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秋日天气渐渐凉爽,却都说秋日的太阳是毒老虎。
话说上一章说到,皇上欣赏贺舜华修剪海棠花,眼神的炙热堪比烈日也不为过。
随后二人走进阁内饮茶,着实有一番温馨舒适的谈话,并且透着浓情蜜意。
两人还交流古今诗篇,贺舜华看似丝毫不会让着皇上。皇上倒也乐见得此景,傻傻的笑着注视着眼前的她,侃侃而谈,不卑不亢的样子甚是可爱。
听着听着皇上出了神,愣在那里。
贺舜华不住声的叫了几下,皇上还是愣在那。
皇上,皇上,皇上,最后皇上终于缓过神来。
突然间贺舜华突然正襟危坐说道:如若皇上累了,就早些回去歇着才是。
朕不累,还多亏了这菊花玉露茶。
既然这样,还请皇上恕臣妾莽撞。
皇上察觉到自己要受到她的数落了,却是很期待的样子。说道:在此处,何谈莽撞?
贺舜华于是行了礼,便说道:臣妾敬重皇上才学,并且斗胆认为拙见尚且入得了皇上的法眼,若皇上觉着方才臣妾所言僭越了,臣妾愿受责罚。
皇上看着面露不满的贺舜华,更是喜上眉梢,像是计谋的得逞一样的得意。皇上上前扶起正行礼的贺舜华,你所说的,对于朕来说是金玉良言。
皇上便把贺舜华拥入怀中,在耳边说道:朕不忍落下关于你的每一字,从今以后洗耳恭听,耳边这个位置永远属于你一人。
此番话说的贺舜华心里去了,脸上幸福的模样说明了一切。她将皇上轻轻的推开说道:臣妾有皇上倾听真好,此时许由也不及臣妾之恩宠。
许由比不得你,皇上说完再度将舜华紧紧的抱住。舜华说着:时辰不早了,臣妾准备了菊花玉露茶,恐不品此,方不知秋意。春来手里早已经拿着,在外候着了。
另外臣妾前几日偶温习闲书,遇到几处颇有见解之言论,烦请皇上指点一二。舜华拿着一封信笺递给皇上,接着替皇上整理衣着。
臣妾恭送皇上,舜华与夏竹前后行礼。
皇上小心将信笺收好,大步走出,春来紧跟其后。
在皇上离开之后,随即命让你送来不同颜色,形状各异的海棠花,菊花。同样一株别于院内的木槿花,就像是贺舜华一样,每一朵木槿花每日只开一次,却绽放的精彩,如同皇上每次都看到她令人惊喜的一面。
话说皇上更是日理万机,忙里偷闲的儿女情长不会让其失去理智,回去便投身于国事,不解昼夜的忙碌着,早就把舜华的信忘在了一旁。
原来自从上次的斗书会之后,京中无人不知皇上喜欢在空闲时候品读一些诗作。
于是京中便兴起了一阵采诗风,各个府邸分派不同的人去民间采诗,为的是呈上给皇上欣赏。
这一日正当皇上疲乏之时,随手拿起其中的一些读起来,不禁有些失望,都是些俗气不堪的,迎合之气尽显。
就这样翻着翻着看到了一本民间记事体,佚名,但文笔尚佳,情感真切,贴近生活,读之令人神往。
皇上不觉入神,竞是一篇篇歌颂佳偶良人之作,其中一篇写的尤其详尽,道尽了痴男怨女的情意绵绵。结尾处满是遗憾之词,类如朝开夕落的木槿花,如今为谁开?等等的微词,就差直接说名道姓了。
皇上将此本掷在桌上,召见李敞道:此等艳俗东西,为何出现在这里?随后看着不顺眼,扔到了地上,指着说:谁呈上的,查办了吧!朕不想再看到他。
第二天,京中便传遍了此事,不禁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呈上的诗作惹怒了皇上,纷纷托人进入宫中打探。
酒楼中,有着这样一幕。
想不到尚书的故事这样精彩动人,小王佩服,佩服。
殿下喜欢的话,改天可呈上不同版本的。
两人举杯,面露喜色。
不知是出自哪位之手?日后可有什么麻烦?
殿下还请放心,一切都妥当的很。还记得上次那位入不得殿下之眼的儒生,正是此人。
奥?也只有那种货色编的出来。眼下就看她是否抓得住此次机会了。
原来是拓跋丕,乐平王与刘洁在此庆祝,安排一个身家不干净的官员将“故事”呈给皇上,往日里也是受到刘洁关照的,威胁他帮助促成此事,并且许诺会好生照料他的家人。
宫中,皇上虽说看不出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倒还是体现在一些小事情上。命人将菊花玉露茶撤下去,将玉琼公主送的兰草熏上。
李敞闻着熟悉的味道,心情豁然开朗,一不小心表露出来了。皇上在这个时候很是敏感,问道:高兴什么?这没你什么事了,下去!
诺!委屈巴巴的李敞下去了,继续去巡逻了。
这个季节里,蚊虫也多了起来,平时宫人们会熏上一些艾蒿。今日一旁伺候的人手拿一把芭蕉扇,每一次扇过,都会飘来一股艾蒿的味道。
手里拿的是什么?芭蕉扇怎么会有艾蒿的味道?
春来见皇上盘问,忙上前回复道:回禀皇上,这是熏了艾蒿的芭蕉扇,专治蚊虫。
嗯,此法有心了,赏赐下去吧!
诺!
之后接连几日变了法子的送上不同被艾蒿熏过的物件,类似于蜡烛等,就连宫人们擦拭地板的水也是浸泡过艾蒿的,味道不会浓烈,但总归有用。如此一来,皇上愈发的觉着受用,免不得好奇问起,究竟是何人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春来,谁人想出如此刁钻的法子,蚊虫都丧了胆了。
回皇上,是舒嫔偶然看到宫人被蚊虫叮咬的厉害,遂想出此法,全宫皆效仿此法。
嗯,亏得她有心了。
椒房殿一派安逸,似乎较于之前宫人的战战兢兢的模样,此时看上去倒是自然了许多。
夫人,您的膝盖还受得住吗?眼下蚊虫之季也过去了,晚些奴婢给你按几下,稍缓这些时日的操劳。
也好,摸着蹲在一旁捶着腿的夏蝶的肩膀说道:有你就够了。
站在一旁的皇上说道: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要事事亲力亲为了,加重了伤情可如何是好?亏得你想出那样的好方法。
夏蝶撤到一旁行礼问安。舒静娴眼泛泪光的看着皇上,忍着膝盖的疼痛,站起来问安。不曾想此等小事竞也惊动了皇上,眼前这位看上去并没有刻意修饰妆容,得体大方,加上那柔弱小声小气的声音,怎叫人不怜惜。
一旁的皇上虽然没有上前扶起,面露着急说道:还不快扶起你的主子,仔细她的膝盖。
皇上随后便问东问西的,嘘寒问暖,极尽温柔体贴,不在话下。
舒嫔此次算是又再一次直起腰板,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一番筹谋了。
夫人,皇上如此疼惜您,也不枉您每日为蚊虫季节的操劳了。
舒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着装妆容也显得精神了许多。手握着膝盖说道:只是便宜了那些腌臜下作的宫人。
夫人说的是,如若不如此,何来如今的局面。您的“心意”,皇上真的是看到了,值得了。
值得吗?舒嫔眼泛泪光,心里却明白自己是钻了空子,想要保持这份荣宠,还需要加倍努力才行。
悠然轩内,皇宫里向来是没有秘密的,尽管是贺舜华不闻不问,现下见皇宫内发生的一切,想着该发生的终究是挡不住。
主子,外面的木槿花开的绚丽,奴婢陪您出去散散心可好?
花开花落终无情,不如不看的好。
可是木槿花不会,正是因为有情,每日才会努力的为喜欢自己的人重新绽放,奴婢觉着不曾是无情?
贺舜华看着夏竹,说道:难为你了。
贺舜华心里的道理再清楚不过了,看着夏竹这样挖空心思的安慰,也是稍感欣慰。
只听外面传来“快点,麻利点,都小心些。”,夏竹忙向外看去,原来是宫人按例送各宫的供给之物。便出去寒暄了一阵,打赏了一些辛苦费,不在话下。
这一边,皇上倒是乐得轻松自在,正与李敞切磋武艺,气色好的很。一个回合停下来的二人,皇上气定神闲的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
末将已经交代下去,按例送去悠然轩所需的一应之物,不容有失。
这个朕知道,说些有用的。
诺,阁内并无异样,一切如往常一样。
皇上有些生气的坐不住了,哼了一声,说道:往常什么样?朕要看看她能沉多久。
李敞一副不解,甚至是不相信的表情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你那什么表情,是不想说:既然想知道,就亲自去看,是吧!朕偏要看她着急的样子。
末将不敢。心想,去了不是看的更加真切,真是不懂。
原来皇上并没有真的生贺舜华气,而是故意想要逗逗她,想要她主动找皇上撒娇认错,恐怕是办不到了。因为贺舜华坚持不会乞求不相信自己的人,拧得很。
原来在皇上还没有看到那本民间记事之前,刘树就已经将自己与贺舜华相识之事告诉给了皇上,再加上皇上看过贺舜华给自己的一封信。
一日,皇上找刘树对弈,依旧是酣畅淋漓,棋逢对手,不相上下。
突然间,刘树表情凝重,下跪行礼道:皇上,有私事禀告皇上。
既然是私事,何须让朕知道。罢了,罢了,继续下棋为妙。
刘树依然绷紧了神经说道:也可以说是公事,皇上还是听微臣说完,日后才不会被人诟病,诬陷。
也好!说来听听。皇上的好奇心被燃起了。
贺主子与微臣曾相识,原是偶得贺主子所作文章,微臣唐突的注释了一番,不知如何便惊动了作者,如此一来,算是相识。
这样,还有其他?皇上脸上有种不相信的表情,甚至是有些迟疑:先不说闺阁文章怎能向外人道,且说她的文章,朕还没有看过,竞便宜了这小子。眼前这位文才兼备之人,舜华怕是欣赏的无可无不可。
刘树也是诚恳的说了谎话,继续道:并无其他,还请皇上明鉴。微臣当时只知贺公子,不然万万不敢造次。
刘树当然不会和皇上说贺舜华同样品评欣赏过他的文章,两人在此之前可以算得上知己,互相欣赏,刘树选择简单的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