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并非是好师傅,不过教了一日便带着姐姐偷溜出宫了。到不怪,以前郄朝还在时,我总是会偷溜出来玩乐。我不会跑远,也不敢,总是皇宫之外的一条或两条长街。那时很好,现在也很好。
当然这里也很好,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
“姐姐,你瞧。”我在一处铺面前瞧上了一支簪子,是红豆簪。细细的金丝缠做红豆花,正中镶着一枚如血的珠子,几缕金丝流苏垂下,随着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姐姐,你及笄之日我也不知送什么好。正好结发簪花配佳人。”
“可,”阮熙看看小七手中簪子,伸手欲接半路又怯怯缩回。她心中自然欢喜的,可红豆簪是送心上人的,是不是小七知晓她心思了。小七给她这簪子是不是告诉自己她有心上人了。该不该接呢,要是接了就接受了,可她不想。要是不接就是不接受了,小七会不会讨厌她,或者厌恶了。
“哎呀,姑娘这红豆簪可只剩这么一个了。女子相送未尝不可!”听老婆婆这么说,我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然后又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火星,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姐姐,来小七给你戴上!”趁姐姐不注意,踮起脚搂着姐姐,颤颤的将簪子簪上了。
昭慕心中正乐的欢快,阮熙心中咚咚的,觉着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了,火烧火燎,从心口发热直至全身,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阮熙狠狠一掐自己,软软的轻唤,“小,小七,你好了么。”
我有心再撩拨点儿,姐姐眼看就受不住了,若是叫人家恼了可不好。抿着唇,朝姐姐笑笑一派天真。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这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虎牙露出也添来几分孩子气。阮熙只觉俏若三春桃大抵便是如此不过。
“姐姐,走啦。”
风悠悠的吹,酒肆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飞舞.雾阳轻轻洒落,雕的古拙的栏杆被蒙上一层迷蒙,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嬉笑着,喧闹着,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的摊位周围都围满了人.画舫在湖上游,差点惊着了从上游漂下来的河灯.
长街很漫长,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遮笼一切,偷偷地两双手交握在一起,落光散在身上,依偎的影子踩在脚下。
纵若天下皆倾没,亦不及你我携手。
多年以后再次谈起今日,很庆幸当初那么大胆,都抱着要么她永远离开自己,要么她们夫妻一体,共赴鸿蒙。还好,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