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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岩缝

水池比我想象中小很多,我就着电筒光束向水底张望。

下面水草茂密,好比一大团头发积满水池。

水草浮动之间,我看到几口沉棺,棺材都是一端带着断掉的锁链。

现在水面并不平静,池水荡漾,池底情况变得飘忽不定,乍一看,好像铁链和棺材都在动。

我正看得仔细,夏水从远处走过来,她站在水池另一边,正是我之前的位置,而我已经不知不觉绕着水池转了多少圈。

“可以和你呆在一起吗?大家都在忙,我自己害怕。”夏水低头不敢和我对视。

她低声下气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是讨厌她,但也忽略了环境因素,大家都在忙,我把她一个人孤零零撇开确实有些过分。

我急忙走她走去,只是脚下一空,我一个趔趄先坐了下去。

夏水很惊讶我会摔倒,倒是我屁股一疼,用电筒照亮脚下,我的心登时揪了起来。

水池边存在一些水坑,正是水坑绊倒我。

我眼利,认出水坑外形是个脚印,我抬头细看,发现一个水坑一个脚印,一路通向岩洞深处。

这让我不得不遐想,脚印是水池中活死人留下的,我忽促起身和夏水聚头,拉上她用电筒照着脚印,沿它们找过去。

足迹延伸出很远,进到一个岩缝里面。

我用电筒往里面照,照来照去也不见聚光点,我猜测岩缝应该很深,决定进去看看。

夏水一直很安静,大眼睛始终盯着我,我侧身挤进岩缝,她也跟我一起,这一来,我不得不嘱咐她跟紧我,同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种种经历让我变得胆大,就像这条岩缝,我明知它的尽头隐含着某种未知危险,如果是半年前我发现岩缝,我一定装作看不到,但现在不一样了。

岩缝越向深处空间越大,走出差不多半分钟,这里豁然贯通,我和夏水已然并肩。

女性的洞察力永远比男人敏锐,我正快速向前,夏水忽然双手拉住我,凑近和我说,她闻到一股血腥味。

她表情谨慎,不像开玩笑。

我毕竟经验粗浅,有时候办事像个傻瓜。

我用手电打探前方岩缝,一看五步开外就是岩缝尽头,我天马行空想出个笨到家的办法,还以为是锦囊妙计。

我让夏水把武装背心脱下来,其实这已经很愚蠢了,我们孤男寡女耗在岩洞,我让人家脱衣服,正常思路我指定没安好心,好在对方是夏水,也算了解我,否则就算她一个贴锅甩过来,我也只有哑巴吃黄连,认了。

夏水满身是汗,一脱武装背心,白色小衫也被汗水粘了下来,她身形娇美惹人遐想,导致本该回避的我,非但没有转身,反而睁大眼睛盯着她不放,而且喉头干涩,下面生出了异样。

她文胸被汗水浸透,掩不住两块满玉晶亮剔透,她一动,那里还一颤颤的,当她向我举起武装背心,似笑非笑的时候,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岚泉为我们准备的武装背心上面挂着霓虹灯,由一个开关控制,线也很长,夏水说她闻到血腥味,说明事发现场距离我们一定不远。

我把武装背心扔出岩缝,手中狠狠一按开关,前面一瞬功夫变得五光十色。

我这样做是追求突然性,假如岩缝之外真有危险,我们也有时间逃跑。

眼下,我们前方是一个概念性的房间,全天然的密室,里面一张长案子,案子上砍着一把剁肉刀,还不带刀柄,案子之后是一条甬道,也是天然形成,其中漆黑一片,手电也照不到尽头。

我们踏进密室,在右手边发现一堆骨骸,其中人的颅骨就十七八颗,虽然已经风化了,还是看得我们发毛。

夏水观察长案子,我向甬道走去,才走三步,头上忽然刮到什么东西,我抬起头看,那是一些铁钩子,我不由联想那是用来挂肉的,我暗忖,有剁肉桌案又有铁钩的地方,不是屠宰场就是厨房,如果是屠宰场,还是专门宰人的。

我站下来叫夏水,其实这里年代远古,连案子上剁肉刀都锈迹斑斑,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主动向我伸手,我重新拉住她继续向前,走进甬道,这功夫,她说道:“我之前明明闻到血味,但这里像是好久没人来过,死尸也干透了,不对劲。”

“别胡思乱想,备不住是你预知能力超凡。”我低头照亮那些足迹,闷头向前走。

“是哦,我预知能力超凡,那么我预言一下,你未来将喜欢上我,而我也不会拒绝你,你觉得呢?”

她忽然这么说气氛难免尴尬,不过我小小的虚荣心还是开始作祟,看来我也挺有魅力。

我心中矛盾,正被她闹得惊慌失措,手电筒光束忽然照亮一只人手,很新鲜的人手。

我猝然愣下,倒是夏水还没发现那只手,试探性在背后问我,“你生气了?”

我哪里听得到她说什么,我所有感官完全集中在那只手上。

那是一只断手,手腕处横横断开,伤口参差不齐落在一扇门前。

那扇门在甬道的末端,暗金色,电光照上去不是很闪亮。它上面有一个图案,是一只猛兽的头部正面特写,猛兽四只菱形眼,张开血盆大口像是一种警告,只是它模样繁琐,四不像看不出什么来。

而断手腐败不太严重,孤零零摊在血泊当中,我估计夏水闻到的血腥味正是它。

门上也有血迹,结合以上观点我斗胆猜想,那是一个人闯进那扇门里面,然后遇到危险想要逃跑,这时候,有人在外面强行关门,这个人情急之下只有一条手臂伸到门外,可门依然牢牢关紧,那个人手臂就被卡断了。

人的幻想能力有着无限能量,在幻想世界一切皆有可能,我幻想出种种猜测,眼前便浮现出当时的画面,一切都和我所想一样,按部就班进行着,最后那个人手被卡断,我甚至听到那种哀嚎声。

我已经满头是汗,听夏水央求道:“求求你别生气,我之前只是开玩笑,别生气好吗?”

我不懂她说什么,自己心情也很复杂,如今看到断手,这或许最后的警告,我们是不是应该原路返回,可这扇门之后一定有什么秘密,说不定是和魔龟岛息息相关的真相,这样走太武断了。

我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又不想她看到断手,于是我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让她头贴在我胸前,借此保护她,同样也是借助她的体温让自己冷静下来。

忽然间,一声枪响打断我的全部思路。

枪声离我们很远,不是非常震人,我一听是暗港那边出了问题,心直接乱成了一团麻。

枪声是怎么回事?岚泉从不带枪,马新介也不可能有枪,难道有别人在魔龟岛,那些人攻击岚泉?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暗港那边传来一声巨响,轰隆一下震得我们耳膜嗡嗡直响,听上去又像爆炸,又像战争片里的炮声。

巨响余音久不能绝,我耳鸣的厉害,脑袋忽然疼起来,虫子在里面爬一样难受,而夏水向我喊什么,我根本听不到。

她情急之下踮起脚到我耳边喊,可我脑海中乱嗡嗡一片还是听不见,这时,她伸手在我耳边摸下来一些鲜血,我耳朵流血了。

我发现耳朵流血,鼻孔也流出血来,我脚下踩空般跌倒在地,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我眼见夏水向我打手势,她两只手摆出手枪造型,连着对岩缝那边叭叭叭,看样她是希望我明白,暗港那里还在交火。

但我脑海中一片空白,头痛欲裂,眼前也渐渐变成一片漆黑,夏水和密室在我眼前消隐,被一个个细微的发光点取而代之,然后我距离那些光点越来越近,那是一个个画面,有苏牧北、姨妈、还有一座无名坟、一具女尸,甚至是马新介和吴明志,及一个工地,一个躲在挖掘机后面的小男孩,甚至有活蹦乱跳的訾慈,也就是鬼新娘活着的时候。

“小佩!”

突然,夏水的声音撞破我眼前那些画面,它们被撕开一条又一条口子,全部粉碎在我眼前,同时我的头痛也达到极致,只是一晃之间,世界彻底清静了,头不再疼,耳朵也多多少少能听见一些东西。

“有东西朝我们这来了!小佩!”

我抬头看向夏水,眼前一切事物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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