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怎么，怎么会……消失了！”
空荡无人的荒丘上此刻除了野蛮生长的杂草外，就只剩下了冷冰冰的铁栅栏。
回想起刚才大楼中发生的诡异情形，普朗克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就连额头上都不免冒出了滴滴后怕下的汗珠。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有极大的可能性，他碰到的两位教授根本不是博朗大学的人，怪不得对方会把弗瑞德特意支开，只带了他一个人。
“普朗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从后面紧赶慢赶的乔纳森终于是追上了自普朗克的脚步，身后还有一位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男子。
普朗克看到了男子的正脸，眉头微簇，神色有些凝重，这位紧随而来的男子，不是别人，而是真正的赫槟教授，此刻他正拿着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身材有些微胖的他可着实废了不上力气。
“干嘛突然跑那么快，同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普朗克眉头紧锁，有些沉默，乔纳森意识到自己的弟弟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而且普朗克自己显然已经有些难以控制。
普朗克不想让哥哥乔纳森掺合进来，于是急忙说道∶“哥，你先回去吧，我这边没事，跟老师说明一下情况就好了。”
“真的？”乔纳森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知道普朗克这是不想让他担心。
“真的。”普朗克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一时间难以解释清楚，等我回去后会给你一个交代。”
早就预料到普朗克不会说出实情，乔纳森也没有继续逼问下去，而是转而说道∶“赫槟先生，希望您能照看一下我这位不懂事的弟弟，昨晚的事情想必有什么误会，我想他应该不会无聊到夜闯学校的图书馆。”
赫槟教授尴尬地笑了笑，对着乔纳森回应道∶“等问清楚了，我会立刻给你答复，你不必担心。”
“多谢了，教授。”
乔纳森担心地瞥了普朗克一眼，随即提着自己的公文包，朝自己工作的银行赶去，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他已经迟到了。
等乔纳森走后，剩余在场的两人都送了口气，赫槟教授收起了手帕，一边说道∶“你哥哥挺关心你的。”
“我知道，教授。”
赫槟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走去，嘴里喊道∶“跟上，同学，现在可别想着逃跑了，这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知道。”普朗克哭丧着脸，迈大了几步，跟上了赫槟，问道∶“上午有人冒充你，接走了我和弗瑞德，你清楚这件事吗？”
普朗克观察到赫槟教授的眉毛皱了皱，随即点了点头，“等会儿到了校长办公室，我们再详谈，现在你只能多祈祷一下天主之神了，孩子。”
听到这句话，已经有些魂不守舍的普朗克沮丧地低下了头，嘴里不断默念着在圣马教会学会的那套说辞。
跟着赫槟来到学校钟塔顶楼的校长室，赫槟敲了敲紧闭的房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校长希伯恩的声音。
“进来吧。”
推门进入，两鬓发白的希伯恩校长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手头的文件，见两人进来后，他摘下了脸上的老花眼镜，目光深邃地上下打量着普朗克。
就在希伯恩端详着普朗克的同时，普朗克也在观察着这位神秘的校长，现在看上去，他似乎比在开学典礼上，多了几分憔悴和疲惫。
“校长，您回来了？”
“嗯，嫌疑已经解除了，赫槟你先出去吧，具体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赫槟教授对希伯恩点了点头，随即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随着房门再次关上，希伯恩瞧着普朗克有些局促不安，他走到窗户边，语气温和地问道∶“要来点什么吗？孩子，茶？咖啡？”
“咖啡吧，校长，我需要清醒一下。”
希伯恩微微一笑，心里想着这个孩子还真是有些意思，过了一会儿，他将冲泡好的咖啡端到了普朗克面前，安慰道∶“别紧张孩子，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至于你担心的惩罚，我想学校会酌情处理的。”
普朗克恭敬地双手接过咖啡，深吸了一口气，吐露道∶“多谢校长，只是不知道您找我来……”
“那位冒充将你接走的家伙你还有印象吗？”
普朗克想了想，回答道∶“他跟赫槟教授长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身材不同，嗯，那位冒充的身材偏瘦，不像赫槟教授大腹便便。”
“他们将你带到了哪里？”
“学校后山，一座棕色三层楼房里，当时我就觉得有些诡异，因为我从未在学校后山看到过那座房子。”
“后山，那里可没有什么建筑，荒凉的很，不过依照你的回答，我会仔细考虑的。”
“校长，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冒充学校的教授？”
希伯恩叹了口气，走到窗户边，缓缓拉上了窗帘。
“不清楚，这些你不用担心，学校会查清楚的，普朗克同学，这次请你过来，还有一些问题我需要你清楚地告诉我。”
“什么问题？”普朗克立刻紧张起来。
档案室里的东西很可能涉及到学校的秘密，自己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有所警觉的普朗克看着希伯恩拉上了窗帘，整个房间顿时昏暗了不少，想到之前关于校长跟黑手党勾结的传闻，普朗克后背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希伯恩缓缓地转过身体，深邃地看着普朗克的眼睛，这让本就坐立不安的普朗克目光一时间有些逃避。
酝酿了许久，希伯恩移开目光，缓缓说道∶“我想知道你去档案馆究竟是为了什么？”
同样的问题，同样诡异的氛围，让普朗克有些毛骨悚然，心里坏想到∶这个校长不会也是假的吧。
看普朗克久久不作答，希伯恩以为这孩子是有些恍惚，于是敲了敲面前的茶几，说道∶“我需要了解前因后果，才能帮你孩子，否则一切的罪责降落，你根本难以承受。”
大脑飞转的普朗克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确认自己处在清醒的状态后，普朗克缓缓说道∶“我是为了调查后街枪手，校长先生，那个组织，您知道吗？”
希伯恩眼前一亮，沉吟道∶“略有耳闻，不过……”
“后街枪手中有不成文的规定，这其中有些繁琐，总之就是我不小心破坏了规定，作为惩罚第二天关于我的私密糗事会被刊登上校报，我想探究他们是怎么知道秘密的，就想找到以前的校报看看。”
“所以你就去了档案室？”
普朗克满脸愧疚地点了点头。
“嗯，算你通过吧，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在档案室里看到了什么？”
感觉到希伯恩审视的目光，普朗克意识到关键的问题来了，他纠结到底要不要将实情拖出，这关乎到自己神格的秘密，普朗克不得不小心。
思考了片刻，普朗克开口说道∶“一个破球，我在档案室里看到了一个破球。”
“破球？”希伯恩有些诧异，没想到普朗克会那样形容它。
普朗克其实是按照那位赫伯特先生的叫法，“破球，嗯，没错。”
“可是斯蒂奇先生说你双手伸入了那个，那个……”希伯恩皱了皱额头，似乎一时间不知道像普朗克如何形容那个球体。
“算了，对，就是那个破球，而且你右手臂开裂严重，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普朗克同学。”
“额，校长先生，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它有点像一个独立的空间，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我在里面摸索了很长时间，忽然间有股力量将我拽了出去，不，准确来说是排斥了出去。”
“排斥？”希伯恩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见希伯恩有些迟疑，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说辞。
“校长先生，学校里最近传言您和黑手党有关联，那是真的吗？”
“胡闹！怎么可能！”希伯恩看上去有些愤怒，握着茶杯的手都不禁攥紧了几分。
“我接受了执行官政府的调查，现在已经没事了，过几天我会发布公告，这件事你不用操心。”
“那后街枪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信息贩卖的组织存在，学校不管吗？”
希伯恩瞥了他一眼，说道∶“具体地我也不清楚，不过如果你想要刨根问底，可以去找一个人。”
“谁？”
“金福妮，学校巫术俱乐部的副部长，那个女孩我也没见过几面，我想这个组织应该跟她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这么说，校长先生？”
“德墨耳格族，听说过吗，孩子？”
“德墨耳格族？”这个词显然有些陌生，普朗克似乎并不知情。
“上过古历史的学生可能会知道，那种亡族，可是拥有者窥灵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