱戏还刚开场,您倒好,着急拆台,转脸瞧见正在啃猪蹄的司马龙飞,忙大声说。
“叶师兄快人快语,言之有理,胖子师兄,你难道不发表下个人意见吗?”
唱戏当然少不了大胖子,听天佑这一嚷嚷,他立即明白龙飞的最终用意,这三人合作太久了,真正的心有灵犀。
将手中猪蹄骨头一扔,抹抹嘴巴,拍拍父亲的胳膊。
“爹,好机会啊,赶紧停掉一半生意抽资投在这,那您以后就躺在床上等着收钱吧。”
司马老爹本就是个热道古肠的人,况且这是二个儿子学院的事,即便亏了也无所谓,立马大手一挥。
“就这么办,另外咱工程队的款也不必付了,都作为投资吧。”
大佬们急了,他们知道这投资就像栽树,得耐心等着它长大开花结果,但现在别说等待果实,连种植的权力也被剥夺了。
关键如果中止一切合作,那以后商会马队到哪里去找像青林这种的巨无霸做护卫?这下全都慌神了。
“别别,堂主大人,咱们凑一块不就是为商量还得再拿多少钱出来吗,我个人认为这个方案很好,愿意追加投资照此施工。”
“对,算算怎么均摊,该我出的那一份可以马上交给天佑总管。”
这么一下就搞定?天佑简直对堂主佩服得五体投地,举重若轻,游刃有余,随随便便就摆平了这些从商半生的老狐狸。
司马龙飞拍拍天佑的肩膀,在他耳边悄悄地说。
“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纵了吗?”
天佑忙点点头。
“堂主这招请君入瓮实在妙。”
叶进突然出现在他们旁边,嘻嘻笑着说。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似谦谦君子的龙师弟原来是个善搞阴谋诡计的大恶霸。”
天佑和司马龙飞吓了一大跳,他啥时站在身后的?
当盘山之路修成,商会所有人忐忑的心放下了,效果非常好,这次追加投资十分值得。
别的不说,有了这条路,运输将十分方便,凭山里生生不息非常丰富的珍稀土特产,慢慢回本后大赚不成问题。
青林学院终于迎来了首批前来祭奠死在天外山少年们的亲属和学院的大佬们。
不过想要进山得在先前谈好的款项上再稍加一点,否则此路不通,这并非不近人情,因为是共同开发,得考虑集资方的利益。
对于天佑又要在造价上加码几乎所有势力的大佬都十分不满,认为他言而无信,明显是敲诈勒索。
天佑很无所谓地说。
“不交也行,各位请另辟途径,我指条明路,可以再步行千里从后山的坡爬上去,放心,那里分文不收。”
大佬们全体郁闷,心想如果放着好好的公路不走,为省钱再行千里去爬坡?自己可是有身份的人,这传出去颜面何存?
不交不让走也天经地义,路毕竟的确是花了钱修的,况且这山还是青林的私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其宰割。
虽然都觉得收费有些过高而难免腹黑,但也只能心里吐槽,亏你青林是天下惟一神府,全无气度,简直是要钱不要脸。
付账时大家满肚子都充满着无奈的愤怒,修条山路至于要这么多钱吗。
但踏上这条s型盘旋而上的山路,每个人的气都消了大半,觉得这条路简直是创举,能避免直上险峭,虽费时但省力。
边走还能边欣赏周边美景,大家纷纷夸奖天佑的这个主意巧夺天工,认为钱花得值,好钢用在了刀刃上。
天佑脸上乐呵呵的,心里不禁对龙飞的崇拜又上了一个台阶,自己的堂主真是个无所不知的神人。
走了几个时辰,大伙都有些累了,纷纷坐在地上休息片刻。
天佑把手一挥,大声说。
“天色渐晚,马上要降温了,加把劲,再行半里路有客栈,环境很好,各位前辈可以在那里休息一夜明天下午再走。”
听说很快就有地方落脚,坐下休息的人全站了起来。
“那就赶紧走起,天佑总管,有没有热水洗澡?”
天佑笑着说。
“不但有热水,还有饭店,食材大都是这里的山珍野味,只不过价格可能比城里稍微贵一点。”
这帮大佬最不缺的就是钱,即有地方歇脚又有美食享用让大家高兴坏了。
“价格没问题,但咱们这么多人,食物够不够啊?”
天佑听到不缺钱就高兴。
“放心,各位别吃撑了就行,咱这即使来支军队食材也够。”
又行了半里路,果然出现了几间很大的客栈,这可太好了,爬山是个体力活,大家现在基本都腰酸背痛,真得休息休息。
有客栈当然好,但僧多粥少,还有很多人没捞到房间。
难道得天当被地当床?来的可都是不缺钱的主,养尊处优惯了,而恰巧天下起毛毛小雨,没抢到客栈住房的人脸都黑了。
关键气温在一点点下降,淋着冷雨吹着寒风,这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天佑总管啊,你是聪明人,咋出现了这么大的失误?怎么不多建些客栈,这刮风下雨的让咱们咋办?”
天佑故作为难地说。
“各位前辈啊,我们也想多建点,不是资金有缺口吗。”
大佬们仔细一想,修路筑墓建栈加一块投资是大,青林毕竟只是个学院,财力肯定有限,能想到建客栈已经够为大家着想了。
不过即然要建,多建一些也无妨啊,现在弄得要餐风露宿。
“你可以先找商会借啊,大不了付点息,我们又不是不愿还,咱有钱。”
不差钱?这就好办了,天佑忙一举手。
“大家别急,为防万一,我们准备了些小帐篷出租,虽比客房差点,但至少能够不会风吹雨淋。”
没抢到房的大佬们这下放心了。
“不睡在雨中就好,天佑总管考虑得周全,多谢了。”
有人生怕像客栈一样又没抢到,连忙往前面挤。
“我有五个人,预定三顶账蓬,钱是直接交给天佑总管吗?”
前面的人不乐意了。
“挤什么挤,排队排队,来来,先收我的,哦,多少钱一顶?”
天佑心里乐开了花,他于司马龙飞早商量过该如何好好敲这帮大佬一笔。
“各位前辈,不必抢,都有,我这就安排人搭帐篷。”
听说都有,乱成一团的现场安静下来。
天佑指指前面。
“几百米外有饭店,帐篷租金由他们代收,前辈们可以先去那里喝酒吃饭,大家慢慢享用,也急急那些能住客栈的人。”
对啊,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有得便有失,况且民以食为天,亏什么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肚子。
大家一窝蜂地往前面冲去,只片刻,几家饭店便人满为患。
山雨越下越大,客栈里的人都有些着急,爬了半天山,早己饥肠辘辘,客栈与饭店又有段距离,总不能站在雨里排队吧。
一个和司马家族有生意往来的大佬走到在正悠闲喝着茶的司马龙飞身边。
“世侄,咱这饿得吐酸水了,你给想想办法吧。”
司马龙飞认识这人,也算家族的大客户,忙站起行礼。
“是李叔啊,您这手上不是拿着窝窝头吗?”
李叔叹了口气。
“我是南方人,以前根本没见过这玩意,那天好奇吃了一个觉得不错,就买了一些准备在山上充饥。”
司马龙飞说。
“这是粗粮,玉米面做的,营养价值较高,的确很不错啊。”
李叔气急败坏地说。
“但气温一降,这家伙变得比铁还硬,牙都差点崩掉,早知道就不带这玩意做干粮了。”
司马龙飞接过他手上的窝窝头,用力在桌子上敲了敲,‘嘭嘭’,居然将桌面敲凹了。
“嗯,以前怎么不知道会变硬,李叔,别急,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雨下得太大,比较麻烦。”
李叔立即坐在他旁边。
“世侄啊,司马家族的人什么时候怕过麻烦,给叔弄些好吃的来,回去后跟你爹做几笔生意。”
司马龙飞立即显得干劲十足。
“有叔叔这句话,即使天上下刀子,小侄也一定想办法给你弄好吃的来。”
一听说有办法,大伙都围了过来。
“得一视同仁啊,真的太饿了,胖子兄弟,不吃晚上会睡不着。”
“是啊,大哥,明天还要爬山呢,体力得跟上,麻烦你了。”
司马龙飞站起身,示意大家别激动。
“稍安勿燥,桌上有菜单,大家只要点好了,我们马上打伞去拿餐,然后给各位送到房间,只不过价格可能要稍贵一点。”
听说有这种优待,所有人乐坏了,爷们最不缺的是钱啊,能足不出户品尝美味也是种贵族般的待遇。
“好好,钱不是问题,我先来点。”
“凭什么你先?老子拨根毫毛都比你腰粗。”
见大家马上就将剑拨弩张,司马龙飞拍了拍手。
“各位前辈不必着急,一个个点好写在纸上,保证大家待会都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酒可以在这里买。”
那个和司马龙飞较熟的李叔站起来说。
“这个没什么先来后到之分,写好了单给我世侄,他带人帮忙统一去饭店买后再一起送来,没什么好争的。”
听他这一说,客栈众人想想的确没必要争先恐后,大家呵呵一乐,排好队,各写好想吃的菜单交给司马龙飞。
看着手上的单子,,大胖子心里乐开了花,真是有钱人,都挑贵的点,这趟能赚不少。
司马龙飞对天佑想出的这个点子佩服得五体投地,送菜上门价格可贵了一倍,唉,自己这么聪明的人咋就没想到呢。
大胖子突然一乐,估计天佑这守账奴可能即使在梦中也在琢磨如何算计别人的荷包。
去拿餐的路上叶进嘴里嘟嘟囔囔碎碎念,他是老实人,总觉得司马龙飞这事办得不地道,心太黑。
“胖子师弟啊,那白米饭不是免费的吗,咋能收人家钱呢?”
司马龙飞左手撑着一把大油布伞,右手提着一个大食盒。
“送货上门不得收服务费啊,亏得你家世代经商,怎么长了个榆木脑袋。”
叶进也和他一样,撑着伞提着盆,不过大小比司马龙飞的家伙什差了四分之三。
“适当收一点可以,但你这将菜价翻了差不多一倍,加得实在太多了,似乎有些过分。”
司马龙飞呸了一口。
“过粪,我茅坑啊?刚那菜单是不是明码标价?有没有强买强卖?所有人是不是自愿的?”
菜单?叶进突然想到了什么。
“哦,难怪你前些日子老去各个酒家看菜价,原来早有预谋额外制作了一份单,你和天佑真是半斤八两,财迷绝配。”
一个弟子太年轻,老是弄不懂这个概念。
“叶师兄啊,半斤怎么能配八两,差着仨呢。”
司马龙飞笑着对他说。
“正规官秤十两为一斤,而民间做金银生意的商人为求分厘不差,设十六两为一斤,所以官秤的半斤就是民秤的八两。”
叶进哼了一声。
“所有秤都比不上胖子师弟你心里的那杆黑。”
司马龙飞白了他一眼。
“切切切,哪里黑了,一不偷二不抢的,咱们纯粹是帮人排忧解难,这种善解人意的品质实在是难能可贵。”
叶进气咧咧地说。
“哼,恶恐人知实为大恶。”
司马龙飞来气了。
“做买卖本是你情我愿,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而已,在你嘴中怎么变成大恶了,别上纲上线。”
旁边的一个弟子搭腔。
“我觉得胖子师兄做得没毛病,这么大的雨,要是我也宁愿多出点钱坐在房里享受美食。”
另一个弟子很委屈地说。
“是啊,咱们可是神府弟子身份尊贵,如果不是看他们可怜巴巴的,谁愿拉下面子做这个苦力,纯是急人所急,解人之忧。”
先前那弟子叹了口气。
“唉,一个人做一次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我们大家都是心太软,看不得别人忍饥挨饿。”
叶进没好气地说。
“得了吧,别说得大义凛然的,我又不是没听到你们暗地商量赚的差价大家均分,真是蛇鼠一窝。”
司马龙飞这下是真的来气了。
“行行,你圣人君子不屑和我们为伍,但咱又没跪着求你一块同流合污,叶师兄,回客栈吧,省得糟践了你一世英名。”
那些师弟也生气了。
“堂主都把我们当兄弟,你是师兄又怎样?不带这么侮辱人的,哼,早入门几年而己,多了不起似的。”
“是啊,看不惯可以退出咱们道德堂,你资格老,在学院哪里都能混口饭吃。”
叶进愣住了,仔细一想,好像自己是没亊找事。
“各位师弟,我不是那个意思,绝对不会看大伙不起,如果说错了话请别放心上。”
司马龙飞知道叶进老实人,真是有口无心,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要安慰安慰,也省得他一直啰里啰嗦,听着烦。
“叶师兄啊,今天我拿出的都是你家饭店的菜单,连咱们道德堂餐厅也没推荐,不就想叶伯父他们今天弄个满堂红吗。”
叶进这才想到看看手中的菜单,果然都是叶记酒店的。
“师弟啊,这,这不太好吧?不推荐自家的饭菜天佑知道了会说闲话的。”
司马龙飞嘻嘻一笑,这本就是他和天佑早商量好了的,只不过不能告诉大家,免得人多嘴杂透露出去。
“天知地知而己,大家说对不对?况且我会分一些钱给天佑,那守财奴也就不好说多话了。”
跟着一块的少年们齐声说。
“对,不怪咱们,只怪客人们对叶师兄家的酒菜情有独衷,哈哈哈哈。”
司马龙飞叹了口气。
“叶师兄,这次投资太大,几乎掏空了道德堂,只好压缩正常开支,最近伙食的确太差,你看这些师弟都瘦了一圈,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加强营养,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得替他们想想办法,谋谋福利啊。”
叶进仔细看看身边的这帮弟子,是有点太瘦。
“唉,那胖子师弟记得多分些红给天佑,堂里是没什么钱了,还有辛苦大家都要多跑几趟,师兄那一份不要,请晚上的宵夜。”
又有钱赚又有免费的宵夜,这帮馋了几个月的少年们简直乐翻了天。
“好,叶师兄,我们一定任劳任怨,保证让所有客人都满意。”
司马龙飞将叶进拉到一边,悄悄说。
“一份钱一份货,你先去跟伯父他们说,得精心制作,咱可收了人家高价,别弄砸了。”
叶进拍拍大胖子的肩。
“放心,不但保质更得保量,叶记酒店是良心商家,没你和天佑师弟黑。”
司马龙飞并不生气。
“待会你在酒店帮我请伯父烤只乳猪,得现烤味道更好。”
叶进点点头。
“烤两只吧,再弄几壶好酒,记得叫上天佑师弟,这几个月他可累坏了。”
道德堂餐厅一个小包厢内,龙飞正跟一个彪形大汉在喝酒聊天。
今天竟然是天佑亲自上菜负责招待,弟子们感到很奇怪,天佑为人虽随和,但毕竟是高官子弟,天生谱就大,要他侍候人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而堂主作陪更是十分罕见。
大家不知道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个客人身份特殊,飞虎将军古震天的独子,原飞翔学院院长古争。
对于飞翔学院被解散,龙飞几人心存愧疚,毕竟他们是始作蛹者,而古将军宰相大元帅又是铁三角般牢不可破的关系,所以于公于私龙飞觉得应该亲自招待。
待满满一桌菜上齐,龙飞起身替古争倒满酒,有些不解地问。
“飞翔怎么就古院长一人孤身前来?”
古争整个人比以前显得苍老,飞翔败在自己手上令他心理负担非常重。
“唉,大家还在怪罪是死在山里这帮弟子害得学院被解散,怨气未消,所以我只好一个人来了,毕竟逝者为尊。”
龙飞叹了口气。
“人之常情,好好的学院莫名其妙地被解散了,心里那道坎任谁都难以一下迈过,来,我先敬你一杯。”
俩人踫杯后将酒一干而尽,古争苦笑着说。
“我有愧啊,所有的老师突然一下全没了着落,以后生活都有可能成问题。”
龙飞又替他倒上酒。
“你手下那些老师都很优秀很有本亊啊,应该不愁下家。”
古争无奈地说。
“别的学院难免有顾虑,毕竟飞翔是被朝庭勒令解散的,所以不敢轻易接收这些老师。”
龙飞看着古争说。
“我倒是不怕这些,就是不知你的老师们愿不愿意居尊?”
古争没听明白。
“你想招募他们?但青林不缺师资啊。”
龙飞笑了笑。
“主院当然要不了这么多老师,不过现在正准备成立分院,如古院长不嫌弃可以带所有的师生们承接这个分院。”
古争愣住了,青林准备筹备分院早己天下皆知,如果交给自己承接,那不但老师,连同上万学生都有了着落。
而且青林是天下惟一的神府,如果真能加入,师生们的身份地位比以往不可同日而语,那岂不是是因祸得福。
“龙堂主,你真的准备将分院交给我打理?”
龙飞点点头。
“绝不干涉,由古院长你自主经营,自负盈亏,只不过最优秀的毕业学生得由主院优先择用。”
古争虽然喜出望外,但毕竟担任过多年的院长,心态非常沉稳。
“那个当然,但青林院长和长老会能同意吗?”
龙飞笑了笑。
“能让青林的实力瞬间增强一倍何乐不为,长老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反对。”
古争仔细一想也对,飞翔虽然被解散,不过实力摆上桌面并不输任何一个学院,如果全体加入青林的确能将神府推上一个台阶,即使自主管理,打的毕竟是青林的旗号,怎么说都是一家人,长老会应该一定会答应。
至于朝庭处罚令只是解散飞翔,并未阻止它的人员加入其它学院,而以龙飞在王朝上层的人脉,估计不会有谁自找没趣。
这事百分百成了,上万师生总算有了安身之地,重重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激动地站起身,向龙飞行了一礼。
“多谢龙堂主仗义相助,古某一定为青林肝脑涂地,死而后己。”
龙飞忙回了一礼。
“古院长言重了,边关大战我对令尊古将军那是敬仰不己,他的飞虎军真是神武之师。”
天佑在一旁打趣道。
“咱们堂主好像跟古家有天大的缘分,估计上辈子一定是生死之交。”
古争哈哈大笑起来。
“龙堂主是我古家的贵人,先解父亲的边关之危,今又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来,借花献佛,古某敬各位三杯。”
天佑的住所紧闭,大胖子己在里面呆了几个时辰之久,护守着门的叶进长吁短叹,这俩人聚在一块不知又会出什么妖蛾子。
左等右等,那两个财迷终于满面春风地走了出来,眉开眼笑中似乎有着一丝坏坏的得意。
司马龙飞带着师弟们贴出布告:三日后紫气东来,实为黄道大吉之日,极其适宜祭奠扫墓。
所以决定立即准备祭奠活动,并要求大家这二日戒荤食素,洁身自好,焚香沫浴,使清气上升压制浊气,方对逝者有敬。
为了体现此次活动的严肃性,统一性和整齐性,司马龙飞特意设计了扫墓时的专用服装。
天佑派出一队少男少女现场进行了展示,黑衣、黑裤、黑鞋,麻帽和白手套。
司马龙飞特别进行了说明,祭祀服装本着自愿购买的原则,绝不强买强卖,不过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这个当然必须得购置,不然走在一大群黑衣人中间就会显得非常另类而格格不入,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二天很快就过去了,浩浩荡荡的祭奠队伍来到墓园前时,对于天佑坚决索取巨款修路筑墓的怨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环境太优雅,建筑太高档,花草太茂盛,选址太讲究,整体够气派。
青石筑墙,黑漆大门,绿柳松柏,地布菊花,墓匾上三个大字苍劲有力,“英灵园”!
坪中,三百少男少女在法师的带领下,齐声念诵‘大慈大悲超度经’。
一帮从民间请来的乐器高手奏响曲调悲凄的哀乐,现在气氛顿时喷发,哭声震天。
天外山头多墓田,含悲祭扫各纷然。
幂钱化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日落月升映冢上,英魂含笑上青天。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慢慢进入大门,靠近这一片墓园,首先出现在大家眼中的是龙飞题的这首诗。
所有人的心情仿佛沉到谷底,无尽的悲伤涌上心头。
黄土之下深埋着的是曾经多么活蹦乱跳的年轻生命,人生苦短,世事无常,这些少年当初那么的意气风发,可惜天妒英才。
看到墓园的这一刻,悲伤之余,大家对青林学院充满感激之情,能葬此地,夫复何求。
所有的坟头全部采用青砖白石修筑,四周垂柳,松柏林立,菊花环绕,选址此地风水也很好,藏玄得机,内乘龙外接气。
而且将每个学院各自分开形成一目了然的园地,碑上刻着每个少年的姓名,省掉了大家寻找的麻烦。
所有的祭祀用品全部都己准备齐全,你只需付费购买便能上坟祭奠。
现场还出现了令众人惊讶的新鲜事物,用鲜花编织的花圈,写着挽联,情深意重,只要购下献于坟头,足以寄托哀思。
这个当然是龙飞的杰作,远古人哪懂这些,他特意从学院挑了一些心灵手巧的少年进行突击培训,指导他们如何编织。
花圈售价虽贵,但仍供不应求,上千青林弟子忙得不亦乐呼。
天都商会的大佬们现在对龙飞是十分佩服,弄出的全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的新鲜事物,他们庆幸没有退出,大开了眼界。
司马龙飞嗓门大,成为祭奠仪式的主持。
“生离死别两茫茫,轻抚孤坟欲断肠。
也曾梦里还乡见,尘满面,相对无语泪千行,
今日他乡孤寒夜,心泣血,乞请英魂定龙山。”
看看全场,效果似乎不错,司马龙飞稍微吸一口气,对墓园三躬耕,接着拉长音调,放开嗓门。
“祭奠开始,鸣炮奏乐,亲友扫墓。”
鞭炮响起,哀乐齐鸣,祭奠现场一片悲歌,突然艳阳高照的天空飘落细雨,这是太阳雨,天公似乎也在为少年亡魂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