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元咬住自己衣襟,比划好了雷纹的边缘,显然是要沿着雷纹边缘将整块皮肤一切切下。
不带半点犹豫狠狠扎入,鲜血顿时沿着碎片汩汩而出。
疼痛刺激着清元死死咬住衣襟,浑身拼命涌出的汗水。
碎片被清元狠狠拉下,划出一道骇人的伤痕,血肉外翻。
“小友你这是何故啊?”
只是眨眼间,雷申轻轻抓着清元的握着碎片的手,手掌上的碎片已经沾满了鲜血。
清元的手虽然只是被轻轻抓住,传来的感觉却像一把铁钳死死的钳制住,让清元动弹不得。
“这道疤,我要除掉它。”清元冷冷说道,说罢又试了试劲,仍然动不得半分,显然雷申不想清元如此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伤损啊。”雷申只能如此劝道。
清元想甩开雷申的手,结果还是被死死钳制,只好把手中碎片随意扔在地上,清元也知道雷申是个道人,要阻止自己易如反掌。
“我走了。”
清元感觉到雷申手上力气收了,甩开后留下这么一句,衣衫也未整理,身上血淋淋的走了。
“小友,不如我送送你?毕竟灵越府里可不是什么安生之地,肯定会有人找小友丹药得麻烦。”雷申好意提醒道。
清元未理会,只是自己径直离开了,什么会觊觎丹药之事也不在清元考虑范围内,想起师父当年炼出这种品阶的丹药都是随意扔在地上,哪有什么人要。
出了玉丹堂,回去的路按清元正常的脚程,得足足走上一个时辰。
只是刚出玉丹堂迎面碰上一个小老头,这小老头弓的个子与扶月羡歌一般高,身上罩着一件破洞的裘衣,脸上一双三角眼总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
清元抬头见他浑身破破烂烂,身上还隐隐散发着一种陈年古朽的怪味,便从他身边绕开,只是这小老头如影随形,往哪绕这小老头就往哪站,将清元的路挡的结结实实。
看着那双三角眼,老头脸上还带着热烈的诡异的笑容,露出三颗黄板牙。
“嘿嘿嘿,小友稍等,雷药师可在堂内?”老头笑眯眯的说道。
清元此刻脑内本就堵成乱麻,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回去好把自己身上祸害自己多年的伤疤割去,期望以这种方式斩去存在多年的乱麻。
“自己去看。”清元冷冷说道。
之后便再次绕开离去,只是这次裘衣老头不再拦他,嘿嘿笑着走进了玉丹堂。
一只手在阴暗中悄悄出现,可是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清元一路憋着怨气,看见路边的植株都恨不得跑出去啃两口发泄一下,脑中的声音又突兀的响起:“小子,你的药就当是给我的保护费了,快跑!”
只是听见这么一声突兀的提醒,清元却未当一回事了,仍然慢吞吞的走着,只是觉得周围逐渐诡异起来,周遭没有一个人,日常守在这的守卫也都不见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急剧的风声,夹杂着无尽的危机感直逼清元脑后。
猛地回头,却发现一只手直扑面门,仿佛就是为了快速简单的杀掉自己。
这只是一只简单的手,像是从人的腕处斩下,还是活着的一只手,还能看到上面有着根根精细的青筋,只是此刻拧作爪状极其狰狞。
清元只觉头脑一热,瞬间侧身躲过,但也在清元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缓缓冒出一滴血线。
只是未曾想,这样一只看起来无比惊喜的手掌,竟然如此凶险,如果没错的话,刚刚应该是躲过了,根本未触碰到却又留下了伤痕。
“哎,让你跑你不跑,现在是跑不掉咯。”脑袋中的声音絮絮叨叨,语气中却透露着无比的悠闲。
“这就是你说的收保护费,收了啥也不干是什么意思。”清元抱怨道。
那只手见一击不奏效,顿时在空中回过头再次扑来。
“我现在不想把你削了,要么你把我的药还给我,要么我就死。”清元淡淡说道,所幸周边无人,不然定会给人叫做一个自说自话的疯子。
“哈哈,你个倔小子,还想威胁我,那你死吧。”
那声音似乎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随后又极其平淡的说道,清元的生与死在它眼中似乎根本就不影响什么。
那只手猛然暴涨,张开就如一张磨盘大小的蒲扇一般,向着清元狠狠拍来,似乎也比之前快上许多。
清元也不动,只是静静站着。
之前那依近便伤的样子,现在这么直直拍来,而清元又是一介凡人,如此被拍中脑袋也定然会裂作碎瓜一般。
“嘭”一声巨响,清远一只手突然举起与那只巨手拍在一起,震得周围沙尘荡荡,可见那只大手派来的力量,甚是惊人。
清元举起的手也并非是自己举起,只是觉得手臂中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其托起,容不得自己拒绝。
那一瞬间只觉得手臂中充溢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只觉这只手臂的力量可揽九天神月。
一击过后,那只大手渐渐萎靡坍缩,最后只是缩小成了一只小小纸巴掌,只是普通的黄纸所剪出一只小小的手掌,上面写满了奇异的符号,这些奇异的符号只是刚刚显现,这只小纸手掌便燃起火苗,快速将整张小纸焚作灰烬。
清元看着只剩下的点点灰烬,顿时想起雷申之前说的话语,还真被说中了,有人会觊觎丹药。
到这来也没有多久,接触的人也不多,根本结不下冤仇,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动手便就是笃定了清元是个凡人无还手之力,杀人毁迹便可。
可是幕后之人根本没想到的是,清元竟然轻轻一掌便化去此劫。
清元遥遥往向来时的路,眼中神色不定。
是那裘皮老头?
清元愈发觉得灵越府内卧虎藏龙了,像清元这种凡人几乎是不可能看穿道人得隐藏,若是真得只是普通凡人那安乐自在,但是身怀道宝,那必定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清元觉得自己还等不到别人来疑惑,脑袋上已经是真的三千烦恼丝了。
冷风渐起,清元裹紧了衣服加快了步伐。
羡阁中,躲在房内听着小灵操琴奏曲的清元,一边往自己伤口上涂着药,一边跟小灵说着今日发生的事,可是小灵的心思全在一曲幽琴上,只会无趣的嗯嗯,继续练着那锯木一般的曲子。
“这小丫头不错啊,还挺专心的,就是难听了些。”那股声音突然响起评论道。
“把药还给我。”清元平静的语气中,却又透露出丝丝缕缕的怨愤。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自己淡薄的原因吗?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身躯孱弱吗?不想知道你的力量哪来的吗?”那声音顿时成了连珠炮,每一句都在诱惑着清元。
清元直摇头,执意要那颗丹药。
“难道不想知道你自己为什么没有心?”那声音继续说道。
清元顿时精神了起来,却不作回答,反而合上眼皮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小子你还挺能装,其实你是一块石头,然后突然有一天你就变成了一个娃娃,是的,你没猜错,你和五百年前那位是同一个妈,只不过它妈炸了,而你......”那道声音仿佛几万年未说过话一般,在清元脑子里絮絮叨叨的像位老太太。
觉得太过吵闹的清元顿时喊出了声:“你安静点,太吵了。”
只见小灵手上顿时停了下来,眼中带着淡淡的杀气,遥遥往向清元,随后又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无奈说道:“好吧,我知道弹得不太好......”
“啊?”清元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清元突然正色说道:“我去下茅房,回来的可能会晚点,你早些睡。”
说完便急冲冲的跑了出去,小灵再度低眉说道:“果然,是太难听了。”不过看清元不在,顿时又拨动琴弦练上了曲子。
清元走在空荡荡的路上,特意往人少的地方走去,轻声问道:“叫我出来干嘛?”
显然这次出来,正是脑内那股声音指使的,此刻那股声音也回应道:“叫你出来,当然是有好事了。”
“小子,你现在饿吗?”那声音问道。
清元点点头,当然饿了,从玉丹堂出来路上还遇见麻烦事,本就郁闷,哪来的胃口吃东西呢。
“饿就对了,还有赶紧跑,他还没死心。”那声音肯定道。
清元反应过来时,周围竟再无人烟,只剩耸立的高墙,那些守卫不知何时全都消失了,周围隐隐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显然已经来不及。
高墙上,一只只手掌堆叠在一起铺满了墙檐,阴影中也悉悉索索的涌出无数手掌,宛如一阵阵怪异虫子一般向着清元爬来,清元被逼迫的只能是连连后退。
越是危机重重,清元反而脑内愈发清醒,淡淡的问道:“你叫我出来就是送死吗?”
“当然不是,这么低级的符道传达不了声音和视觉,只需要.....”
清元话还未听完,只觉后脑一阵疼痛,向前栽去。那些密密麻麻的手掌见状顿时一拥而上是,仿佛要将清元吃干抹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