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哨声很怪,有点像是抖空竹时发出的响动,但这茫茫荒原戈壁上,哪会有人闲的没事玩那种东西?
就在狂潮纳闷之时,身旁的那些NPC官军护卫,终于也听到了那声音。狂潮这才恍然,培养舱不但强化了他的身体,同时也强化了他的感官,所以比这些NPC提前听到了那哨声。
“响马子?”一个士兵忽然脱口而出。
“坏了!快去禀报陈大人!”
说着,一骑越众而出,离开队伍,加速朝着前方陈校尉奔去。
狂潮倒是一点儿担心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很兴奋地伸长了脖子,扭头四下观望着,想要看看这响马是何模样。可惜看了半天,一圈都是地平线,哪里有半个鬼影?不禁有些失望。可那哨声明明就是听得真切呀!
那哨声说来也怪,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前方响动一阵,转眼又跑到后方,时而声强仿佛极近,时而声弱飘忽不定,甚是不好辨认方位。但无论怎么极目远眺,却总是但闻其声,不见其貌,让人心痒难耐。
没办法,狂潮便想着说不定能向陈校尉请教一二,于是也驱动坐下战马,离队朝前赶去。到了近前,正好赶上陈校尉召集手下几名军官在一起商量。他们依旧还是骑着马缓缓前行,不过是与陈校尉并行罢了。狂潮没说话,驱马跟在后面听着。
“听起来应是响马的前哨探子,至少三五个脑袋,见到咱们的军旗也不害怕,还敢过来试探,大家都机灵着点儿,别他娘在半路上折了!”说到这里,陈校尉回身看了骑马靠过来的狂潮一眼,也没说别的,继续吩咐属下。“李秃子,你带好前队,让兄弟们把战甲露出来,最好再给我擦亮点儿,晃瞎了那几个哨探的眼珠子。若是就此震慑住他们,那是最好。”
“得令!”一个军官抱拳领命。
陈校尉又转头对另一个军官说道:“二麻子,你带人围住三辆马车,把队伍中的军旗都晃起来遮挡视线,告诉夫人和孩子们千万别掀起车帘,不能让响马知道我们带着女人和孩子!”
“遵命!”
“老牛,后队交给你了!”
“大人放心!”
“小六!虎子!你们俩各带十骑,轻装快马给我追,看看能不能逮住一两个,不论死活。逮不住也给我把这几只苍蝇轰远点儿。记住,离队不得超出十里,半个时辰回来一次。”
“知道了大人!”
“好!都去吧!一炷香之后,全队提速。”最后,陈校尉摆了摆手。
众军官一齐在马上抱拳行礼,口中齐喝。“是!”随后纷纷拨马转身,各自散去。
狂潮等到几位军官离去,这才得空骑马上来与陈校尉并行。“校尉大人,我这是第一回遇到响马,原来他们的马,真的会响啊?”
“啊?哦,不是!”陈校尉被狂潮问的有些懵,反应了一下方才回答。“这是马匪的斥候探子,那声响是他们头巾上戴的风哨声,在这荒漠上,可以传出去很远。那些探子都是用这东西彼此联络呼应,确定方位。我手下的这些兵卒大多来自中原,所以习惯也把这些马匪称作响马!”
“哦,这样呀!呵呵,误会了!”狂潮不好意思地笑笑。
“怎么,大师对这些响马子感兴趣?”
“呵呵,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听得见,看不到,不免有些遗憾!”
“我倒宁愿让大师遗憾一回!”陈校尉苦笑道,眉宇间流露出担忧之色。
狂潮看在眼中,有些不解。“怎么?大人莫非担心,那些响马还真会前来?打劫……官军?我猜他们不过是在外面寻食儿吃,一时没看清才来探探虚实。等到他们看清咱们这支队伍,估计远远避开还来不及!”
陈校尉看了狂潮一眼,叹了口气。“但愿如大师所言吧!怕就怕,他们明知是官军,也敢上来呀!”
狂潮一怔,大概明白了陈校尉因何如此。若是真的连官军都敢抢,那得是伙多强的强人?怎么这个位面的治安,这么乱的吗?跟着军队出城都会被劫?这是什么世道?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饶是队伍加快了速度,也派人出去游弋,试着轰赶,但这一路之上,那哨声始终阴魂不散,死死吊着队伍不放。看来恐怕真的是连正规军队也视作肥肉的硬茬子!
一开始听那哨声,狂潮还觉得好玩,可这听一整天,狂潮也有些厌烦起来。赶路时响,停队造饭时响,甚至离队方便的时候,也跟着响。直到入夜,队伍扎营休息,那哨声还是响个不停,这就让人不厌其烦了。狂潮都有心骑马追上去砍杀一阵,也算来个痛快。可他又怕迷了路回不来,只好憋屈着忍耐。
就在狂潮缩在毛毡之中躺着,被那哨声吵得辗转难眠之际,忽然营地的中央处,那三辆马车简单围起来的小空间中,传出了吵闹声。
“陈校尉,过分了吧!”
“二夫人这是从何说起?”
“你是大人身边的老人,这才被委以重任,护送我们姐妹和孩子们返乡。遇到几个毛贼,你不去剿灭也就罢了,竟然吓的一路疾驰。颠簸难受不提,想停车方便一下都不得空。姐姐宅心仁厚,遇事为你着想,知道你担着天大的责任,怕给你添麻烦,也就忍了。怎么着?你还要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了吗?”
“这……二夫人无端指责,卑职实难接受!”
“无端?你说我无端?哈!好好好!那我问你,这会儿已经扎营,我们去方便方便怎么了?听你说了一天的响马子,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怎么着?如今我们几个妇道人家出去解手,你到上心想要瞧瞧了?还非要派人跟着?”
这时,另一个稍显年纪大些的妇人声音忽然传了出来。“二妹,收声!”
想来,说话的这位就是城主夫人了。过了片刻,方才再次响起。“陈大人,我家妹妹也是有些急切难耐,一时口不择言,还请大人见谅!只是虽在旅途之中,一切从权,不必过于讲究礼数,可我等妇道人家,还要讲个声名。在此漠原之上,本就没个遮掩避光之所,说是要到营地外面方便,我等也实不敢走远,不过是略作避嫌也就罢了。总不好叫我等妇人,在一群男人中间宽衣解带吧?”
“夫人说的是,是属下疏忽了!但这次所遇贼人不简单,我也是怕……”
“知道,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们娘儿几个的安全着想!这样,你让弟兄们辛苦一下,先在左右勘察一番,确认安全后,回到车那边暂避,权且就当遮掩视线了。我们抓紧时间,走远一点,速速行事,立马返回,这样可好?”
陈校尉听后琢磨了一下,这才点头。“也罢!但凭夫人吩咐!”
狂潮听完,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微笑。想想在这漠原之上,星空之下,旷野之中,篝火之旁,二位夫人带着几个侍女,远远的露出几个又白又嫩的肥圆,倒也不失为一番奇景。只是可惜,束于礼教,无缘得见呀!
心中如此想入非非,狂潮躺着没动,耳边听得营地之中一通混乱,知道应是陈校尉派人出去探查了。刚才一顿吵闹,狂潮身边这些兵卒也应该听懂了一二,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容。
约摸着一炷香过后,队伍回来,全都退到三辆马车这边。然后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响动,一众女眷集体下车出去方便。
狂潮再次紧了紧身上盖着的毛毡,正要打算合眼入睡,忽然却又睁开眼来。细听一下动静,猛地窜起身来,身边那杆长枪,也已经紧紧握在手中。心中暗道:
“怪了,那烦人的哨声呢?怎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