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面天空突然来了阵阵的雷声,雨水倾盆而下。
君涵一手搭在玉晔羽的肩上,一手落在自己的腹部,忽然五指一收,紧紧抓住玉晔羽的肩膀,长长的睫毛颤抖不停,吃力地睁开眼,牙齿咬紧了下唇,血债溢染。
“菡儿,别担心了,很快就没事了。”
耳边雷声轰轰,玉晔羽提高声音,很想对他笑笑,可实在是笑不出来。
“嗯、啊——”君涵已经抑制不住地提高声音,低叹越来越痛楚。
无尽师太在一旁看到这一幕,连忙将君涵小心地放在床上上,急忙去搭君涵的脉,却被君涵一把握住。
“师叔……”君涵的双眸迷湿了,在床上上痛楚辗转。
“没事的。涵儿,没事的……”无尽低声安抚着。
无尽努力镇定,抖着手解开君涵外面的外衣。
外面暴雨轰隆隆地下着,明明是正午时分,天色却昏暗得好似傍晚暮色。
君涵脸色苍白如雪,喂他服下一粒养气的丹药,气色却仍不见好转。
羊水早已破了,看样子孩子很快就要出生,可是明明才八个月啊。
无尽深吸口气,挽上袖子准备为君涵接生。
“晔儿,先去烧热水,快。”这个时候无尽连忙吩咐道。
一声声的痛楚低叹在房间里回荡。
若不是痛到极处,君涵断不会放任自己如此软弱低叹。
无尽看着君涵死咬着唇,显然在忍受着一股巨大的疼痛,君涵的手指深深抠进床沿,指节都发白了。
冷汗不断从君涵的额上冒出,顺着脖颈流下,黑墨一般的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涵儿,快了!很快了……”无尽声音发颤,但她还是尽量的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君涵双腿大张,穴口早已打开,羊水混着血迹汩汩流出,可是胎儿在出口处徘徊,却出不来。
无尽这个时候也担心极了,虽然她医术很高,可是却从来都没有为人接生过,这一次为了君涵专门去学了一下,但是还是陌生至极。
“用力!很快就好了……涵儿,用力……”
“啊——”君涵的手指一次次抠进床沿中,又一次次松开,汗水迷蒙了她的双眼,呼吸都变得分外吃力,可胎儿却蠕动得异常缓慢。
“师叔……帮……帮帮我……快……啊——”君涵咬破了下唇,虽然痛苦不堪,神志却仍很清醒。
她清晰地感受到孩子的坠势,却始终无法将孩子诞下来。
无尽也发现了孩子的异常,孩子在母体里面已经带来太久了,如果不尽早生出来很有可能窒息而死。
“涵儿,坚持住!”无尽咬牙,终于颤抖地将手按在君涵的腹上,一狠心,猛地用力揉抚起来。
“啊——”君涵痛得大叫。
“涵儿,别慌,我帮你顺顺胎位……”无尽满头大汗,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仔细的找着孩子的胎位。
君涵这一胎是双胞胎!无尽觉得好像过了几万年那么久,但实际上却不到两个时辰而已。
玉晔羽在外面焦急的走来走去,但是没有无尽的允许他不能进去,只能够跪在雨中,对着不远处的坟墓低声的乞求着。
“爹,娘,一定要保佑菡儿,一定要。”
外面的瓢泼大雨一直下着,伴着风声雷声,声势吓人,震耳欲聋。
君涵阵阵嘶叫,低叹从喉咙深处不断溢出,身体一次次随着剧痛挺起又跌落。
无尽已经不忍去看他面色,只是专注地等待着胎儿的降生。
“上官玉——”忽然,随着北堂曜月一声嘶哑的闷喊,东方昊晔看见了胎儿的头顶。
“涵儿,快!用力!出来了……”
“啊——”君涵痛苦不堪地辗转,忽然凝起一丝力气,憋红了脸,猛地折起身子,向下用力。
无尽掰开她的下身,一团血肉模糊的小东西陡然冲落手中,滑腻绵软的感觉。
快晕了……君涵跌落在床上上,无尽僵硬着手臂,将已经准备好了的襁褓取了出来,仔细抹干净孩子口鼻,裹起来小心放到一边。
“涵儿,你还好吗?”无尽掏出小瓶,倒出一粒丹药给君涵喂下,帮她擦拭额上和身上的冷汗。
君涵过了半晌,才微弱的睁开眼,忽然感觉哪里不对,握无尽的手,颤声道:“哭声……孩子……为何没声……”无尽心下一抖,脸色倏然苍白,慌忙把那裹成一团的东西拎了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哇——”的一声,嘹亮的啼哭声从下面传出来。
无尽愣怔了一瞬,才发现慌乱之中把孩子提倒了,不由得尴尬的看了看君涵。
这个时候玉晔羽听到房间里面孩子的声音,再也待不住了,里面从外面给冲了进来,看着在无尽手上抱着的孩子,立马就红了眼眶。
“哭了……菡儿,他哭了……”玉晔羽激动得想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来。
君涵勉力一笑,望着传来声音的地方张了张嘴,忽然脸色一变,抓紧玉晔羽的手臂。
“怎么了?怎么了?”无尽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住君涵急切地问。
君涵苦笑道:“师叔你忘了,还、还有一个……呃——”
无尽眼前一黑,脑袋犹如被人砸中,忙把手里的孩子递给玉晔羽,去接下一个。
这一次时间没有第一个时间长,可也不短。
君涵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即使服用了无尽特制的灵丹,仍是十分吃力。
不过好在无尽也算有经验,用力帮她揉抚腹部,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终于顺利出生。
望着筋疲力尽的君涵和两个哇哇大哭的婴儿,无尽只觉得和人比武没有这么可怕和辛苦,浑身大汗淋漓。
而一旁的玉晔羽更是脸色惨白,他更本没有想到生孩子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根本没有力气去管那两个孩子,而且听哭声挺嘹亮的,玉晔羽现在只关心君涵。
下体的血迹缓缓细细地蜿蜒而出,让他心惊胆战。
君涵的面色苍白如纸,即使无尽再喂下一粒丹药仍然不见好转。
玉晔羽看着无尽摸出银针,抖着手找到穴位,强自镇静地给他扎下,不停地唤着:“涵儿,醒一醒!醒一醒!还痛吗?身上怎么样……”
无尽是真的怕了,她怕君涵就这样离开,从她的手上离开。
君涵缓缓睁着双眼,长长的睫毛无力地一颤一颤,顺着声音侧过头,微弱地道:“男、男孩还是……女孩……”
无尽忙着帮她止血,把余下娩出的秽物清理干净。
抱着孩子的玉晔羽听到君涵的声音,不由得一愣,刚刚只顾着担心君涵了,根本就没有关心孩子的性别,向孩子们瞥了一眼,道:“男孩,呃……还有一个女孩。”
君涵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浑身渐渐虚飘,强撑着道:“给、给我抱抱……”玉晔羽慌乱地收拾好东西,扶着君涵半靠起来,颤颤巍巍地捧起一个孩子,递到他面前让她让君涵摸摸。
用手碰了碰孩子,感受到了孩子身上黏黏的感觉,君涵轻轻呢喃道:“应该洗一洗……”小王爷也知道。
玉晔羽低声道:“待会儿我就去,我可是孩子的舅舅,怎么会让他们不舒服呢。”
“孩子,孩子……”君涵喘息着说道:“送给上官玉,送给上官玉……”
“好,菡儿,听你的,听你的。”
却见君涵轻轻垂下双目,身子软倒,不由得大惊,连忙放下孩子扑了过去,“菡儿!涵儿……”
无尽过来的时候,君涵已经没有了呼吸了,这个房间里面还有着刚刚生产时的血腥味,而这个时候只剩下了一室的凄凉。
外面狂风在呼啸着,房间里面,只有孩子哭着的声音。
今天,对于天下第一庄来说无疑是一个大日子,天下第一庄在今天显得热闹非常。
上官玉一身新郎装站在门口,耳边充斥着人们的祝福声,也许只有上官玉自己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开心?无奈?还是痛苦?
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他自己知道。
今天是上官玉娶二夫人的日子,据说这个二夫人和第一任的庄主夫人长得十分的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吉时的时候,花轿到了。在喜婆的搀扶下,一个女子款款的从花轿里面走了出来。即使是盖着盖头,大家都还是知道应该这是一个很美丽的人,不论是走路的姿态还是身姿的苗条。
但是,大家都睁大了双眼看着那个从花轿上走下来的人,因为那个女子的肚子。即使喜服已经很宽松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是怀着孩子的。
这个时候大家也许都知道了,为什么那么爱着庄主夫人的上官玉会纳二房了。当然大家这里说的庄主夫人是指的君涵,因为早在多个月之前上官玉就向江湖中人发出了庄主夫人的消息了。
上官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那个就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轻轻的闭上了眼,然后嘲讽似的一笑,慢慢的走了过去,将女子的手握住,然后一步一步的向着喜堂走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仪结束之后,大家都争相向上官玉恭喜着。
“等一下。”大家只听得一声大喊,转过头,就看见一白衣男子站在对面的屋顶上:“这么热闹,在下都还没有送礼呢。”
当男子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的时候,他们才看清男子手上抱的是什么东西——两个孩子。
显然,上官玉也认出了他,不由得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