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零到了地方,本该亲手交给那位公子,只是听领事的说,那位公子病了,不方便探送,便在公子屋外送予,听着公子的声音,似乎病的有些严重。”林零说着说着,觉得蹲久了受不住便跪坐在地上。国师府的这片绿地专有人来护理,青石小路也是随着国师的爱好专设,当真雅趣,也让她们这些下人得了好。
“病了?风寒还是发热?”子苏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池中一圈圈涟漪。
林零轻笑:“林零哪敢进屋叨扰,主子要亲自去看看吗。”
子苏支起头,试图找个更舒服的姿势睡觉。
“不去,我又不是大夫。”
林零看着她这些个小动作,忍着笑意:“主子怎么不是大夫,不过是个头衔罢了。”自己当年得病,都说药石无医,不还是让主子治好了。
子苏突然起身,往寝殿走去,进了屋还把门关上,不让别人进。
林零终于忍不住笑了。小侍女们过来询问,林零姐姐怎么把主子惹不高兴了,还在这里笑?
林零摇头:“主子可没生气,只是你们几个要记好了,往后这京城名角忘言公子可不能怠慢,这可是贵人。”
小侍女们仍然不明白姐姐在说什么,呆愣着,不过主子没生气就好。
萧府
昨日摆的宴席,今日才将将歇下,内阁学士萧远敬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下人们清点礼单,萧夫人给他倒了杯茶。
“今日你下朝回来就脸色不好,是昨日跟几位大臣吃酒难受了吗?”
萧夫人觉得有些奇怪,这家里没出什么乱子,最近也没听得有什么国事发难,怎么他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萧远敬拿起茶杯吹了吹,似乎没什么心情,将茶杯又放下。
“昨日送的祝寿礼,你都过目了?”萧远敬看了她一眼。
萧夫人点头:“看过了,怎么,难道说有什么问题?”
不会是收了什么不该收的东西了吧,想到这里,萧夫人脸色白了白,让下人把礼单拿来。
萧远敬看着她的动作,没制止。
待萧夫人看过一遍礼单之后,不解得看向萧远敬,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昨日收的礼中,你最中意哪件?”萧远敬向后倚着靠背,长抒一口气。
“昨日……那还是要数卢夫人送的锦缎了,那是上等的织金锦,颜色更是好看,听说那卢夫人得了之后一直没舍得拿去裁衣,没想到送作了祝寿礼。”
萧远敬摆摆手:“还有呢。”
萧夫人又看向礼单。
“这送玉璧的……送玉如意的,其实都差不多,但要说难得一见的,就是国师送的红珊瑚和翡翠白菜了,听着就有意思,只是昨日你慌忙让人收了起来,我都快忘了还有它们了。”
萧夫人又让人仔细将箱子提过来。
萧远敬点点头。
“那卢夫人算是投其所好,只是你连她不舍得用都恰巧知道,真是重要的一句话。”他喝了口茶,萧夫人这才想起当时是有些端倪。
他继续说到:“你不知道这些个物件,只当是摆件,那里面要是深说,学问可大了。就先说那翡翠白菜,这可不是一般的料能做出来的,这颗翠色晶莹细润,透度高,水分充足,可是上上等的种。这种东西可不该是皇族以外的人能有的,可国师不仅有,连送都不带犹豫。”
他叹了口气,想来应该是国师听朝堂上谁人说起过,他对玉石有所偏好,只是这一出手就让人险些接不住。
且这白菜又寓意清白,这是对他萧远敬为官清政的最大褒奖,他又怎么能不接下。
萧夫人这才仔仔细细地看这件工艺,本来只是觉得雕得精细生动,没想到这料如此名贵,这得是怎样的工匠敢在上面下刀啊。
“再说这红珊瑚,我虽然没入此行,但红珊瑚本身就价值不菲,更何况是这样大一株,色泽又这样好看。我曾听户部侍郎说过,泠国之前进献过几件红珊瑚摆件。只怕都是皇上亲自赏给国师的。”萧远敬想到这里,让人好生收好,不准往外传。
“皇上这般宠信国师,国师可当真是闵国上下第二人了。”
萧夫人感叹:“只是皇上若知道了会不会动怒,毕竟这都是皇上赏给国师的。”
萧远敬摇摇头:“妇人之见。”
萧夫人委屈,又说不过他,便下去指挥着下人移放物件了。
萧青从屋外走来,施礼:“父亲。”
萧远敬点点头。
萧青直起身来说话:“儿臣等着国师下朝出来,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儿臣也不敢马上驾车回府,等国师的马车走远了才要走,结果发现宫里的赵大公公又来着些精致的小箱子上了马车,儿臣派人一路跟着,是送到了国师府。”
萧远敬听得仔细,之后用了些力气,点头,似乎心中更为沉重。
萧青不敢确定父亲的意思:“父亲?”
萧远敬犹豫了一下,开口:“你做得好,只是这事不要再做,国师要做什么,我们听命就好。”
萧青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从二品,从来是一步登天之位。
“是,父亲。”萧青行礼,没有多言。
萧远敬心中有事,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如今局势马上就是发生变化,免不了朝堂上一轮换人。
而这显然是国师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