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
德公公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无奈上头有交代,不要急着催他们,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这片刻的温暖。
德昌初听到明贵人这么说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他跟着明艳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几时见过她这样好心?不由的心生好奇。
“主子,这江水逝不过是个舞姬,何必为她这样大费周章呢?”
看了一眼疑惑不解的德昌,明艳抿嘴浅笑,“这江水逝是舞姬不假,可像她这样风华绝代的舞姬,恐怕这天下间也难再找出第二个,所以我才非用她不可。不过虽说她有绝世的容貌,却是自小孤苦,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孤军奋战,很少能够享受到温暖,所以我才让你不要打扰他们,让他们好好的相聚一下。”
这德昌是越听越糊涂了,难不成这明贵人真转了性不成?
“主子,恕奴才愚钝,奴才这可是越听越不明白了。”
“她平日越是孤单,就越会珍惜这一时的相聚,他们在一起越幸福,就越会贪恋这种感觉。我是先让她尝尝甜头,让她欲罢不能,有了欲望,她才会乖乖的跟咱们合作呀。”说着,看了一眼恍然大悟的德昌,“德昌啊,你向来聪明,怎么连这个都想不到?”
“是是是,奴才愚钝,还是主子高明。”听明贵人这么一说,他这才豁然开朗。其实就如明艳所说,德昌并不是个愚笨之人,这个道理他早该想到的,可是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江水逝那张绝色的面孔,脑中就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怪到明艳说非她不可,连他一个太监见了她尚且如此,更不要说皇上了。况且上次江水逝进宫的时候,大家都看得分明,那乾隆爷对她的确是有些好感的。不过这种事儿,最清楚的,终究还是女人。
正想着,就见江水逝已从屋里走了出来。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阳光下那张明丽的面容显得更加秀美动人,轻纱软缎隐约的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仅仅是关门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她都做的极尽优美,让人看起来心里像猫抓似地痒痒。
就连德昌也忍不住看直了眼睛,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NND,姓邱的那小子还TMD真有艳福。
暗暗地骂了一句,脸上已经摆出了一副刻意装出的冷淡,“怎么样,江姑娘,可以走了吧?”
“嗯。”水逝略一点头,并没有多说,径直上了马车。
如今的情形,她根本没得选择,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这件事非她不可,不然明贵人也不会在她身上这样煞费苦心。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件事儿应该和永璨的身世有关,而她这么在意这件事情,无非是想要争夺皇位罢了。自古皇家最是无情,为了这皇位,父子反目,兄弟相残!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也会卷入这样的战争中来。
不过有一点大概是明贵人想不到的,那就是,他们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在自己的手里。昨天晚上她还差点因为这个东西死了,而今天,那就成为了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和筹码,想想还真是讽刺!
水逝只是想着自己的事情,转眼间马车已到了宫门口。她不由得暗暗后悔,怎么就没有看看马车所走的路线,不过就是看了也没有什么用吧,这一入宫门,恐怕是再难出去了。看着北京城中那繁华的街道,水逝暗自感慨。
“江姑娘,请吧。”见水逝只顾看着别处,德公公忍不住在一旁催促。
“嗯。”仍旧是微微点头之后,便随着德昌一起走进了宫门。
翊坤宫内。
明贵人正坐在椅上,不紧不慢的绣着屏风,手上的针线上下翻飞,脸上倒是一副安然的样子。
“明主子,您这刺绣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好了,这如画的江山,都让您给绣出来了。”一旁的宫女忍不住赞道。
“是吗。”明艳浅笑着抬起头来,“这江山图,好看吗?”
“好看。”宫女连忙点头。
明艳一笑,没有再问,只是低下头看着那已绣了大半的屏风,江山图好看,可是江山更好看!
弯了弯嘴角,算算时间,德昌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缓缓的站起身来,对一旁的宫女说,“收起来吧,今儿乏了,明儿再绣吧。”
“是。”宫女微微颔首,俯下身去收拾针线、绷子。
明艳走到了塌边,刚要坐下,就听有人来报,说是德昌已经回来了。
“让他进来。”明艳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中,想着,嘴边不觉扬起了一个微笑。
不一会儿,便见德昌带着江水逝走了进来。
今天的水逝似乎特别的好看,淡蓝色的缎面长裙逶迤在地,外罩轻薄纱衣看起来灵动飘逸,而那双眼睛更是绝妙,即使是低垂着眼帘,却仍是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像是两泓春水,泛着绮丽的波光。
明艳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水逝,欣赏着自己用人的眼光。
“民女江水逝,见过明贵人。”
德昌见水逝只是略一施礼,并未下跪,急忙说道,“江水逝,见了贵人应行跪拜之礼,难道你不知道吗?”此一句本是警告,可看着水逝那娇美的模样,一出口便软了几分,警告也成了提醒。
水逝自然也听得出来,她抬起眼睛看了看略有些尴尬的德昌,眼中漾起一抹得意的神色,“德公公,水逝只是一介草民,不熟悉宫中礼仪在所难免,不过我想明贵人大概不会介意吧?”说着,她眼光一转,看向榻上的明艳。
明艳轻轻点了一下头“算了,随她去吧。”
她的心思本就不在这些小事上面,自然也不会因此而多费口舌。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水逝的态度,原以为她会老老实实的听自己的话,而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莫非,还有什么是她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