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龙野今天没去上班,也没穿警服。早晨去最喜欢的咖啡厅用过早餐后,他便返回家中,坐在书房里的写字台前,静静的等待着,凝视着桌面上的老式手机。
也许,他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当中,脸上甚至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一周前,他与萨姆相约,今天会接到电话。果然,还是那个时间,古老的电话铃声响起。
打过招呼后,萨姆便转入正题。“龙野,事情办得如何?”
“我还不是太满意,但目前只能这样了!”
“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应该不会!”龙野谦虚地笑道。“我特意找了个近期的连环杀人案做幌子,另外消息来源,大部分都是十年前您在东京留下的老渠道。”
“不能掉以轻心,做最坏的打算……”
没等萨姆说完,龙野便接口道。“尽最大的努力!呵呵,了解!”缓了口气,龙野忽然犹豫着提起,“关于伊贺川初,您需要我代为料理吗?”
沉默了片刻,电话那头才有了答复。“不需要!留给我!”
龙野看了眼桌上的老照片,那是张三个人的合影,有看起来还很年轻的萨姆,有还是个高中生模样的龙野,还有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子……龙野最后点了点头。“好吧!材料怎么传递给您?需要我把他们数据化然后传送过去吗?”
“不用,你去楼下开门!”
“啊?”龙野有些惊讶,也没太听懂。可是突然,他听到了楼下传来的门铃声。
“不用挂断电话,去楼下开门,然后把资料交给来人即可!”电话里传出详细指示。
龙野这才搞清楚状况,嘴里答应一声,心中却是暗叹,萨姆先生还是这般,难以预料。
照着指示,龙野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拿着档案袋下楼。走到门口,穿上拖鞋,将档案袋夹到腋下,腾出手来打开家门。出现在门前的,是位美女,看起来更像个推销员,正用流利的日语,客气地打着招呼。
龙野将她迎进门,然后关门。
当大门关上的时候,美女推销员脸上的客气一扫而空。也没有脱鞋,而是非常友好的伸出手来,等着与龙野握手。
“纪香,萨姆先生的现任秘书!很荣幸与前辈见面,冲田先生!”纪香自我介绍道。
龙野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握住了纪香的手。“是我的荣幸!没想到萨姆先生也会找位美女秘书!”
“喂,小子,我还听着呢!”电话里传出萨姆的抱怨声。
纪香听后,吐了吐舌头,朝龙野做了个鬼脸。龙野则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将资料交给纪香。纪香收好,又从提包里拿出了一盒东西,递给龙野。
龙野接过,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耳朵眼炸糕!萨姆先生说您爱吃这个!”
龙野一怔,眼睛中竟然有一丝晶莹。“他还记得……”
纪香却是非常扫兴的朝着龙野伸出手。“谢谢,五百日元!”
“啊?”
“做戏做全套,我是个卖炸糕的推销员!所以……谢谢,五百日元!”纪香非常认真的在要钱。
“什么?这么一小盒就要五百块?”
“当然不会那么贵,468块,另外的32块是我上门服务的小费!”纪香解释了一下,非常理直气壮。
“好吧!”龙野无耐的摇头,从个人终端上把钱支付给纪香,然后才补充道。“可是你这身职业女装,好像和卖炸糕的不配套啊?”
“诶呀,多重掩饰你没学过吗?”纪香却是翻了龙野一眼。“我是一个表面卖炸糕的妓女,否则一大早哪个推销员会上门服务?”
“噢,是这样!”龙野恍然,接着上下打量了一番纪香。“那就真的很便宜了!”
龙野本来的意思是,以纪香这样的相貌,这样的身材,只收五百日元,真的不贵。但他却没想到,他小看了纪香的认真程度。
“对哦!过夜费你还得付给我!”纪香忽然想到,但是接着却有些不知所措。“那个……现在东京招鸡的价格大概多少?”
“你不是吧?”龙野惊讶道。
“快点说,是多少啊?”
“我怎么知道?”
“你一个未婚大龄男青年,事业有成,收入颇丰,没有叫过鸡吗?”纪香忽然露出好像明白了什么的表情,“哦,你身体有问题!”
“你身体才有问题!”龙野直接脱口而出,但想了想,好像要解释清楚很麻烦。干脆直接用个人终端转给纪香一万日元。“这下没问题了吧?”
“OK,一级棒!”纪香确认收款,然后转身就要开门。“那我先走了!”
“等等!”龙野却是突然伸手按在门上,没让纪香打开,身体也跟着贴了上去。
“你……要干嘛?”纪香问道,下意识的摆出自我保护的姿势。
“哼哼!”龙野摆出色狼一般的嘴脸,慢慢压迫向纪香。“是你说做戏做全套的!”
“这……前辈,要是一不小心伤了您,那可就……就不好了!呵呵……”纪香有些慌张,但是她其实说的是一个事实。
这时,一直保持通话状态的老式手机中,再次传出了萨姆的声音,破坏了现场气氛。
“纪香,龙野也是柔道黑带!哈……”
“什么叫也?”龙野听出了玄机,赶忙拉开了距离。“这丫头也是?”
纪香则是恢复了几分镇定,对着龙野微鞠躬。“见笑了!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
“喂喂……你们不是吧!什么掩饰不好,非要用这种。你这样一进门就出去,前后不到几分钟,穿衣服都不够,难道我的身体真的有问题?那么快的吗?”龙野这才说明意图。
“那怎么办?”纪香似乎不太懂男女之事,很多细节没有考虑周全。
“留下来喝杯茶再走,不麻烦吧?”这一次,龙野非常绅士地摆出了邀请的动作。
纪香点点头,开始脱鞋进屋。于是乎,龙野、纪香和电话中的萨姆,三个人海阔天空的一通神聊。
三十分钟后,龙野将纪香送出屋外,纪香也像个正常推销员那样告辞离开,上了街道转角处停着的,何亚萍驾驶的汽车。
龙野关上门,这才继续跟保持通话这么久的手机那头聊天。“纪香这人不错!”
“因为某些原因,她可能接我的班!”萨姆却是告知了龙野这个小秘密。
“是吗!”龙野的口气,似乎早已猜到。“那你退休后,打算到哪里养老?我去陪你钓鱼!”
“嗯……到时候我会通知你!”说着,手机中沉默了一下。声音再响起时,萨姆的语气相当沉重。“冲田君,如果你发觉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我已经不在人世的话,那么……请你杀了她!就算是完成我最后的一个请求,满足我的遗愿,可以吗?”
龙野手一抖,差点没拿不住手机。片刻过后,深呼吸了两次,他才回答:“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