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贴着窗子悄无声息站在窗沿上。只见里面果然已经没人,想来都是被各处骚乱引走了。这圣堂内部空间巨大,从外面看着有四层楼高,进来才发现他们所在这个房间层高比一般民居高出很多,空旷的房间中几根粗大的柱子支撑,地上整整齐齐摆着几排木质长凳面朝内侧的墙。他们对面的内墙正中似乎是一个神龛,正中间墙上挂了一个巨大的圆环。神龛两侧摆着两个树枝一样繁杂的灯架,每一支上点着一根蜡烛。只是光线到了外侧墙附近已经变得很昏暗。房间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门洞,一些纷乱叫喊跑动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一两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外邦人匆匆穿过房间跑过,也没有注意到墙上站了三个人。
三人悄悄落地,伏低身体沿着光线昏暗的角落摸到了左侧门洞附近探头看过去,只见左侧门洞通向一个与这房间差不多大小的房间,只是中间砌了一个石台,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两边墙上摆了一些书架。右侧门洞通向一个走廊,走廊天花板大约丈许高,两侧是一些小房间。三人商议了一下,向那走廊走了过去。一路没有见到人,走廊的尽头左侧是一个石砌的旋转楼梯,三人沿着楼梯来到二楼,又进入了一个走廊,远远听到一些争吵声。三人循声悄悄走去,来到一个门前,趴在门缝上往里看,这个房间正中摆了一张长条木桌,围着木桌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站着,苍松派的首领们和郑家母女都在这里围着几个外邦神父和三两个大楚朝的先知堂信徒争论。
三人听了一会,明白是圣堂一方并不承认指使熊员外去郑家讨债,并烧了郑家的房子,不过愿意从中斡旋,让熊员外交还郑清,给郑家重新建屋并且赔偿,那欠的债也一笔勾销。只是这熊员外是先知堂虔诚信徒,受到圣神的护佑,赔礼赔钱可以,交人是万万不能的。
只听得杨门主等人拍着桌子大骂,说道熊员外是数典忘祖的野狗,务必要给他一个教训,而且这先知堂也算是御下不严,应该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叶菁菁听得吃吃直笑,对陈越海说道:“你师父性子可真是火爆。”陈越海皱皱眉说:“他平时不是这样,这实在是对这些外邦人恨得急了。”然后想了想又说道:“这样,我们先去把郑清和那熊员外找出来想办法弄出去。然后看他们怎么说。”叶菁菁和柳河图暗暗喝彩,都觉得这个主意极佳。于是商定分头行事。各自去找一圈,不管能不能找到,一会再回这里来。
三人确定一人一层,柳河图被分了最下面一层。他顺着楼梯溜下了楼,一路没有遇到什么人。想来这里面的人都被外面闹腾的人群吸引走了。他顺着走廊,一间一间摸了过去,间或遇到一些人,这些人要么步履匆匆,要么就趴在门窗上看着外面,柳河图轻轻巧巧都避了过去。
一路上只觉得这圣堂建的庄严厚重,但是在夜晚的烛光中又显得阴森可怖。每一个房间都有些阴沉沉的吓人。他一路找来,转了大半圈,没有发现熊员外和郑清的痕迹。忽然在一个小厅的角落发现一个旋转的楼梯,直通向了地下。原来这圣堂,居然地下还有一层。
这石砌的楼梯看着极其阴森,一个黑洞洞的通道旋转下行。柳河图安慰自己说,熊员外和郑清就算在这圣堂,也不会在这地下躲着。想着就要转身离开,在楼梯口踟蹰半天,还是觉得不放心,从墙上取下一个火把,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了下去。
台阶在柳河图脚下旋转延伸,火把的光亮只能照到几步之外,柳河图可以看到光亮的尽头旋转而下的楼道那深重的黑暗。他尽力轻巧的落脚,但是每一步还是感觉咚咚作响,好像直接踩在自己的心头。短短的一段楼梯他感觉好像走了很久,好不容易踏到了平地上,火把的光亮终于不再受到狭窄楼道的阻拦,他的视野开阔了一些。
这地下的一层显然不如地上来得高大宽敞。昏暗的火把光中可以看到,一道走廊两侧有着好几个黑沉沉的房间,地上不时有几只老鼠匆匆跑过。柳河图顺着走廊走了过去,顺手亮了墙壁上的几盏灯,可以看到这几个隔间似乎都是储藏室,里面放着一层层的木架,有的房间木架上都是木桶,有的放了一些木箱,也有的是一些废旧的家具器皿乱七八糟丢在那里。柳河图慢慢前行,又看到一个房间放了几尊棺木。再往后面的几个房间都用粗大的木栅栏门锁住,里面有的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然后有一间房,锁住的门后靠墙的架子整整齐齐摆了几排刀剑,外邦式的盔甲,还有一些长条形状构造复杂的器物,靠墙整整齐齐摆着十几个大箱子。很多东西柳河图并不认识,想起先前看到那圣堂屋顶上的士兵手里握着的似乎也是类似的东西,想来这应该是一些武器之类。
柳河图心中一动,解开衣物,把自己藏在腹部的那个寻宝盘摸了出来。
这些年里,柳河图也只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偶尔把这宝物拿出来看看,也有过几次寻宝盘有些反应,但是自己悄悄找去,都是一些已经有主的法宝,往往都被主人层层保护。后来柳河图渐渐明白,用这寻宝盘找弟弟柳洛书基本上不太可能。加上柳河图年少时家中惨遭巨变,他心中只觉得这些宝物多数只会招来祸事,因此对寻宝盘所指的宝物也没有贪图之心。所以这些年几乎从来没有用这寻宝盘来寻宝,只是偶有反应的时候,随缘前去看看,确定一下不是自己弟弟。主要还是放在腹间当做沟通天地真气的桥梁,帮着自己练功。
打开寻宝盘,果然看到这前方有一团比较暗淡的光点,根据所指方向应该就是这个锁着的房间里的那些武器,想来这些武器应该有一些奇妙效果,难得居然是能够一匹造出这许多来。另外根据寻宝盘所示,在极近之处另有一个光团,柳河图试了半天,发现这另一处光团应该就在这圣堂里楼上的某处。柳河图回想起自己幼年的遭遇和这些年四处游历的经历,心想这些外邦人这些年似乎一直不停在大楚朝寻找搜集各类功法和法器。这另外一处光团应该就是在这周边收集来的法器宝物之类。只是不知道这些外邦人这么多年一直执着于这些东西究竟是何目的。
柳河图收好寻宝盘,正要离开。忽然听到一阵那楼梯处传来一阵匆匆脚步声。柳河图一惊,急忙灭了火把,躲进了一间放杂物的房间。只见门外几名外邦士兵举着火把匆匆走过。随即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然后听见他们叽哩哇啦议论了几声,脚步声再次响起,他们每人扛着几支武器又匆匆返回。柳河图正要钻出房间,忽然听到又传来一阵声响,似乎是上锁的声音。接着火光闪动,是落在最后锁门的士兵举着火把,扛着一个大袋子从门前走过。柳河图心想,这些士兵忽然下来取武器,不知是不是上面出了什么事情。这些武器又有些鬼门道,要是能够弄到一两个就好了。于是起身悄无声息跟在后面。
最后这名士兵抗的东西较为沉重,步履缓慢许多。柳河图见前面那群士兵都已经上了楼梯,转过弯看不见了。于是回想了一下师父交给自己的人体经脉图谱中所标注的位置,伸出手来,向右前方跨上一步,瞄着那士兵后脑准备一掌把他打晕。忽然听到咣当一声,他迈出的右脚踢到了地上的一件什么器皿。这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地下室里极为渗人,两人都吓了一跳,那士兵哆哆嗦嗦转过身来,面色一片苍白,显然吓得更狠,只怕是以为遇上了鬼。看到柳河图站在跟前,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柳河图心想千万不能让他张嘴叫人,于是挥掌准备继续击出,但是忽然发现这人已经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这一掌便没法再打到对方脑后,该如何打下去才好,是不是自己应该转到他背后去。犹豫了这一下,那士兵已经张嘴要喊,柳河图急忙一掌胡乱劈出,切在士兵的脖子一侧。柳河图这一掌的力度颇大,那士兵喉头荷荷两声没能喊出来,丢下手里的袋子,挥着火把往柳河图砸了过来。柳河图松了口气,心想这样自己还算比较知道该怎么打。轻轻松松一转身避开对方攻击,一拳砸中对方小腹。那士兵疼的弯下腰来,柳河图一掌劈在他后脑把他打晕了过去。
柳河图把晕倒的士兵拖到刚才躲藏的房间里,在他衣服上撕下几绺布条把他手脚捆住,眼睛蒙上,嘴巴塞起来。然后在他身上摸出那串钥匙自己揣着,伸手去提那装了武器的袋子,又觉得太重了不方便,从袋子里面取出一支长条形状武器,只见这武器长约两尺,形似一个手杖,有一根带子连接首尾两端,下半截似乎是一个铁管,上半截大约六寸处有一个凹陷,里面镶嵌了一块乌沉沉的圆形石头,不知是起什么作用,这根手杖有一根带子连接两端。邬河图将其背在身上,又拿了几个不知道干嘛的圆球,剩下的另外找了个房间藏起来。然后听听没有动静,便顺着楼梯又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