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元躺在一张老旧的木床上均匀的呼吸着,薄薄的被褥中总有光隔着被子顽强的钻进去。清元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血色,流血的右眼被粗劣的布匹裹得严严实实,整个脑袋都被裹得大了一圈。
小灵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喝着热气腾腾的热水,桌子上摆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番薯,而这是一间并不大的小屋,木墙上有着数不清大小的空洞。与其说是木墙,倒不如说是几块薄薄的木板,只能遮挡寒风,若有暴雨怕也是坚持不了几刻。
此刻有着无数植物穿插入空洞中,遮盖住了所有空洞,也将木屋固定的严严实实。
“吱——”老旧的木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老妇人推门而入。开门声也将清元唤醒,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师父…师父……”清元口中喃喃道,脑海中仍然回忆着那道熟悉的身影,那道身影带着无数的吸引力,如阳光般照亮了清元。
“吃点东西吧!”
随着小灵的一声提醒,清元这回过神来,腹中早已呱呱乱叫,看着小灵递来两个黝黑的番薯,与之而来的不是食物的香味,而是身上撕裂般的疼痛,这股疼痛顿时让清元无比清醒。
清元觉得自己似乎“走失”了一段时间,那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一切,甚至没有自我,只有一股最微末的意识游离,现在的清元只能这么觉得。
“嘿!嘿!嘿…想什么呢,先吃点东西。”小灵拿着番薯在清元面前晃了晃,也不知他在想什么那么出神。老妇人同样立在一旁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清元伸出能动弹的那只手想接过番薯,结果一入手,番薯恍如千斤,“啪嗒”一声番薯滚落在地。
清元看向小灵,只能默默说道:“我拿不起来,没有力气。”
“算了算了,我喂你吧。”小灵无奈的摇了摇小脑袋。伸手将番薯递去他的嘴边,清元顿时狼吞虎咽了起来,连吃了五六个番薯,清元才躺在床上直呼好饱。
“这孩子饿多长时间了,连拿东西的力气了都没了。”老妇人见二人无恙,随意寒暄了几句,默默的退出了屋子。
看着老妇人离开后,小灵问道:“我们怎么会在这,我记得你不是被族长阿妈带走了吗?”
清元也是想要回想起后续的事情,可是除了自己被扔下去,见到了师父的身影就再也想不起别的,说自己被扔下去还活着估计小灵也不信,便只能摇了摇头。
“这样也好,我就不用回寨子里,外面可比寨子里好玩多了。嘿嘿嘿…”小灵嘿嘿的笑着不停,仿佛自己脑子规划好的梦想已经实现了。
“你扶我一下,我想出去看看。”清元感觉自己有了力气,奋力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心情大好的小灵轻轻一提手便将清元提下了床,身上的粗布衣裳被换下,右半边残坏的身体上裹着紧紧的粗布。木门伴随着吱呀声被推开,清元就这样被小灵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出门,光芒刺入了清元未习惯的光明的眼中。
眯着眼睛看着四周的房屋,都与这老妇人房屋类似,老旧粗劣的木板搭上就成了一个个小屋。
不远处的人们翻动着不算富饶的土地,乌泱泱的番薯苗盖着一片片土地。可最让清元奇怪的是在土地上劳作的都是老人,一个个佝偻着身姿,一下一下奋力的挥着锄头。
“这里好像不太对劲,没有壮幼,只有老弱,真是奇怪。”清元见了后对小灵说道。
清元除了见了小灵和鳞女寨以外,在这是第二次见到其他人,可是没想到只有老人,剩着几颗烂牙或是苍老到发须稀疏的老者皆在地中劳作。
“怎么还出来了,才刚醒得多注意。快进屋去。”老妇人端着一碗番薯粥慢慢走了过来,上了年纪的她走不太快,看到清元站在门口,开口劝道,随后便引着清元入了屋子。
入了屋子后,小灵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娘,这里为什么没有年轻人呢,怎么都是老人在劳作?”
此话一问出,老妇人神色顿时落寞了下来,这样让她想起了她最不愿回忆的事情,却也没有丝豪隐瞒,向着二人说起了原委。
原本这里是有老少皆具,土地生机勃勃,盛产农作,男耕女织,生活也算和美,直至有一天一帮人突然来到了这里,称自己乃是这里的“山神使者”,这里都是由所谓的“山神”护着,所以每月要从此地拿走大量的粮食,若是不给者“山神”不佑,若是会发生点什么就不一定了。
可是这些村民生活此处多年,哪有什么所谓的“山神”在此,于是有人站了出来反对交出粮食,若是交出“山神”所需要的大量粮食,那么所有村民剩下的粮食将会极为稀少,说不定连这寒冬都过不去。
众人皆是反对交出粮食,“山神使者”们也都退走了,大家都认为只是一帮骗粮食的软蛋山贼时,真正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村里开始有人失踪了,前一天还聚在一起商讨村庄事宜,第二日便在河中发现了他的尸体,泡的发白肿胀。
连着几日皆是这般,有人开始提议同意“山神”的要求,在死亡的面前只能选择这样无理的要求。他们堆出大量粮食在空地上,“山神使者”收走了粮食,不再有人从河中飘下。可是每个月交出的大量粮食让他们收不敷出,那年的冬天过的十分惨淡,不少人在缺少粮食的冬天被活活饿死。
见这样也不是办法,村中血气方刚的青少年们开始怒了,他们要杀掉“山神”,他们眼中根本没有什么“山神”,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
信心满满的喊上了村庄所有青少年,提上了长刀入了山林想要终结这场村庄的悲剧,山神一死,定然能回到当初的村庄的富饶。
可是他们入了山林后就不见了,后续几日,时不时有尸体开始飘下,皆是那些入了山林的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