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谷口处已有二十几人截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壮汉,手柱长枪有如风箱般的大口喘息着。
手下人也都或躺或坐,这口气还没有喘匀,马蹄声急如爆豆般响起。
两马三人已经出现在视野中。
“祁伯伯、只能趁他们立足未稳硬闯过去了。”
马速不减反增冲向了前方立足未稳的众人。
祁耀祖左手持长弓,右手拉弓如满月连珠箭法泼风射出。
那些反贼匆忙间连滚带爬的闪身躲避,中间的通道无形中已经让了出来。
祁耀祖急切的说道:“那为首的是江湖十大帮派凌云帮的第一高手魔云枪李放,我来缠住他。”
刀枪刺耳的碰撞声,李放矮身一轮带起一片枪影,横扫向冲在最前面的人马。
端木青双手甩出六把飞刀,挤压的空气发出嘶嘶声呈扇面射向挡在前面的众匪。
匪众匆忙躲避着射向他们的飞刀,向着山谷的两边避让。
弓弦连续的响动,箭矢有如流星射向魔云枪。
李放只能无奈的收枪拨打箭矢,两匹马如一阵疾风瞬间从山间的小路冲了过去。
李放气得哇哇大叫,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而且明显已经探明了他们的虚实,如果不能将这三人拿下,根本就无法向南宫老大交代。
李放将长枪交于右手向前快速的助跑,厉喝一声,奋力的将长枪投掷了出去。
长枪就如同出海的蛟龙压迫着空气带起了一阵刺耳的破空声。
三人两骑眼看就要冲出了山谷,马蹄声和人们的呼喊声响彻山谷。
多年的刀头舔血的生涯,让坐在马后面的林开山心中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耳中听到身后有刺耳的破空声,出于本能林开山轮刀向后砍出。
“噹……”
长刀砍中了枪身,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刀枪相撞的之声。
林开山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
长刀险险的震歪了蓄势的长枪,从马股的后面直贯而入,枪尖从马身前面透出。
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带着巨大的惯性有如高山坠石,冲向前方挡路的两个反贼。
大惊失色的反贼匆忙之间想要避让,却已经避让不及被撞得骨断筋折。
祁耀祖与林开山也如同滚地葫芦在地上翻滚着。
好在二人从小练武根基扎实,借地翻滚卸去了前冲的力量,紧接着腰部用力施展轻功向前急奔。
纵身追过来的李放,从马身上拔出了一杆血红色的长枪,怒声骂着又带着众反贼疾步向前追赶。
听到战马的哀鸣,端木青回身看到两位伯伯虽显狼狈并没有受伤,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但是现在情况危机,如果不能及早的脱身,就有可能再次的被身后的反贼缠上,到了那时就更加的难以脱身了。
端木青腰间一摸随手射出三把飞刀,不求伤敌但求阻敌,只是希望祁伯伯、林伯伯能够及时的脱离险境。
他的耳中听到轻微的弓弦声从山坡传来。
出于平时训练的本能,端木青身体向右倾斜,右脚使劲一登马腹,身体拽着战马向右倾倒。
一阵阵破空声擦着端木青的头顶掠过。
翻身准备跃起,却发现一条腿被压在倒卧的马身下,急切间抽不出腿。
在这要命的时候,哪怕有一丝的延误都会被射成刺猬。
祁耀祖已经快步从后面冲了过来,一个倒地上踹正中马腹,痛苦嘶鸣中马被踹出去一丈多远。
略一耽误的李放等人已经冲到身前,如果被李放缠住就不可能再有脱身的机会了。
林开山目呲欲裂反身而上,轮刀与李放战到一处。
刀式如虹有如疾风骤雨,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杀招。
李放与另外的几名头目被这种不管不顾的打法纠缠住了。
端木青与祁耀祖持刀准备冲过去援救,这时林开山一声嘶吼声传来。
“快走,大哥那里还在等着你们,别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后面再也听不清了,只传来刀枪入肉的声音。
两人知道现在即使冲上去,也不能够救下林开山,反而会白白的搭上的性命。
抛弃战场上的兄弟是可悲的,但有的时候又不能不这样做。
两人眼含热泪没有再犹豫,趁着刚刚落日的夜色冲出了山谷。
迎面正好碰见赶来救援的众锦衣卫兄弟,众人边防御边快速的向后退去。
而后面追来的反贼也越来越多了,仿佛是甩不掉的尾巴,随着锦衣卫的众弟兄一起杀出了山谷。
端木景云心情忧郁的站在空旷处,微凉的夜风带着一片的寒意吹在了众兵士的身上。
前方影影绰绰到处都是人影,三百六十名兵士心情紧张的弯弓搭箭指向了前方。
端木景云借着微弱的月光极目远眺、看到有二百多反贼追逐着锦衣卫的众弟兄,他的心猛然的抽搐了一下。
从身法上就可以看出,这二百多反贼都是江湖上武功高强的惯匪。
而他带着的这三百六十名士卒,只是一些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普通士卒,能够抵挡住这些江湖上的惯匪吗?
如果是在战阵上与敌方的士卒厮杀,这些兵士绝对可以以一当十,他们并不缺乏勇气。
可是要面对的是一群绿林草莽之辈,这些普通的兵士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时有部分士卒已经开始慌乱,并且纷纷吵嚷着开始后退,扰动着整个队伍都军心不稳。
有几名士卒吓得大声尖叫并开始向后开溜,带队的士官已经弹压不住了。
情况已经十分的危机了,现场的士卒已经出现了混乱,这样军心涣散的队伍在战场上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如果再有士卒转身向后逃跑,必然会带动全部的队伍迅速的溃散,现实的情况已经不容有任何的迟疑。
没有上过战场的李二伢子,虽然还在勉力的站在队伍之中,双腿却不自觉的打着哆嗦,眼睛不时的瞄着后面那些准备逃跑的兵士。
旁边的带队老兵林东玄一把抓住他的手,严厉的语气中夹杂着温暖。
“二伢子是第一次上战场吧,面对贼人的时候不要害怕,他们也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只要奋力的劈砍,他们也一样的会流血而死,你强他就弱,只要见了血就不再害怕了,等一会拼杀的时候,你就跟在我的身后。”
二伢子抬手擦去了额角的冷汗,微颤的声音有着不可抑止的紧张。
“林大哥、好像有好几个兄弟开溜了,咱们怎么办哪。”
“绝对不能向后跑,国家的律法很严厉,你的家人会受到牵连的,就是战死也不要逃,记住了吗?”
二伢子虽然心中胆怯,但是想到了家中的亲人,想到了战死的哥哥,就猛然的挺直了身子。
“林大哥、我听你的,就跟在你的身后奋勇杀敌。”
李二伢子此时的心中还是打着小鼓,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杀只鸡都眼睛紧闭不敢去看那满院子扑腾的鸡,何况是要去杀身高体壮的悍匪。
即使是人家站在原地不动,他也没有下刀子的勇气,但他相信这个北方的汉子说的话,绝对不能够逃跑。
队伍的骚乱已经引起了端木景云的注意,绝对不能再让这种情况有蔓延的可能。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在战场上最害怕的情况就是出现少量的溃兵。
他们会扰乱军心,从而引起队伍的大面积溃逃,没有军心的队伍是没有战斗力的。
在此危难之时,端木景云纵身而起,几个起落间就追上了那二十几名逃兵。
刀光有如闪电在夜色中闪动,大好头颅随着一蓬蓬鲜血飞在空中,三具无头尸体又前冲了十几步这才栽倒在地上。
其他正在奔跑的士兵,被端木景云那杀伐果断的气势所震撼,立刻停止了溃逃的脚步。
端木景云押解着那些逃兵回归本队,运起了内力大声喝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即使你今天跑了,朝廷的法令也不会放过那些逃跑的士兵,我也不希望有士卒背负着永久的骂名,殊死一战还有生还的机会,如果逃跑只能是死路一条,在逃跑之前你们应该想想自己的家人,我大明的法令是严苛的,即使能够逃了一时,难道你还能逃了一世吗!”
端木景云用近乎冷漠的眼神扫视全场。
“你们的父母会因为你的逃跑而蒙羞一辈子,也会因为你的逃跑而抬不起头,你的妻儿、兄妹会招人唾弃,我们是大明保家卫国的男儿,宁可站着死,不求跪着活,即将与你们拼杀的反贼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且这里离京师并不远,只要咱们在这里尽量的拖延,会有援兵及时的赶到,用你们的强弓射杀这些反贼,有血性的男儿听我的命令,随我一起阻敌,杀……杀……”
众士卒也被激昂的话语激起了男儿血性,那些准备逃跑的士卒也重新站进了队伍。
大明的法令是极其的严苛,如果在战时有士卒临阵逃跑,朝廷的执法机构会发下全国的海捕文书,抓捕之后游街示众之后立即砍头,并且家人也会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