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在冬天有这样温暖的天,太阳从早晨就放出了她明亮的光芒。中午小憩,我打开了卧室的窗,看阳台上虽不茂盛但在寒冬努力生存的盆景,看窗外虽不灿烂但很暖人的阳光,然后,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似乎有更暖意,是因为觉得房间好像多了什么。我在准备穿床前那双黄色拖鞋的时候发现了它:一只鹅黄色的蝴蝶躺在我的拖鞋上,双翅放平,幸福而满足,安逸地享受着暖冬的馈赠。我一时不知怎么办了,是继续穿我的拖鞋,随意吓走它,还是抓起它,不打搅它的惬意和闲舒,放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一时不知所措。
看上班时间已到,我想都未想,用手捏起它的薄翼,冲到了客厅的阳台,将那只美丽的黄蝴蝶放到了一盆正开着鹅黄色小花的素心腊梅盆中,然后惯性的去洗手,拿上班的所需东西,并留恋的看了眼冬日阳光中的腊梅和淡淡腊梅花香下那只受伤的蝴蝶……
就在我快要出门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的冲到阳台上去看被我“救”下的它,突然发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我太过随意的手指一定弄疼了它,它趴在腊梅花的盆里很痛苦,我好像看到了它的泪和怨,全然没有了躺在软软拖鞋上的自然惬意。我被它那绝望的美震撼,我为自己冒失的好心懊悔。也许我多想一下,就会拿着拖鞋放它回窗外的大自然,而不是用手抓它,我一定把它弄得很疼很伤心,它眼睛睁得坚强而痛苦,我恍惚间看见那颗小小的疼而滴泪的心……
我赎罪的伸出自己的双手,想再次去“救”它,很快它就跌跌撞撞的飞起来,可一会儿就跌落向地面,眨眼我就只见尘埃,不见那片鹅黄了……
想起了胡适老先生的一首诗:“两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剩下那一个/孤单怪可怜/再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我不知这只蝴蝶为何在寒冬还来世俗凡尘,它是来寻觅另一只同伴?还是来体味人世的冷暖?但它遇见的是对它不太用心并已后悔的我,这美丽而凡俗的世界像我这样的人还不少。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只纤弱的蝶,从毛虫到蛹,到破蛹成蝶,到翩翩一季,再随木叶凋落。我们也许会被他人许多有意无意的言行伤害,他们不一定知晓,但我们会感到如跌寒冬。正如我们伤害别人一样,我们无所谓的不知情地在旁边笑,别人可能绝望而孤独躲在角落里深深地疼。
三九四九冰上走,我不知道冷,心底牵挂着那只受伤的蝴蝶……