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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想不想当学徒

苏格拉底说过,世上最快乐的事,莫过于为理想而奋斗!

能为理想而奋斗的人一定是个幸福的人!

这句话的前半句,是苏格拉底说的,后半句,是张峰说的。

不管张峰说的对不对,现在的他,确实有着一个无比伟大的理想,或者说梦想。

他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站在紫禁之巅,身穿大红纻丝朝服,头戴乌纱帽,脚下皂皮靴,腰间蟒玉革带,立一人之下,坐万万人之上。手握军机,背负乾坤。

然后,冲着阶下的文武百官振臂一呼,大喊一声,俺就是张峰!咋了!

......咳咳咳......

这个梦想很宏伟,但就现状而言,这个梦想,顶多也只能算做一个白日梦。

白日梦就是遥不可及的梦,虽然遥不可及,但却时常在梦中与他相伴。

生命在于折腾。人之所以活着,就是因为有梦。没有梦,证明你老了。梦,近在咫尺,也远在天边。

张峰把自己的梦比作是一位身姿绰约的情人,甜蜜而放纵,神秘又魅惑,尽管你拼尽全力,似乎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得到她。

可万一得到了呢?

张峰有一丝侥幸心理,可不管怎么说,怀揣着梦想的年轻人总是精力满满、充满干劲的。

张峰就是这样。他也说过,他已经为实现这个伟大的梦想做好了一切充足的准备。

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让七音过上好日子,这种好日子是她做梦也想象不到的。

七音,我发誓,将来一定带你去京城,让你和爹住进大宅子,而且,我要让你做诰命夫人,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他的这个誓言是对着七音发的,七音没理他,只是眉头锁着,果断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松出口气,冲着他释怀一笑。

七音只想和哥哥安心过日子。人生无常,能安安静静地过好每一天,才是我最想要的。哥哥的愿望,太遥远,不现实......

七音款款说着,嘴角流露着一抹温和的笑,那笑容中满是甜蜜和温馨。张峰看见了,心里一阵暖融之意。

作为一个生在大明朝偏僻州府的商户女子来说,平生最大的愿望,恐怕莫过于此。

但对于张峰,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的梦想也刚刚发芽,会有无限种可能。

当然,春梦了无痕,不论你的梦是什么,但梦做多了,总是会伤身体的。

起不来床,想睡觉,迷迷糊糊,总是沉浸在美梦当中。

哥哥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没有!

......那是一个美梦,很美的梦!

张峰被这个梦折磨着,痛苦着,却也幸福着。

有了梦想才会有动力,有了动力,才能拥有一切。

于是,怀揣着梦想的这个年轻人,早早地便开始了他的轰轰烈烈的123发展计划。

围绕一个中心,赚钱。

同时抓好两件大事,和七音成亲,治好义父的病。

三年行动计划,匡扶赵记!

世间事,难就难在认真二字。

今天的他,精力满满,态度认真,迈着激昂稳健的步伐出了家门。

找工作!

他想要去找工作,但在城内城外转了一大圈后,发现并没有什么能够快速发家致富的活儿。

于是,又果断地征求了林东石这个地头蛇和宝玉这位穷酸书生的意见,来到城外山脚下的工地,开始认真地搬砖。

搬砖就搬砖,赚多赚少,总是在赚......

张峰的逻辑是对的,但赚钱的效果实在不怎么明显。

他搬砖,林东石也在搬砖。两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林东石搬的没有他的多。

他搬了一千个,林东石只搬了三百个。但工资都一样,二十文钱。

忙碌了一天后,再好的身体也显得精疲力竭。二十文工钱落在手上变得沉甸甸。

张峰擦把汗,肚子开始叫唤。

饿死了!

一碗面条十五文钱。他站在面馆小二的面前,自信一笑,但算了算,发现今天赚的钱,也只能够他一个人的饭钱。

吃过了碗热腾腾的油泼面后,还剩五文。如果再吃一碗,今天那可就亏本了。

日营业额二十文钱,干什么都是不够的。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做赔本买卖!

所以,他吃面,林东石就看着他吃,自己没敢吃。见他没吃饱,就果断发挥了好基友的作用,为他再支付了一碗面钱。

吃了两碗面的张峰感觉有点撑,一路走回家,终于打出个饱隔,却发现此时的七音和义父正在啃着干馍馍。

你们......没吃饭?

我们......不是正在吃嘛!

哥哥,你吃饭了吗?饿不饿......家里没什么像样的饭食,不如,我去街坊为你讨几个小菜!

听到这话,张峰的胃里就有点烧得慌。

不行!不行!

邻居家那傻小子整日里就知道对着你发呆,估计他没安什么好心,讨他家的饭菜,我不吃!

七音听见这话就笑了,笑的有些尴尬。

邻家那傻小子从小就那么傻乎乎的看着我,从小看到大,能安什么坏心!

......

总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可赚钱,怎么就这么难!

看着义父泛黄的脸颊和越来越多的皱纹,很显然,他瘦了,估计是被饿瘦的。但张峰在心里始终没敢承认义父是被饿瘦的这个事实。

七音好些,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虽然不错,可如果每天啃干馍馍就咸菜,张峰心里总不是滋味。

张峰想着,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

做人难,在大明朝做人更难。

他可以容忍自己被饿瘦,但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和义父兼老丈人也被饿瘦,就有些无法容忍。

大明朝,民不聊生啊!

说大明朝民不聊生,可别人家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他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但闻着邻居家飘散而来的蒜炒肉片的香气,他还是愤世嫉俗地喊出一句,炒菜放这么多油,不怕高血脂吗!

炒肉片的香味让张峰一晚没睡好。第二天,就没有再去搬砖了。而是去了茶楼、酒馆和客栈找工作。

找工作就应该直接跟老板谈。

你好掌柜,我想问下,你这里还招不招人啊......

招啊!

你们这里待遇如何?

待遇?什么是待遇?

就是工钱!

哦!茶楼行的规矩,但凡进了新人,都是要先从学徒做起的。当然,我们会给你提供免费的食宿,但头三年里,是没有工钱的。

而且,我们只招收十五六岁年纪的,我看你身材和相貌都不错,只是你这年龄,是不是偏大了些啊?

年龄?我才二十岁,说我年龄偏大?

张峰挠了挠头,白干三年,才能转正?还说我年龄大,黑!

同州城内的这类场所比比皆是,但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稍稍正规一些的行业,头几年都是没有什么工钱的,而且要拜师学艺,从学徒干起。

师带徒、传帮带,这是古代工匠精神的一种体现,但是对于想要赚快钱、迅速养家糊口的张峰来说,显然不适合。

他找了几家,都是类似的条件,所以没有再找。

让我当三年学徒,家里人早就饿死了!

但如果是稍稍不正规的行业,比如,在暖香阁打杂。

暖香阁?打杂?这里不用从学徒做起吧......

即便在这里当服务生,这待遇,也确实优厚啊......

张峰矗在暖香阁大门外,一股浓烈的胭脂水粉气息飘散而至,让他瞬间打出个喷嚏,但他的眼神却一直放在那张贴在大门两侧的招聘告示上。

......

爷,您里边请!

一位,招呼!

......咳咳咳.....

想到这,张峰就有些后怕。

后怕这些话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脑海中那个迎来送往的门童形象确实有些不合我意。不是不合意,而是,这会是我吗?

他不是爱面子,或者低看了服务人员,而是,在这种娱乐场所干服务员,总是有些心有不甘。

我想......这种工作性质,即便能赚钱,还是算了吧......

在这里工作,这不会是我的人生阅历,也绝不会成为我的人生阅历!

俺张峰是从21世纪穿越到大明朝的,既然老天爷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那肯定不是让我来干这个的,这个嘛,谁都能干,而且会比我干得更好,何必要我......

虽然要赚钱,要赚快钱,赚大钱,但如果要我整日里和这些人打交道,我不在行。

张峰走了,走在同州城大街上,东看西看,除了暖香阁的薪资待遇能让他稍稍心动一些外,其他的工作基本上都属于打酱油,赔本赚吆喝。

他走着,心里就有些恨,也有些凉,只恨大明朝的产业形态没有那么的多元化,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卖彩票的。

大明王朝没有博彩这个行业。不是古人没想到,只是衙门不允许。唐代有彩票,宋代也有,元代有“拈阄射利”,又是类似的彩票,但明代就把这一条给禁了,包括整个博彩业。

总之,如果有,他会第一个买。

除了当学徒就是做长工,要么搬砖,要么当服务员。

难道就没有正规一点的高薪职业吗。我的形象这么好,职业素质这么高,外加着几百年的历史智慧,为什么在这里赚不到钱!为什么!

他一边走一边问自己为什么,走着走着,就累了。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然后坐在一个宅门的石阶上,看面前的几个娃娃在地上扔石子耍。

他需要静一静。很快,便沉浸在孩童们玩耍的欢声笑语中,看着他们,似乎也隐约回忆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自己小的时候无忧无虑,也会蹲在地上玩这种游戏,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只要兜里装着一颗糖,就好像是最大的财富,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嘴里含着水果糖,手里握着冰棒,面对无忧无虑漫长的夏季,好像严寒的冬日永远不会来临。

张峰想着,嘴角微翘。

回忆是美好的,现实是骨干的,他忆着美好的童年,眼前的几个娃娃就突然打了起来,张峰看他们打架,似乎也成了一种消遣的方式,不禁发出一声好笑。

至于娃娃打架的原因,很简单。一个娃娃把另一个的衣服给脱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而且还从口袋中摸出了两文钱。

这个娃娃的钱要不回来,自然就恼了。

......都别打了!

张峰一喊,娃娃们不理,打得更凶。

三个娃娃混做一团,趴在地上胡乱打滚,缠在一起。

小娃的身体胖乎乎,想劝又无从下手。

张峰看着他们发笑,突然眸光一闪,怔了一刻,就不笑了。

这表情,显然是从娃娃们打架中得到了某种启示。

于是,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口袋里恰好有两文钱。

都别打了,这个给你们......

......

谢谢叔叔!

乖!

两文钱平定了一场混乱。张峰兴兴地叹出口气,看过一眼天色,似乎还早。

也谢谢你们!

说着,张峰摸了摸娃娃的头,眺望一眼远处凤凰山脉层峦叠嶂缥缈的雾气,深吸口气,脚下生风,即刻向着城外奔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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