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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由一次失败开始的战争

黑衣刺客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如此残忍的一幕,他艰难的蠕动了一下嘴唇,然而,他的头歪向了一边——两柄贯穿他身体的利剑由敌对的双方握着,于是他只好保持着这个姿势站立着——死去了。

========重========罪========犯========

1、错误

阿切尔蹲在残破的砖墙后面。

他沉默的看着楼下那个挥动着那柄造型奇怪的武器、大喊大叫的疯子,片刻前他往五个卫兵的背后各扔了一把飞刀,他们挨个倒下了,然后楼下唯一活着的那家伙就变成这样了。

那人操着一口地道的东雅图土著语碎碎念着什么,阿切尔隐约能听见类似于“圣光啊”,“驱散啊”之类的话,大概……把他当成鬼魂了。这位刺客大师又听了一会儿,顺着墙在二楼绕了半圈,摸到他背后去。

这时,墙体震动起来,墙粉扑漱漱往下落,头顶的地面上似乎有很多马匹齐奔而过。阿切尔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手伸向后腰摸了一柄飞刀出来,楼下那个以为自己见鬼了的东雅图人还在大声喊叫着,阿切尔摩挲了一下飞刀锋利的刃口,调整呼吸,侧过身瞅准了目标向下掷去。

正巧这时,那个东雅图人似乎喊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当!”阿切尔脸色一僵:那柄飞刀擦着东雅图人的头顶飞了出去,截断了三根色彩鲜艳的羽毛头饰后,钉在了墙上。

楼下寂静了片刻,突然传来一声怪叫,那东雅图人一下子蹦了起来,手中抓着那柄奇怪的武器到处挥砍,似乎在对抗无形的敌人。阿切尔叹了口气:那是他的最后一柄飞刀,之前进来这里时为了干扰追兵扔了三柄,杀五个卫兵用掉五柄,现在九柄已经全部脱手用完,然而还有一个人活着,显然,他今天运气有些不好。

他拔出匕首,想了想,又插回背后的匕首套里去,转而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精钢长剑入手,沉甸甸的,这把剑还是拜托兄弟会的铁匠新打造的,还没有背负过人命,却已经这么沉重。

等到东雅图人正好背对着他时,他轻飘飘的落了下去,也许是因为长袍下摆带起的风声,再加上东雅图人野兽般的直觉,他一下子转过身来,刺客却已经躲到立柱后面去了。

东雅图人不安的踱着步子,立柱后的刺客仔细听着那人绪乱的呼吸声,那个头顶上插着鸡毛的原住民已经乱了手脚,只要……

皮肤上传来因感受到极度危险而收紧的刺痛感,刺客一下子向侧扑去,一把奇特的似剑武器贴着他的腰侧刺出,刺破了他的长袍,在地上滚出几米,单膝着地抬剑一挡,那把奇特的武器斩在他的长剑上,对手力道之大,震得他虎口发麻!

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行迹败露,电光火石间,阿切尔迅速考虑着如何反击,他立即屏息,半身贴在地上牟足了劲儿一脚向东雅图人的膝盖踹去,然而角度不对没施好力,踢得那人一个趔趄却是直接扑倒在他身上,他狼狈的一个侧滚躲开,紧接着立刻跳起来。

他实在没想到这土著看样子白痴到了极点,隐匿功夫却这么高,他一边为自己的反应力足够快感到欣慰,又一边暗觉疑惑:那他听到的呼吸声是谁的?

这时那东雅图人已经爬了起来,正对着他,如猎豹般微微弓着脊背,阿切尔这时能看清他的武器了:比普通的短剑短,比匕首长,刀刃是罕见的波状,愈向剑尖愈尖,握柄有些弯曲。

阿切尔从没看见过这样的武器,当下十分好奇。

不过反正只要杀了他就能把武器夺过来好好研究了。

东雅图人大叫一声向他扑来,古怪的短剑前刺,刺客微微侧身,左手一抓一带,扣住了对方的右手,锁死的武器的走向,东雅图人撞到了他身上,阿切尔右手长剑向前一刺,一声利器破入血肉的声音,东雅图人痛嚎一声,血从腹部的伤口淅淅沥沥的往外淌,他挣扎着想抽出被阿切尔扣住的右手,阿切尔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即弃去了右手的长剑,一连串肘击。

一下,两下,三下。最后一下他松开了扣住东雅图人的手,土著向后踉跄的退了几步,轰然倒地。

阿切尔等待了一会儿,看着血从东雅图人的身下淌出,他的气喘匀了,上前一把拔出了插在对方腹中的长剑,一脚踢开东雅图人握剑的手,那柄古怪的短剑“铛锒”一声掉落在地,阿切尔弯腰将它拾起:黑色的剑身平淡无奇,随着波状的刀刃一路延伸,暗金色在剑脊上蔓延,奇特的形状有一种不对称的美感,短小的剑身显然是以刺击为主的肉搏短兵,虽然外表花哨了点,但很和刺客的胃口。

“东雅图人真是神秘的一族。”他眯着眼睛顺着寒光凛冽的刃口欣赏这把剑的锋利,剑柄一转,有着繁复花纹的剑身将他身后隐隐约约的模糊人形映得光怪陆离。

“给你一个忠告。”他转身的同时,这把古怪的武器已经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在施展隐身术的同时要放慢呼吸,不能打破原本环境的祥和。”

“哎哎!别!”那人摆了摆手,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刺客,解除了法术,露出本来的身形,“嘿兄弟!自己人,自己人呐!”

“谁和你是自己人?”刺客不为所动,“你跟着我干什么?”

“谁跟着你了?”那人一身黑色紧身衣,这身行头不是贼也是贼了,“阿切尔!阿切尔对吧!你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

“我现在只知道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他冷冷的回应,“说服我,立刻!”

“先把这东西拿开行不……好好好,亚修,亚修大师让我来的,大师的话你总信吧!”

阿切尔依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信物呢?”

“你等会儿,你等会儿。”说罢,那人一屁股坐下来,脱了鞋子捣腾起来,一根朱红色的羽毛从他的鞋子里被倒了出来,那人拿着那根羽毛,满脸欣喜的朝阿切尔晃了晃,“看。”

阿切尔嘴角抽搐。要是导师知道他平日里宝贝得不得了的红鹰羽毛曾被某人的脚汗浸湿过,不知会做何感想。他收起了短剑,没再理会那个人,而是走到了这个地穴的入口处,听着通到里传来的声音,顿时,他变了脸色,回头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领:“你引来了追兵?”

“什,什么?不,等等,你得听完我的解释!”

“你最好快点解释。”阿切尔再次把武器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对方立马举起双手投降,“亚修大师让你破坏这次会谈。”

“我已经杀死了一方的代表,”他瞥了地上那个土著还未冷却的尸体一眼,“现在还没有到会谈的时间吧?”

“对!没错!你扔的飞刀差点扎到我!”

阿切尔这下明了——那绪乱的呼吸声是他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那人艰难的掏出了怀表,“会谈在六点开始,东雅图人一方会率先到达,只需要刺杀一方想必会给教廷带来不小的麻烦,但是现在已经五点五十五了兄弟,我以为你应该提前预算撤退的时间的!”

阿切尔皱起了眉,“不。”他松开了那人的衣领,“我以为是六点半。”半个小时的撤退对他来说绰绰有余。

对方睁大了眼睛,“谁告诉你的?”

“凯尔文……”他的语气冷了下来,“他是在报复我。”他转身向外走去。

“嘿!你要干什么?别激动啊喂!”

“杀出去。”他淡淡的回答,手腕一震,甩干净长剑上的血渍。

“慢!你的脑子有什么问题!?外面全是教廷的人!”那人拉住他,“这也是我来这儿的原因:教廷突然增加了好几倍的人手,我原本应该是混在外面的人群中时刻准备接应你的,可你倒好,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阿切尔瞪了他一眼,那个刺客缩了缩脖子:“好啦,幸好有我这个幻术大师在这儿!你先等着,我先去把外面那些人引开。”说罢,也没等阿切尔回答,“啪”得打了个响指就消失了。

阿切尔愣了会儿。大陆上的法师是很稀有的,不仅是天赋问题,空有好的天赋但一个好的老师比一个优秀的天才还难找。为什么一个法师会去当刺客?一个幻术系法师的确适合当刺客,但那是谁教的?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兄弟会有这种人才?

-

通道里传来了打杀声,想必是那个刺客引起的骚动,不知道他能不能脱身。对于同伴以身涉险,阿切尔有种奇怪的感触,特别是对于一个刚见面不久的同伴……夹杂在打杀声中的,还有一些逐渐临近的脚步声——有人向地穴深处跑来。长袍下摆一扬,刺客又翻上了二楼,放缓呼吸节奏隐匿起来。

不一会儿,几个士兵鱼贯而入,为首的看他的服饰是教廷的光明骑士,别着一枚金色十字剑的徽章。

黄金骑士,光明骑士所能达到的最高阶级。

只有一个比较难缠的。阿切尔放下心来,开始盘算着该怎么出手把他们全部拿下。然而就在他从二楼的掩体中探出头去窥视时,那名黄金骑士抬头循着那种被注视的感觉看到了他。

好吧,他被发现了,再一次。这一事实令阿切尔十分泄气,今天也许实在是他的倒霉日,但先后两次被敌人发现对他来说实在是种耻辱,而这种耻辱他准备以敌人的鲜血涤洗。

“二楼!”黄金骑士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在意能杀死这些士兵和东雅图人的敌人会有多强,他自信的在那里站定,把自己周身破绽全部显露在阿切尔面前,但偏偏此刻阿切尔不清楚他的打算,纵使有抢先攻击的机会也不敢贸然上前。地穴的出口只有一个——阿切尔眼皮一跳——那位黄金骑士倒是慢条斯理的堵住了出口,手持双手大剑,将剑尖扎入地面,一身气息沉稳笃定。

好吧,别无选择了。

六个士兵。阿切尔动了,他扑向一个刚爬上二楼的士兵,犹如一只矫健的山猫,将他连绊着一起摔下了二楼,并且一剑结束了他的生命,另外五个士兵冲向了他,阿切尔在他们中间凭借着灵巧的身法周旋着,并时不时的把注意力投向门口的黄金骑士,但后者却丝毫没有想要加入战局的意思,这让他有些意外,与敌人拼击的同时不得不抽出一部分精力来警惕他。

他想等我消耗了一部分力气再来和我战斗吗?阿切尔想,以为身为黄金骑士就能轻易拿下他了吗?

一会儿功夫,五个士兵相继倒在了他的脚下,随着最后一名士兵停止呼吸,那名黄金骑士才动了,这一动让阿切尔着实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这种用双手大剑的都应该是力量型战士,可眼前这位黄金骑士的速度实在快得惊人!一眨眼的功夫,黄金骑士带着双手大剑出现在了他面前,当头砸下!

“当!”

震动顺着相交的两柄剑传来,当即震得阿切尔差点吐血!这个力量……他瞪着眼前带着头盔的骑士,吃惊的发现那被保护在头盔后的眼睛是野兽般的浅褐色,深邃的瞳孔周围,一圈细密的金色瞳纹舒展。想象着他此刻脸上轻松愉快的表情,刺客艰难的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圣骑士……”

“有点眼力。”圣骑士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玩味的笑意,“你现在该怎么办呢?刺客?”

该死!这混蛋居然别了个黄金骑士的徽章扮猪吃虎!

如果说黄金骑士是教会形象最好的力量代表,那么由魔法与药物改造过身体的圣骑士,则是真真正正的由教廷从小培养的“野兽”。

在兄弟会中,能够与这样的怪物战斗的,唯有亚修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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