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改变
李芸从屋子里出来时，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径直往外面走去，袖玉连忙跟在后头，关切的询问道：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赵婆子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
李芸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袖玉和听雨，望着杂乱的小院子，李芸低声说了一句。
“回府吧。”声音有气无力。
见到自家小姐这般模样，袖玉担心坏了，跟随着李芸往外走去，听雨紧随其后。
回到李府自己的院子，李芸坐在椅子上，怔怔失神。
袖玉端着温好的茶进来为自家小姐倒了一杯，可李芸却依旧目视前方，没有任何动作，袖玉放下茶壶，低声唤李芸。
“小姐、小姐！”
李芸将将回过神，吩咐袖玉。
“到郊外买一间小院子，让赵家母子住进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小姐，赵婆子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袖玉尤为不解，自家小姐现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李芸闭上眼，不愿多说，“我累了，你下去吧，让听雨伺候就行。”
“小姐！”袖玉担忧，可是李芸不想说，袖玉也没办法，只好退下让听雨进来。
听雨被袖玉嘱咐过后才进屋，“小姐。”
听到声音的李芸睁开眼，“听雨，子时（11点）过来叫我。”
“是。”听雨也没有多说多问。
李芸站起身，踉跄一步，拒绝了听雨搀扶，走进卧房。
整整一天，李芸不再出来，连膳食都没有动一口，袖玉担心，可是李芸不让她进去，袖玉在门外徘徊，急得都要哭了。
“小姐从未这样过，到底是什么事让小姐这样折磨自己？”袖玉双目通红，猛地抬手抹了抹眼睛，转头对守在门外的听雨说：“你好好在这看着，我去把饭菜再热一遍。”
此时的天已经慢慢暗了下来，京城大道上一辆挂着李府标志的马车并未驶向李府，而是来到一所隐蔽的小院子。
刚下马车，李侍郎就看到站在门口等候的蕊颜，忙上前搂住蕊颜的身子。
“晚上风大，怎么不在屋里等？”李侍郎皱眉，心疼不已。
蕊颜垂眸靠在李侍郎肩头，轻声说道：“妾身想第一时间见到老爷。”
李侍郎一低头就看见蕊颜温婉的眉眼，仿佛又回到多年前，自己和元贞相爱缠绵的场景，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今晚，李侍郎照例想要留下来，可还是被蕊颜劝回去，在李侍郎眼里，蕊颜不仅温婉可人，还是个识大体的人。
当李侍郎离开，蕊颜敛去温婉的笑颜，身边伺候的丫鬟是蕊颜从绮欢楼带出来的，丫鬟走到蕊颜身后为蕊颜按肩，看蕊颜眉头舒展，低声问道：
“夫人，以你的样貌为什么不寻一个更好的人？”
蕊颜轻笑一声，说道：“当然有更好的，可是他们无不有正妻，那些正妻有头有脸，我去了也是被磋磨，而把我娶进门的人也不敢说什么，李侍郎的岳父虽然是尚书，但他只是一个侍郎，岳父再位高权重也不可能直接管家里的事。”
说着，蕊颜展开自己的纤纤玉手，“她的正妻金氏，也是一个蠢的，连一个还未及笄的孩子都无法摆平，等我进了李府，后院里还不是我做主？”
丫鬟看着烛光下蕊颜姣好的面容，眼神却犹如淬了毒，垂下眸不再说话。
另一边，李侍郎回到府里，进府后，就看见李芸站在路边，旁边的听雨为李芸掌灯，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李侍郎眉头一皱，脚步一顿走了过去。
“这么晚怎么还不去睡？”李侍郎问李芸。
李芸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看不清，“父亲，女儿有些睡不着，就在这等候父亲，女儿知道父亲劳累，特地让听雨准备了一盅汤。”
闻言，李侍郎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愧疚，眉头皱得更紧了，故作严厉说道：“女孩子家家晚上不要出门，快回去。”
说罢，李侍郎转身就要走，李芸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父亲。”李芸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女儿曾听闻父亲和生母十分恩爱，不知父亲可愿意和女儿说说，生母。”李芸咽下一口唾沫，直直望着李侍郎。
可是李侍郎听到这些话却一脸不耐，斥责李芸。
“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你的母亲只有金氏。”
随后甩袖离去。
李芸如同泄了气一般，耷拉着肩膀，连站都站不稳，听雨忙扶住李芸，搀着李芸走回院子，直到回到院子，来到灯光较为明亮的屋子里，听雨才看见李芸脸上满是泪痕。
“小姐。”听雨低声呼唤一声。
“出去吧。”李芸用手扶着桌沿，闭上眼睛。
听雨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随即为李芸关上门。
门关上的响声让李芸彻底脱力，她摊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李芸一直手攀在桌沿上，一只手垂于裙摆之上，目光怔怔直视前方，滚烫的泪珠从眼眶滑落，哭到最后，李芸身体微颤着，趴在圆凳上，眼中仅存的稚气似乎被什么磨灭了。
第二天清晨，袖玉早早起来，推开房门，却看见李芸已经穿好衣服端坐在梳妆台前，袖玉快步走到自家小姐身边。
“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
“帮我挽发吧。”李芸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下还有些泛青。
袖玉不知道自家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当袖玉为李芸挽起发髻，开始佩戴发饰时，李芸却一反常态挑选了一对颜色艳丽的祥云发饰，袖玉愈发迷惑了。
当一切准备妥当，李芸起身带着袖玉前去金氏的院子请安。
如同以往一样，金氏院子里的丫鬟让李芸在外面等候，李芸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而是福了福身，说道：
“芸儿还有事，不便在此等候，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就直接离开，直把那些丫鬟看着怔楞，袖玉见状也是一愣，慌忙跟上李芸的步伐。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夫人知道了，定会借由责罚你。”袖玉一边紧跟其后，一边担忧的劝李芸，“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
“袖玉。”李芸脚步未停，语气淡淡，“以后我做什么，你不需要多说，也不需要多问。”
袖玉还是第一次这样被自家小姐对待，好像一夜之间，李芸变了一个人。
“去茶楼通报一声，我要和蕊颜见面。”
袖玉凝望着李芸的背影，应了一句，脚步慢了一些，李芸侧头望过去，眼中少了温柔，多了几分冰冷。
这样的眼神，就像一只复仇的小兽，下一秒就要撕碎仇人的喉骨，袖玉脊背发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