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谢韫步伐太过稳健，还是蒋婉实在是困倦，她伏在谢韫肩上安然睡去。
霜降一直守在门口，江风耐不住她软磨硬泡的，也陪着他站在门口等候。
远远的瞧见谢韫身影，霜降小跑着过去：“殿下，夫人……”
背上的人没反应，谢韫一侧头就瞧见了蒋婉的睡容，她侧着脑袋，大概是鼻子呼吸不过来，樱唇微张，他倏而笑了。
霜降刚要再说什么，被谢韫打断，而后领着蒋婉回了陇院。
霜降还想跟着被江风拦下：“哎，你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霜降瞪眼：“去侍候夫人沐浴更衣。”
“啧”，江风有些不耐烦：“没瞧见殿下在？用得着你？”
霜降一想，也是，有煜王殿下在，还有她什么事。
但一想到刚刚江风话里那不耐烦的样，霜降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狠狠的推了把江风：“要你管！”
江风一时不察，后退两步才站稳了身子，蹙眉道：“白痴吧你？”
回答他的是霜降渐渐远去的背影和煜王府这寂静夜里隐隐约约的几处灯笼。
他撇了下嘴，啧，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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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韫背着蒋婉回了陇院，一将她放到榻上，她便醒了。
蒋婉睁开眼睛，谢韫正背对着她，她撑着坐起：“殿下，臣妾睡着了。”
谢韫听闻身后动静才回过头来，目光柔和：“累了就睡吧。”
蒋婉又躺了回去，瞧着谢韫出了屋子，她心一沉。
殿下对她还是心有芥蒂么？要不要找个机会同煜王殿下谈一谈？
正想着，门又被人推开，谢韫瞧见她还未歇下有些惊讶，反身阖上门，他开口：“怎么还没睡？”
他发尾有点湿，中衣没有穿好，只简单的系了带子，喉结处残留水珠，说话时，喉结一上一下的浮动，蒋婉不知怎的唰的一下脸红起来，她翻了个身：“哦，臣妾睡了。”
蒋婉紧紧的闭着眼睛，她暗骂自己轻浮。
榻边传来动静，而后是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蒋婉抿唇，莫名的有些紧张。
然而谢韫什么都没做，熄了灯在她身侧躺下后再没有其他动作。
蒋婉垂下眼睛，许是黑暗中人的感官格外敏感，她鼻子一酸竟要落下泪来。
眼睛酸涩难忍，她开口：“殿下……”
黑暗中，谢韫睁开眼睛，轻声应了：“嗯？”
“您是不是很介意外头的谣言？”蒋婉问道：“那谣言……”
“我不介意。”没等她说完，谢韫打断她。
蒋婉沉闷的“哦”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谢韫未疑有他，以为是又有人在蒋婉耳边说什么了，他将她搂进怀里：“外头的谣言，我都知道，是子虚乌有，你别太介意。府中若是有人敢多言，你就告诉我，我来处置。”
蒋婉点头。
谢韫复又闭上眼睛：“睡吧。”
这次蒋婉没应，她咬紧唇，越想越觉得委屈，她为谢窕担下了骂名，到头来谢窕抛弃她，所有人都站在谢窕那里。
上天可怜她，她成了煜王妃，可煜王却因为谣言一事不愿碰她。
她突然想为自己鸣不平，以至于越想越委屈，最后竟从牙缝中溢出一丝呜咽。
谢韫很快察觉到不对，他立刻起身，却没急着下榻点灯，他支起脑袋：“蒋婉？”
没得到回应，谢韫便想要点灯看一看她，察觉谢韫意图，蒋婉制止他：“别点灯。”
她不想被他瞧见她这般懦弱的模样。
声音里带着哭腔，谢韫立马慌了，他顺着她的话：“好，不点灯，那你告诉我，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臣妾。”蒋婉抽泣道。
谢韫叹了口气，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将她的泪拭去：“别哭了，我心疼。”
此话一出，蒋婉哭的更厉害了。
她开始抵触他的触碰，什么心疼，他哪里会心疼一个谣言缠身的妻子，都是诓骗她的谎话罢了。
蒋婉哭的厉害，谢韫又问不出什么，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强迫她转过身面对着他：“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好吗？”
温柔如斯，蒋婉断断续续的开口：“殿下说什么不在乎谣言，都是假的吧，若是不在乎……若是不在乎……”
后面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奈何谢韫太过着急一时竟也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什么？”谢韫追问道。
“若是不在乎”，蒋婉鼓起勇气：“殿下怎么不碰臣妾？”
说完，她将脸埋进被里，虽然黑暗中谢韫看不清她的脸，但她还是颇不好意思。
谢韫哭的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
蒋婉不愿再说，谢韫反复回想，才确定刚刚蒋婉确实是问他为什么不碰她。
他突然想起回门那天她对他莫名其妙的怒火，大抵也是因着这个。
他笑着开口：“所以一直以来你生气的都是这个？”
谢韫自胸腔发出一抹笑，蒋婉羞得无地自容，她有些懊恼，怎么自己就一时头脑发热给说出来了呢。
下一秒，谢韫将她搂紧：“阿婉。”
蒋婉心神一动，唤她阿婉的人很多，却鲜少有人能唤得像他这般情意缱绻。
“你以为夫妻之实是为了什么？因为你嫁与我，便要做么？”
蒋婉想问“不是么”，然后下一秒谢韫已经替她回答了。
“不是的，阿婉，夫妻之实要两人皆心甘情愿，你仔细想想，你是因为嫁与我，所以想与我有夫妻之实，还是只是想与我有夫妻之实？”
“所以殿下不是因为不想碰臣妾？”
“当然不是”，他将人搂的更紧了些：“时候未到而已。”
上辈子慢慢余生他都等了，这辈子等她将心交给他又有何难。
蒋婉对谢韫的回答很满意，她将身体转回去，背对着谢韫，忍不住笑了。笑声很低，但还是被谢韫听了去。
瞧着她没有停下的意向，谢韫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再笑，本王不客气了。”
蒋婉像是没听到，谢韫猛的扳过她的身子，蒋婉一时不察，两人鼻尖撞在一愣，双唇轻擦而过。
两人具是一愣，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谢韫察觉她鼻尖喷洒的温热的气息，喉结动了动，他察觉热流由下至上，理智被瞬间吞没。
他侧头，狠狠的吻了下去。
蒋婉慢慢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蒋婉只觉呼吸不畅，谢韫这才放开她，虽是黑暗，但两人离得近，蒋婉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谢韫眸中的一丝光亮。
她霎时红了脸不再看谢韫。
谢韫抿唇笑了，轻笑道：“怎么连呼吸都不会了？”
蒋婉也不知怎的突然大胆，抬手在他腰间狠狠的揪了一下。
这人定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