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烟朝堂之内,萧律远不痛不痒对着宇文泰丢出一句话,“本王收到消息,传闻中的妙音女出现在翔微皇宫,宇文将军可否知道此事?”
泯烟王的态度暧昧,宇文泰虽是以盟军将领的身份待在泯烟国,可他自己知道在萧律远心中,他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战将,慌忙撇清干系,“殿下,妙音女在翔微皇宫中与一名陶姓男人兄妹想称,我父皇也不知道她便是妙音女,只听那人唤她‘妙儿’,也跟着一起这么唤她。也是她被人带离皇宫后,才得到消息知她就是传闻中的妙音女。”
一番解释说完,宇文泰还觉不够,又补充道:“殿下试想,若我父皇早知她身份,岂会这么容易放她走?”
“如此说来,是我们错失良机咯?”萧律远意味深长。
听萧律远着重读出“我们”二字,宇文泰忙送上一记马屁,“要是早知她就是妙音女,我父皇必定立刻带她来觐见殿下,到时候,殿下如虎得翼,必能一举攻下轩辕。”
听言,萧律远满意得点了点头,“既然宇文将军有此意,本王倒是有件事要你去办。”
宇文泰心中一寒,知道不是好差事,也是敢怒不敢言,翔微人最善察言观色,他不想触怒萧律远,那也没他好果子吃。
“本王要你替本王当个先锋军,带上你五万翔微军,本王再调配给你泯烟军五万去南疆攻打轩辕,你可愿意?”萧律远这话一说,群臣哗然,泯烟和轩辕的战役已经停了许久,现在他重新发兵南下,看来又有得战要打了!
宇文泰心中寻思,这萧律远还要他当先锋,不就是准备让他这个翔微人冲在前面替泯烟卖命?要他当先锋去攻打轩辕,不是变相要他去送死?可他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更不是,不由得愁上眉梢,归于沉默。
“宇文将军无须多虑。”萧律远自然知道他心里所想,他让宇文泰出战其实是个幌子,目的却是其它,“此事关系重大,待散朝后,还请宇文将军随我入密殿商量细节。”
宇文泰心中再不甘愿,也只能点头称是。
孰料想,就在宇文泰进密殿与萧律远密谈后,一改先前拖沓模样,欣然领命带军前往南下攻打轩辕,至于萧律远和他说了些什么,也只有真正参与此次活动的人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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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泯烟国率兵十万南下!”
“报——!十万大军已出了南岭关!”
“报——!泯烟军冲着我大营而来!”
“报——!已探得带兵将领为宇文泰!”“
“报——!泯烟军已达我军三里处!”
轩辕阵内,弩歌早就提防着泯烟异动,刚发现泯烟国内的调兵遣将,就派出探子刺探情报,每过半日,派出的探子就会回报最新的军情,也让他提前做好部署,以逸待劳,就等着宇文泰来。
此次泯烟调兵极为迅速,不过短短数日,就把营房扎到了战地前沿,与轩辕军成对峙之势,两军之间最短的距离不过百米,都可以清楚看到对方的一举一动,谁都能感到战火一触即发!
“你怎么看?”大营内,对着副军事图的弩歌头也不回得问。
江涵秋扫了扫那图,他不熟军机,也只说出自己的看法,“宇文泰来得很快,长驱直入不像是翔微人的作风。”
“我也这么想,只是猜不到萧律远想干什么,也猜不到宇文泰为何突然这么卖命。”弩歌点了点头,也觉得疑惑,“泯烟军有三十万,一下子就派给宇文泰五万,加上翔微军五万,这十万大军南下,那剩下的二十五万泯烟军准备做什么?大军调动不可能全无生息,我派出去的探子没有发现剩下的大军有什么异动,这一点非常奇怪。”
江涵秋盯着地图看了又看,“北疆地势广泛,会不会是声东击西之计?”
“不可能,声东击西调动起来必须环环相扣,可除了宇文泰这支军队,二十五大军还在泯烟腹地中,没有一支军队能和宇文泰成呼应之势,怎么声东击西?”弩歌在地图上画出了泯烟大军与宇文泰之间的距离,如今宇文泰的大军已经到了阵前,却不见其它调动,一时也摸不清泯烟和翔微打什么主意。
江涵秋上前也看了看弩歌划出的区域,也皱起眉头,不由得扬起手中剑,“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犯我轩辕者,我手中的剑绕不过他!”
“匹夫之勇!”弩歌摇了摇头,“宇文泰现在按兵不动,等他缓过劲来必定会发动攻势,想要占据先机,理应先发兵,以逸待劳,只不过十万大军不是小数目,我们也一口气吃不下,更不知道泯烟后面有什么打算,所以我才迟迟不发兵。可要是让宇文泰缓过劲来先攻打我们,那战机就被他们先抢去了。”
听弩歌这么说,江涵秋心中一动,“我倒是有了个主意,不如今夜让我去泯烟营中刺探一番,将军说过,两军交战,粮草甚为重要,要能一把火烧光他们的供给,不仅打压了泯烟的气焰,更让他们要饿着肚子跟我们打仗!”
弩歌眼睛一亮,“不错,江兄武艺高强,自然能悄无声息潜入泯烟大营,只你一人恐怕难以成事,不如我调一队人马给你,见机行事!”
“好,一言为定!”江涵秋目中放光,低头凝望剑柄上的紫玉,那日老怪的音容笑貌还在心中,霹雳雷火弹作用下血肉横飞,老怪唯一留下的东西只有这块紫玉!他眼睛一红,不断摩挲着他特意镶嵌到剑上的紫玉,好像老怪还在他身边一样,在心中道:老怪,和我一起收拾宇文泰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老怪,你虽去了,但我还在!犯我轩辕者必先诛之!江涵秋心中暗暗起势,握着的剑的手不断发力,直到指节发白也不肯松手,他眸中有火焰在燃烧,朝着泯烟大军的方向——宇文泰,纳命来!
这夜群星黯淡无光,月黑风高,换上了夜行衣的江涵秋带上一队同样装扮的士兵慢慢朝泯烟营地摸了过去,早在白天,他们就探明了泯烟的值班岗哨,小心得避过他们耳目,进入泯烟营地后,按照事先计划的,他们兵分两路,小半随着江涵秋寻找主营,先拿下了宇文泰再说,而大半人马按照计划去摸泯烟辎重粮草所在地,一把火烧了。
寻了好几个营房都没有发现宇文泰的营帐,江涵秋不免焦躁,加上泯烟戒备也不松,他们有几次差点被发现,要不是他见机快立刻杀了撞破他们行事的泯烟兵,就被人发现了。
不知走过了多少营帐,忽然听得一片喧哗声,营房北面火光四起,看样子是第二队人马的杰作,江涵秋不敢耽搁,立刻拔剑相向,斩杀了几个泯烟兵,也杀出泯烟阵营,既然杀不了宇文泰,多杀几个泯烟兵也是好的,何况他们在这杀人,也是为另外批放火的人手制造机会逃走。
没怎么折损人手,江涵秋顺利与第二队人马汇合,再回头看泯烟营地,知道今夜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戒备会更森严,便带人回到轩辕阵地,他并没有发现今夜的行动似乎有点诡异,既然连宇文泰的营帐都扑朔迷离,那为何同等重要的辎重粮草会这么容易被烧掉?而他们的逃脱也似乎太过于顺利了这么一丁点儿,只可惜他一心都沉浸在泯烟军粮草被毁的喜悦中,没有发现其中的诡谲。
泯烟阵中,就在火焰冲天的地方,宇文泰静静看着眼前的火堆,一车车用麻袋装好的稻草送入火中,火光映照在他面上,形成可怖的阴影,他在笑,笑得得意非常,萧律远早就算准了轩辕军会夜探军营,这幕好戏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今日给轩辕军送上一份厚礼!
抬手将手中沾血的剑抛给下属擦拭,宇文泰随意指着地上几具尸体道:“把他们也丢到火里去。”
那些人不知为何被人剥得只剩下一层白色底衣,他们身上血迹斑斑,随着泯烟士兵的拖动,血流淌而下,显然刚死不久,血都未凝固。
“今夜,大家好好休息,明日与我一齐去叫阵!”宇文泰狞笑着,就等此次事成,他宇文泰的大名便将流传天下!
轩辕帐中,自从江涵秋去了之后,弩歌一直在留心泯烟阵中情况,火光一起,就知江涵秋得手了,不多时,江涵秋带着一队士兵闪入轩辕阵内,径自到了弩歌面前
弩歌上前一步对着江涵秋,也对着江涵秋和一众出入泯烟阵地的士兵道:“大家辛苦了,都下去休息吧!”
黑暗之中,一点寒芒微微闪动,恰在此时,江涵秋顺势走到弩歌身前,一把扯去脸上的蒙面巾道,“宇文泰这厮狡猾得很,我摸了半天就没找到他大营在哪儿,好在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也不算无功而返。”
寒芒的去势被阻挡,微微一敛,伺机而动。
“可惜了我的啸龙剑,没喝到那小人的血!”江涵秋手一抬,手中的剑离鞘盈寸,擒贼先擒王,没能杀成宇文泰,他也心有不甘,“将军,明日战场上算我一份!”
啸龙剑?闻言,那诡异的寒芒瞬间收起,动作之快,居然没有任何人生疑。
弩歌点了点头,又有些惋惜得道:“江兄不擅马上作战,否则冲杀起来,倒是一员猛将。”
“无妨!”江涵秋眼中杀机盎然,“由将军指挥,我施展轻功冲入泯烟战圈中,能杀他几个,老怪在天有灵,也会笑的!”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弩歌没有说话,那日的惨局让江涵秋随他北上,南剑江涵秋的心中已经被仇恨浇满,他没有权力去说他什么,那夜的情况,他也很清楚,至少现在的江涵秋没有失去理智,只是把仇恨放在杀敌上,已是最好。老怪是江涵秋心底的伤痕,可能永远都不会结痂愈合,江涵秋在战场厮杀得这般英勇也是种发泄,他知道。
江涵秋收起剑,一言不发跟着弩歌走入营帐,有些时候言语都是多余的,轩辕军中受江涵秋的感召,也出奇得沉默,他们都在默默准备明日的战斗,一切都等在战场上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